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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铁门被撞开,巨响通天。
找遍了秦宅的角角落落,只剩下这里了,墨岩枫计算了一下时间,心底的恐慌如大海滚过来的波浪,凶猛的快要将他覆盖。
生平第一次,他祈求老天有眼!
冷冽猩红的眸遽然一缩,冒着寒气的地面,四周都结了一层厚厚的薄冰,那个身形纤弱的人儿就是坐在最里头的角落里,地面上垫了一张酒箱的包装纸,她踩在上面,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手像是僵了,一动不动的圈在胸前媲。
只一眼,他的心里便衍生了要杀了秦薇的冲动。
齐尔感觉眼前有阵风吹过,再定睛看去,总裁已经月兑下了西装外套,裹在夫人的身上,那样小心翼翼的动作,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擦了擦眼睛,那一幕仍然存在丫。
“傅连溪……傅连溪,别睡……”
墨岩枫紧紧的抱着她,薄唇吻上她的耳,热气透过说话声吐向她的耳蜗内,他想靠近听觉,她是不是就能听得见了。
——自是无人回答。
“……傅连溪,你起来,看看我是谁!”他担心的咬牙,脚步越迈越宽,急惊风似的在跑。
齐尔这次不顾主次之分,跑在了他的前面,开车门,开空调,然后再坐上驾驶座,随时准备踩下油门。
半秒后,墨岩枫坐进后车厢,车门从外由保安关上。
齐尔脚下油门一踩,银灰色加长型林肯瞬间驶离,直奔医院而去。
秦家大宅门口,秦薇盯着车子离开时飘散的尾气,放在腿间的双手紧紧攥住,指甲掐入掌心也不松开,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真的完了。
“宝贝,你做得真棒!”慕丽华蹲在轮椅旁,双手握住秦薇的手,暗暗给她打气,“什么都不用担心,妈咪会替你安排好一切,你还是那个你,乖巧善良的替姐姐挡车的你!”
后座车厢,墨色的隔离玻璃墙升起,隔断前座的视线。
墨岩枫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探向她的前颈,刚解了一个扣子,他便没那耐心,直接扯开。
莹白的娇躯,乖巧的窝在他的胸前,不像以往,总是会透出淡淡的粉色,像刚从花苞中绽露小角的荷花。
他解开她上身的衣服,再去月兑她的牛仔裤,G市的初秋,天气还不冷,只是傅连溪整天呆在大得空旷的别墅,总是感觉冷,所以一立秋,她便穿上了长衣长裤。
赤/果的雪肤,透着沁凉的冰,修长宽厚的大掌不带欲/望的触碰,重重的搓,特别是她左胸的位置,他的掌心按在那里久久未动,感受几声薄弱的心跳声,他激动的俯首,咬吻上她苍白的唇。
过后不久,他想起人体生热,忙抽出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衣服,将她按压在胸前。
他的胸膛温度滚热,尤其是在触碰上她的柔软曲线,体内蛰伏的欲/望像是不受控制般,迅速腾起。
“唔……”
颈后,响起一道听似痛苦难受的浅吟,墨岩枫身躯一僵,半响没有动作。
他的双臂像是烙铁般圈住她,力道极紧,傅连溪稍有意识,就感觉到胸口被挤压后的闷痛,羽睫上沾着白色薄霜,现在微微眨动,像极了清晨忙于采露的可爱昆虫精灵们的翅膀。
“……醒了?”墨岩枫稍稍推开她,额首一低,抵上她泛着凉意的额头,嗓音低哑,仍然能听出一丝颤。
她的四肢动不了,冰冰的,翕开的眸子往上一眨,睫毛刷到他的鼻梁,由可看出两人的距离多近。
半响,她低嗯了一声,嗓音轻轻软软,他听在耳里,竟听出一股极致的酥麻。
凤眸抬起,擦过她的肩线看向车窗外的掠影,长指勾起车垫上的衣物,亲自替她穿上。
傅连溪心里悸动颇深,想起她困在冰室里,慢慢失去意识时,脑海中的记忆走马观花般的闪过,她想,要是她真的出了事,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又想,这么大的一个世界,没有了她,会不会再有另一个女人像她一样,会大清早的熬粥,半强迫半撒娇的逼着他喝,然后看他一脸像在喝毒药的表情,又会不给面子的大笑?会不会有这样一个她,和他闹,和他吵,却会因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而心软,她是个输家,一直都是。
“墨岩枫,我们一辈子好不好?”纤细的手臂缠上他的颈,紧紧不放,她像只乖巧的猫咪,靠在他的胸口轻语呢喃。
手中的动作顿停,墨岩枫垂眸看她,眸色深沉而复杂。
“嗒嗒——”车子停在市医院的门口,齐尔下车后,曲指敲响车窗。
他恍然回神,揽着她的肩一紧,道:“下车吧!”
