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府喝完满月酒出来,公子纠的马车并没有走上回宫的街道。
“皇上,这是往郊外走啊?”小染掀开骄帘,见外面的风景与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于是说道。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朕今天要带你去一个老地方。”公子纠笑笑,那是他准备与小染携手隐居的地方。
小染听了公子纠此话,仔细审视起路边的风景来,去年的冬天她随着公子纠也是坐在马车里,萎迤过这一路的风景。
秋天的离江旁,绵延千里的红枫灿烂似锦,如那天雪地里小染所着的火红绯衣,一片枫叶掉下,小染蹲子捡起来。
“朕说过,朕总有一天要到这离江边临水而居,你看?”小染顺着公子纠所指望过去,火红的枫叶深处,一座围着篱笆的小民居被树木掩映着,露出一角落入小染的眼中。
“喜欢吗?”公子纠从后面抱住小染,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问道。
“喜欢,我们进去看看吧?”小染实在是太喜欢了,在这样一个风景如花的地方,建这样一个小民居,没事养养猫种种花不就是她所向往的悠然自得的平凡生活吗?
篱笆门上开着牵牛花,就是所谓的朝颜花,朝颜花早上开放晚上凋谢,与之相对的是夕颜花,一种只在晚上开放的洁白小花,小染记得她曾在赵国的深夜里,看到过这种夕颜花,人们夜烛高烧才能欣赏到这种花,但是它在魅惑的夜里所开放的姿态绝对让人觉得值得等待一个晚上欣赏花开。
小染打开篱笆门,家的感觉扑面而来,小民居左暗间的窗开着,透过开启的窗,小染可以看见里面的妆镜前放着各类胭脂水粉,侧放着的床白色的床幔撩开露出锦被的一角,小染想起苏轼的那首诗: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断肠处,
明月夜,短松冈。
这是苏轼写给亡妻的,字字泣泪,可见夫妻两当初多么恩爱,小染也想过着这种半被堆床懒疏妆的惬意生活。
“皇上,书房在那儿?”小染转着手中的红枫叶,问公子纠。
“跟朕来。”公子纠早就安排好书房的所在,他拉着小染的手往二楼走,二楼用来登高望远正合适,他来到窗前,透过窗户口望着远处清波荡漾的离江,道,“以后我们可以读着书看看远处的风景!”
“--”小染没有回话,而是看着那一排排书架,找着什么。
“找到了。”小染将那本书拿出,公子纠转身恰巧看见书的封面上写着“诗经”,小染将书翻开将红枫叶夹在了里面。
“小染,明年冬天我们就到这里来隐居,可好?”公子纠看着小染的一切动作,问道。
“好。”小染觉得她没有理由拒绝因为她也很希望与公子纠隐居起来,过双宿双飞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朕已经安排好了,等展修华的孩子一出生,朕就将皇位传给裘千仞让他替皇儿暂时代理国事,如果展修华生的是公主那就把公主直接接继给裘千仞当公主——”
这天晚上两人宿在了这小民居里,次日清晨,小染看着朝颜花在乳白的晨雾中开放,紫色的花不张扬却有一种让人安定下来的魔力,也许这就是家的魔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