季茉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竟是在病房,右手还挂着点滴,用左手别扭的掏出了塞在右边裤子口袋里的手机。
“小茉,怎么样了?”
夏小晴的声音离奇的温柔关切,季茉感动,格格的笑:“还能怎么样啊。”
谁知,听到她无恙的声音,夏小晴立刻变了态度,厉声指责:“是啊,还能怎样啊,没听说过有喝酒喝死的,你丫的小王八蛋昨晚就像中了邪一样,拼了命的喝啊,九头牛都拉不住,真要暴毙了,警察把我抓去,说不定还把我定个谋财害命的罪呢……”
夏小晴就这性子,嘴比刀子还毒,心比豆腐还软,季茉干巴巴的听着,不插话。
“哦,对了,季茉,你那藏着掖着的男朋友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锦总啊。”
这话令季茉着实惊了一下,装傻道:“哪个锦总啊?”
刚认识的时候,夏小晴总是拉着她去相亲,后来,她索性推说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她与锦熙的关系,太特殊,也太难以启齿,她从没有跟小晴提过,人都是有羞耻心的,这件事,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死不承认是吧?昨晚,你醉的不省人事,我在你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他的电话,他跟你一样傻,还骗我说他是你表哥,我去,谁家表哥用那种眼神看自己表妹啊,你丫,就招了吧。”
“真不是,你别瞎猜了,他真不是我男朋友,好了,你也该到公司了,安心上班吧。”
季茉长舒一口气,放下电话,倏的发现病床前站了一个人,垂着头,用一双沉寂若海的眸子看着她,他的左臂上,缠着一层纱布。
“你怎么受伤了?”她问。
锦熙坐在床沿,淡淡的说:“被人打的。”
“呵,真是恶人有恶报啊,敢打伤你锦总的人也一定没得到什么好下场吧。”季茉幸灾乐祸的调侃,倒不是她喜欢装傻卖呆,她属于沾酒就醉的类型,昨晚醉酒至今,她脑袋里一片空白,没留下任何记忆。
“是啊,她现在也正躺在医院呢。”他右手捧住她苍白的脸,五指微微弯曲,她浓密的黑发自他指间穿过去,季茉乖乖躺着不动。
她早不似开始时那么骄傲,那么倔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顺从,这样,才不至于吃苦头。
“头还疼吗?”锦熙垂头,俊美无俦的脸,距她的脸不足十厘米,清淡的语气,夹着薄荷香,吹拂过她的脸。
季茉不真实的觉得有种受宠感,恍惚的瞪大眼睛瞧着他摇摇头。
他不知为何笑了,放开她的脸,指头在她胸-部偏下的部位轻点:“这里呢?”
她摇头,又点头:“有点。”
“你这里被瓷片划伤了,伤口不深,医生说今天出院。”他轻描淡写,似有所思的看着她:“以后不准这样调皮。”
这句话,是他第二次对她讲了,第一次是在三年前,那时的她还没有接受现实,还觉得面对那些烂摊子自己是可以骄傲的挣扎、不屈的反抗的,所以,他发狂般强要她的时候,她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的朝他砸下去。
他头破血流,脑袋上缝了十二针,她被逼迫着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不愠不怒的看着她,很平静的对她说:“以后不准这样调皮。”
从那以后,她果真没有再调皮过,因为现实容不得她调皮,三年下来,锦熙,虽然总是人面兽心,但对她的态度,也渐渐有了些变化,很微妙,她具体说不清,却能感觉到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