她阖眸,模样似睡非睡,对他的沉默,似乎并未上心。
——
陆震买了一束满天星,第一次买花,拿在手上的感觉很怪异。
轻叩病房门,等了一会却没有人应声,于是推门,深色的眸直直望向病床上熟睡的人儿。
有些意外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但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像喜悦,没想到会偷来与她独处的时间。
手上的花放到床柜上,目光在花束上停留了会,他没有买过花,花店老板由于最近大热的一部电影向他推荐这种,他一听花语,就买下了。
拉开椅子坐下,陆震深深凝视傅连溪闭眸熟睡的样子,知道她差点出事的惊惶隐有余震,他一时按捺不住,竟伸长了手指。
一道狠戾的冷语逼近,他的手狼狈的顿在半空。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墨岩枫站在门口,右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刚刚通完话不久,深冷凤眸裹挟着冷笑看着陆震,同时,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了那束花。
陆震将手收回,清越的星眸迎上他,淡淡的说:“没什么。”
尔后,陆震起身,走至门口,一只修长的手臂拦住他,唇角笑意慵懒,眸光似箭。
“我一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着,所以,你最好是口对心。”
陆震沉默,不辩不允,推开他的手,迈步即走。
墨岩枫唇角的笑意加深,突然间,他假装想起了什么,盯着陆震的背影,冷声道:“你说,五年前的事情如果被她知道了,她还会不会把你当朋友?”
此话一落,陆震的脸色倏变,转身后,一双黑眸流转着火焰的光芒。
“你何必这么逼我?”一字一句,磨咬声重。
“逼?我只是好意提醒你!”墨岩枫的眸色恢复深邃,一贯的冷漠,薄唇倾吐而出的字句温度零下,“你有选择,一是让她恨你,二是让她记得你这个“朋友”!”
恨,这个字眼太沉重,陆震赌不起。
颓然垮下肩,再不说一言,来时悄悄,走时也静静。
墨岩枫一直等他走远,长指遽然根根捏紧,胸口充斥着一种尤为暴躁的冲动,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盯了五年之久,这种感觉真特么的糟糕透顶。
走进病房,拿起床柜上的花束,咚的一声,完美式的空心投篮,花束的生命葬在了门口的垃圾桶中。
——
夜景华美的街头。
傅连溪抬眸,偷觑身旁男人的脸色,心底越发纳闷,谁惹他了么?
倏地,肌肉紧绷的长臂紧紧抱住她的腰,头顶,他冷沉若冰的嗓音和着夜风,传入她的耳。
“傅连溪,你眼瞎的么?”
墨岩枫一双狭长凤眸裹着怒意,狠狠瞪视,走个路都要这么晃神,看到街头广告位也不知道躲,真不晓得她这副蠢样子,陆震和曾运辉到底是看上她哪点!
傅连溪眼里有了聚焦,右手攀上他的肩,却是推拒道:“不用你管!”
狭长凤眸迸出锋利冷箭,俊颜阴沉,见她双手不停的在推,长臂不受控制的收紧,再收紧。
她皱眉呼痛,他半点都没有听进去,她清冷的眸子对上他,像只发怒的小兽,“墨岩枫,我不是你的出气筒,想找人撒气你找别人去,一整个下午端着张臭脸,我欠你几百万啊你倒是说!”
闻言,墨岩枫的表情怔忪,剑眉隐隐拧起,凤眸凝视眼前的这张精致惹火的娇颜,心间的烦躁薄弱了些许,但一想到陆震,他还是觉得如刺哽喉。
“……没事,走吧!”沉吟半响,他手臂的力道松了些,并未放开她,拥着她往不远处的娱乐会所走去。
傅连溪今天出院,柯雪主张几个人都出来聚聚,一是替傅连溪去霉运,二算是庆祝他们的回归。
他主动示好,傅连溪再气也忍下了,毕竟她这次死里逃生,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和他吵架这事上,所以淡定。
“砰——啪——”
他们刚走入包厢,柯雪一个人起着劲,拉响花筒,五彩缤纷的彩条在半空中炸开。
傅连溪有点绷的唇角没忍住咧起,笑容绝美,感动的抱住柯雪。
柯雪也想回抱她,一记冷光扫来,她只好半路停下动作,心想四哥的占有欲好恐怖。
两人松开后,墨岩枫冷着脸拉住傅连溪的手,一坐下,岑臣朝他递过来一杯加冰的伏特加,他伸手接过。
“怎么了这是?”岑臣问着,目光在两人来梭巡。
酒液被一口灌下,墨岩枫握着杯身攥了下拳,眸光抬起,压抑下胸口的烦躁,低声回:“没事!”
