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
我也曾如你般天真。
佛门中说,一个人悟道有三阶段:
勘破,放下,自在。
仿若做了长久的一个梦,也不知这梦经过了多久。
纤纤想起了初见宇文韬时的情景。那时,她替代了韵韵出场。及笄之礼上,她一舞飞天,似乎又看到了台下那些肮脏的眼神。晕倒前,纤纤看到那其中的一道看向她的目光却是凌厉又充满攫取的。
随后,昏迷间她便被姆妈率小婢们洗好妆好,送到了宇文韬所在的房间。那是她第一次见他。
后来,他便沉溺在她的温柔美好中。再后来,她也沦陷在他的温存与誓言中。
只是,他得到了她,却毫无珍惜。朝堂上,她被人看低,他无言。他终娶她,却同时娶了别人。他口口声声说她美,却在掀开盖头那刻,看着别人久久都不肯移开目光。新婚一月有余,他不再看她。
那时,她已知。她从不在他心上。她只在他眼前。
恐怕她在他心里,只是他当时在落花轩里看上的女子。他眼里全是她的娇美颜色。
他娶她,只是因为她是他的第一个女子。他娶她,只是因为骄傲的他,不容旁人再碰她。
她是他的女人。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女人。不过,这女人,只是他的。
纤纤的口,挣扎着张了又张。有一个名字始终唤不出口,“宇文韬,宇文韬”。
仍是毫无声息,仍是只有敲击在她心上的回声。心,仿若生疼。心,应是生疼的。
纤纤不爱他,也不恨他。想恨,却无端寻觅。他只是刚好碰到了她。她也只是刚好碰到了他。
宇文韬不欠她什么。要说亏欠,也只是她自己亏欠了自己。
原来,一切精心编织的温柔,都是这般经不起触碰。
纤纤看到一片广袤的沧海,有一叶正在风浪中飘来荡去。纤纤想,那叶恐怕就是自己了。任何暂时的依靠都是空幻,都是自己于无限孤寂里编织出来幻境。只有自己拼了命的靠岸,才终得解月兑。
“你醒来。尔雅,醒来。”
纤纤正在靠岸,却听到有人柔声地急着唤自己。尔雅,尔雅是谁?纤纤又是谁?
她张开了眼睛,看到近在眼前的一张脸。
那人的口一张一合间,正在唤着“尔雅,你醒来。”
良久,终于恢复了一丝意识。
纤纤笑了一笑,看着那人,缓缓道:“你终是不忍。”
那人也看着她轻笑。
本想说,你只是个小女子。本想告诉她,以前从未有人在他手中,挨过这许多时候。
她是第一个。她始终未曾让他知道,玉髓究竟在哪里。
他看着眼前的小女子,她此刻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经过方才煎熬,此刻她已是奄奄一息,恐怕她是一心求死的,但却死不了。那暖玉床,延续的她的体温与生命。
他就这么看着她。突然觉得她苍白黯淡的脸,此刻竟比他看过的一切都美了千倍。
也许,众生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了。才能让他这漠视众生的人,心底起了波澜。
他突然心生一种想法,他要看看她究竟有多美。
“那东西给你罢。旁人都是不配拥有的。”他听到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