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脑子还有一些混沌。光线太暗,我失魂落魄的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开门,模到开关打开灯,面前的壮烈场景吓得我一下子六神全飞了出去。
——小越、文彬、韦杰,仨室友手里都操着家伙一脸惊异的望着我。
“你们这是?……”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韦杰舒了一口气,然后用他那惯用的高昂的声调叫道:“你说你开门怎么整得跟小偷撬锁一样动静啊?”
我呵呵傻笑两声,“大晚上的不开灯干嘛呢你们?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啊?”
三人统一动作闪开一边,身后的电脑正直播阿森纳比赛——周六英超比赛日啊!我们四个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文彬见我全身湿漉漉的,给他俩递了个眼神。小越去找来我的毛巾,三人又把我围住,异口同声的问道:“从实招来,今儿又出去发神经去了是吧?”
我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韦杰接着问道:“那女人不识货,你干嘛还作践自己?都说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的下,拿出点气质来让她看看,没有她你照样活得精彩……”
他还想说下去,文彬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住嘴。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压抑。
文彬连忙打圆场说:“好了,什么事儿都有解决的办法……辰夕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我们看完球赛哥几个出去喝酒去。”
几杯下肚,什么球赛八卦都扯得差不多了。
“好了!我说两句啊……”韦杰放下杯子,理了理头绪,“辰夕这个事儿吧,哥几个谁以后也别再提,今晚就把它做个了结,成不?”
小越跟文彬都看着我,点了点头。
韦杰得到了支持,不等我说话继续说道:“辰夕,今儿别怪兄弟我冒犯啊!咱仨也是看在心里着急知道不?”
小越跟文彬又迎合的点点头。
“你喜欢唐婉儿是吧?这个明眼人都知道,你对她真心实意我们也看在眼里。兄弟们相处这么些年,对这件事儿就一句话——唐婉儿这女的自己没长眼。啊!看看你的条件:长得不赖;家里虽说不是特别好,但也好歹早达到了社会主义的小康目标啊;这人也绝对够得上好哥们儿;哎……怎么说也是个篮球队主力,学校的傻丫头们,谁不想找个这样风头出尽的男人啊!有这些了还要求什么?你说她抱怨你生活没有激情,也不想想这么多年感情了,有激情早就磨完了。如果这样过不下去,以后矛盾也没个消停。她说不适合,哥我看就是她不适合你!这事就该立马翻篇儿,经验告诉我,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以你的条件这还不容易啊,是吧?哪怕就是玩玩儿呢……”
“怎么能是玩儿呢!”小越打断韦杰的话,“看伟哥您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不就是因为玩儿搞成这样的么?”
韦杰喝下一大口酒,装怒道:“你再叫伟哥试试!哥只是没遇到愿意过一辈子的好吧。我说辰夕啊……”
“我说几句!”小越硬生生把韦杰的话压下去。
“你这小子!哎哟……还跟哥我杠上了!”
“得了吧你,本以为你要吐几根象牙了,最后还是吐出来几根猪骨头。”一直不发话的文彬不屑的说。
“你……你们……我渴了,我喝酒,行了吧!看你小子能说出什么好话!”韦杰差点把鼻子给气歪了,我有点忍不住想笑的冲动。
小越接过话头说:“辰夕,小弟我没谈过恋爱啊,没有伟哥那么丰富的经验。”他瞟了一眼怒目圆睁的韦杰,奸笑一声又接着说,“知道我老爸为什么给我取了个‘楚天’这名字么?”
“不知道!”
“我妈跟我说啊,当年我老爸追求我妈的时候,基本上是每天一首诗啊,所以有了我之后就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了,我妈都调侃我老爸说要不是那些情诗的锻炼,就我老爸肚子里那点点墨水,都不能在村里的学校教上书……”
“这跟现在聊的话题有半毛钱关系啊?我们没空听你家族史啊!还是听我说。”韦杰岔道。
小越没有理他,继续说:“我老妈说,爱情这东西,就跟李白醉酒作诗一样,由心而生,不需要过度雕琢。太过于迎合对方而失去自己的本性,这就不是爱情了——太拘束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唐婉儿想要的是轰轰烈烈,让人心生艳羡的爱情,但这不是你的本性,你能满足她一年、两年,但总不会是永远,最后也是落得这个结局。我妈说当年老爸的那些诗直白,一点都不矫揉造作,不像别人的情话侃得天花乱坠,就跟爱情的本性一样——把最真的给对方。所以他俩都这么多年了,就算日子再清贫,也还是这么恩爱。”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翻腾。这些年,为了婉儿,我放弃了很多一直渴求的机会;为了婉儿,我改变很多自己喜欢的习惯……仔细想一想,确实不是我一直希望的那个我。如果她留下来,也许这些改变与付出会显得那么难能可贵,但是她选择离开了,离开了这个再也没办法为她改变的我,所有以前的那些,都变得一文不值,滑稽得可笑了。
“辰夕。”文彬把手搭在我的肩膀,“爱情需要付出,有时候需要你为她改变,但是如果改变得都不是你自己了,那她爱的也就不是你了!”
文彬的这句话深深地落在我的心底,仿佛是在无尽的黑暗里,一抹微光照亮了整个空间,让一切都那么清清楚楚的呈现在我的面前。
也许真的是不合适!
那一刻,也许是借助了酒精的力量,我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流下了眼泪。我失去了爱情,我很失落,但是友情却在这一刻给我最大的庇佑,让我在漫无边际的绝望中又找到了一条走出低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