“没事就好。”岑臣勾唇,探出一只手将身边乱窜的小女人抱住,却在瞬间,深褐色的眸子一闪,看到墨岩枫也是这样拥着傅连溪,心里闪过一丝猜测。
“岑臣,你抱我做什么,我要选歌……”柯雪不依的挣扎。
这边,傅连溪钻了空子,挣开墨岩枫的手臂去切歌,走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路蓓蓓的右腿,她轻哦一声,却没有像上次骂骂咧咧。
傅连溪顿时对她有了丝好感,选歌的时候特意先问她:“蓓蓓,你唱不唱?”
“啊……?”路蓓蓓恍然回神,没想到会有人叫她的名字,毕竟在座的男女谁不是人中龙凤,她就像一个闯入者,闯入了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她茫然,“不用了,我不爱唱歌。”
傅连溪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心里微苦,搜了一首《光阴的故事》,三个人同唱的。
“三个人唱,蓓蓓,你也来……”
“不了,我不会唱……”路蓓蓓推辞。
柯雪也见不得她缩在小小的角落当隐形女圭女圭,以后都得常相处,她老这么独处算个什么意思,于是用力拉她。
路蓓蓓刚想推拒,一声冷哼响起,昏暗中,沈契桀眉眼充满冷嘲,睨看她的眼神透着毫不遮掩的轻鄙。
起身站起,路蓓蓓较劲般的接过傅连溪手里的话筒,跟着前奏唱起佟大为的部分:“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柯雪接唱第二句,眉眼弯弯。
傅连溪揽住路蓓蓓的肩,让她放心的溶入她俩,没有话筒的她,放开声唱着和声的部分。
这首歌很易唱,没有什么高音部分,不过唱着很有Feel,感触颇深。
墨岩枫一边喝着酒,一边看她们三个勾肩搭背的样子,不知怎样,总感觉画面刺眼。
“你和连溪,怎么样了?”岑臣陡然坐到他的身侧,手微晃,酒杯里的酒液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墨岩枫眉心微蹙,不解的问了句:“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么?当一个男人霸占着一个女人的腰,以占有者的姿态出现在亲友间,又因为看到她和别的人有亲密举动,哪怕是女的他的眼神也露出了几丝不悦,像嫉妒,这么多的感觉凑到一起,难道不是……
“老四,你爱上了她了么?”岑臣尾音有些飘,手里的酒杯端高,凑进了唇边,浅啄。
包厢里,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过分俊美的脸上,轮廓立体,线条完美的宛如艺术家精心雕琢而成。此刻,狭长的凤眸微阖,随意搁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无意识的握成拳,耳边,短短的几个字兀自在回响,震醒了他的记忆神经。
每天早晨被她逼着喝没有味道的米粥,晚上回来也会吃她做的饭,周末的时候,他偶尔不忙,她会霸着他去大厅的沙发上看偶像剧,他总会嗤之以鼻,说她孩子心性总看些脑残剧,她倔强回嘴,有时候他拿她没辄,气极就会一把将她提起来,薄唇狠狠封住她的唇。
记忆的阀门被关上,墨岩枫忍不住扬起手,指月复揉按额际,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就有这么多事?而他,又为什么记得这么牢?
“很难回答?”岑臣不禁想笑,商场上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墨大总裁竟会难在这么一件小事上,看来是真的陷进去了,才会这么理不清。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老四,我希望你能理智看待这件事情,连溪和静儿毕竟不同,你不要因为静儿而爱她,那样只会伤人伤己。”
提及秦书静,凤眸顿时碾压过一丝剧痛,稍顷,他冷漠的吐字:“——不会!”
岑臣的视线投来,他的声音有些古怪,启唇,正欲劝说,一具柔软的身子冷不妨地扑入他的怀里,一垂眸,对上柯雪酡红迷离的小脸。
“喝酒了?”
柯雪和傅连溪在喝酒这一点上惊人的相似,都是一杯倒,酒量什么的跟她们无缘。
“嗯……敬友谊万岁……”柯雪挺起身,右手虚握,做出一个敬酒的姿势。
岑臣抓下她的手,无奈的笑,圈着她的双臂暗自收紧,免得让她跑了。
傅连溪不像柯雪一样逞能,只喝了一口啤酒,路蓓蓓怀着孕,只准喝果汁,所以三人中,也就柯雪醉了。
“喀——!”
娱乐城的侍者推开包厢的门,朝门外的贵客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然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