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几日,虽是仲夏日光甚好,但纤纤碍于自找的伤病,只得乖乖的待在房间里。所幸那人不知忙着什么事情,自从上次调笑自己不成,离开之后便再没来过这里。
日子久了也不行动几次,纤纤感觉自己快要生锈了似的,但只要她稍有些过激动作,绿竹那小婢就大惊小怪的仿佛天塌了一般。几日相处下来,纤纤倒发觉绿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丫头,便尽量依着她,只在心中悄悄盘算着自己的“亡命出逃”计划。
一日,午膳过后,纤纤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便终于得了许可,由绿竹陪着在府中花园里散步。一路之上,好个绿竹丫头总是咋咋呼呼,不许纤纤做这碰那的,生怕再出了什么漏子。纤纤轻轻叹着,倒是白白可惜了这园中的湖光美景,真个是“杨柳堆烟,却帘幕深深无重数。怎恁锦屏人觉这韶光贱。”
看着绿竹,纤纤忍不住调笑道:“绿竹,你那主子到底是如何交代你的?怎么我觉得自己都快画地为牢了?”
绿竹小心翼翼搀着纤纤道:“姑娘,你可不知呀。前些时候主子将你带回来,那是不眠不休的亲自照顾着。那真个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不知有多上心呢!”
纤纤听了这话不禁脸一红,嗔了她一眼,说道:“你这个小丫头,真是夸大其词,我,我与那人,不过是一面之缘。哪里有这许多说道呢!”
“姑娘,总之啊,我对你好就不会错了。”绿竹憨憨笑着。
“那么,已经在这屋里困了许多日,我要出去走走,应也是行的?”
“这,这,主人有吩咐,我得请示一下管家呢,姑娘?”
“恩,那快些。”纤纤狡黠一笑,转身走向湖边一块巨石上轻轻坐下了。
良久,纤纤终于等到了绿竹。只是,绿竹身后还跟着管家与几个小厮。原以为是个绝好出逃机会,现在看来恐怕很难实现了。但困了许久的纤纤还是乖乖乘上管家备好的一顶轿子,毕竟即使不能逃走,出去一次也是好的。
许久不临的街市依然繁华如昔,纤纤轻轻掀起轿帘的一角,看着外面的熙熙攘攘。纤纤突然想起了那个雨夜,窗外滴滴答答的芭蕉,散在自己足下的那些花瓣。还有,公子。
就在纤纤发呆的时候,街市上突然一阵混乱,人声不断,两边的商贩慌忙间都带着东西四散逃开。纤纤乘的轿子也在这混乱中剧烈晃颠起来,一阵天旋地转间似乎有人抓住纤纤的手,将她带进了怀里。
混乱在顷刻间便倏然平复了,众人都好奇的看着路中间的一队人马,那些人便是方才那阵混乱的来源。这些人都锦衣劲装,个个都骑着高头大马,弓箭利刃在身,此刻也是维持着严格队形,俨然是一个小型军队,所到之处都散发着强烈的威严与杀气。
众人突然间仿佛看到了什么一般,纷纷露出了惊叹艳羡的神情,又在惧怕似的压抑着。纤纤在这诡异的氛围里,稍微回过神来,便又对上了一双墨色的眸,眸里此时隐隐有暗光在流动。那是一双狭长的凤目,浓墨般的眉斜飞入鬓,掩不住的绝代风情隐隐显露。
这双眸,是那个讨厌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