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泡泡糖 这个社会早已无可救药

作者 : 小小玄月

包房里欧阳俊不言不语,就那么安静地站着,林海看了眼前这个男人好一会,很放浪地笑了,不知道俩人谈论了些什么。欧阳俊走出包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回到宿舍,欧阳俊洗了三遍澡后觉得身上没有那股难闻的气味才擦干身上的水渍,擦干短发,欧阳俊在夜色中来到那个小屋前面。

那是一个有些陈旧的四合院,铁制的大门上有着很精致的花纹,花纹样式古老而优美,只是长时间的缺乏保养,门上的漆料已经月兑落三分之一,看起来颓废而没落。曾经多少穿得人模狗样的商场精英徘徊在这道铁门前只为进入这个四合院。曾经也只是曾经而已了。欧阳俊甩开心底的凄凉,打开铁门,沿着鹅暖石铺成的小路向前走去。

欧阳俊来到散发着昏黄灯光的屋子,扯出一抹温暖的笑容,推开门走进去。只见干净而整齐的卧室里,一个有些憔悴的女人躺在床上,床边一个穿着朴素的16岁左右的女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削着苹果,月兑离红润苹果的苹果皮长长地拖着。听到声响,那女孩站起来,退到一边,纤细的声音恭敬的说道:“欧阳少爷,您来了。”欧阳俊也懒得再纠正女孩的称呼,此女名叫欧阳晓晓,从母亲在路上把沿街乞讨的女孩带回家后便取名欧阳晓晓,虽然作为养女身份,却一直做着佣人的工作,任一家人苦口婆心劝说也不顶用,欧阳晓晓像是铁了心一般,坚持伺候欧阳俊一家的生活。时间长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妈,您怎么还不睡觉,都那么晚了。”欧阳俊抓起母亲枯瘦的手掌,温和的说道。

“每个星期的这一天,你都会回来,我想看看你。”欧阳俊的母亲苏云思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模着儿子的脸庞。

“有点事,所以耽搁了些时间,下次无需等我,累了便休息就是。”欧阳俊的声音低低的。

苏云思看着儿子流利而自然的动作,脸上的幸福怎么也掩饰不住。每个星期六的这个时间段,成为苏云思最幸福的时光,因为不管怎么忙碌,儿子总会赶回家来看望自己,和自己聊起学校的琐事,小心翼翼给自己擦拭身体。看着儿子的脸上温和的笑容,苏云思便觉得身上的疼痛缓解了大半。若不是那个男人,自己的儿子本来应该过着锦衣足食的生活,本来可以坐在钢琴前无忧无虑的陶冶情操,风度翩翩出入各种上层交流舞会,也许还会认识某家千金,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唉,苏云思心里暗暗叹息,自己真没用,年轻时候自傲的美貌吸引了欧阳宇那个风流倜傥的男人,本以为自己终于飞上枝头成为凤凰。在亲朋好友羡慕嫉妒中过着贵妇人般的生活,自己还曾以此沾沾自喜。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若当时自己少逛街买衣服,桑拿美容,多学习一些经商手段,如今自己的儿子也不至于那么辛苦。

一番交流后,欧阳俊端起温热的水,用洁白的毛巾给母亲擦拭身体,虽然欧阳晓晓已经把母亲照顾的很好,欧阳俊还是想尽些属于自己的孝心。

苏云思似乎很是疲劳,在欧阳俊温柔的照料中渐渐入睡。轻轻带上门,欧阳俊走出母亲卧室,欧阳晓晓紧随其后。

就在一年前母亲的肾出了问题,病情总是反反复复,最终医生说只能通过换肾的方式才能得到根治。几乎得到消息的同时欧阳俊就提议把自己的一个肾取出移植到母亲身上,母亲知道以后大发雷霆以死相逼,欧阳俊拗不过母亲强硬的反对,才打消这个捐肾给母亲的念头。若不是欧阳宇那个花心的男人,迷恋其公司一个年轻貌美的秘书,最终俩人开始了奸夫婬妇的勾当。婚外情被苏云思撞破之后,年轻女秘书卷走公司巨款远走高飞,由于资金链的断绝,一系列投资中断,公司也陷入艰难的境地。墙倒众人推,平时的亲朋好友此时对欧阳俊父亲欧阳宇的求助打着马虎眼,最终没有一个伸出援助之手,公司也宣告破产。宣告破产的同时,欧阳宇也如人间蒸发消失在欧阳宇的世界。留下苏云思带着欧阳宇和欧阳晓晓开始了艰难的生活。好在还留下这个可以安身的四合院。

为了欧阳宇、欧阳晓晓的学费以及一家人的生活,本就没有什么学历的何云思用仅有的一点钱财开起了个小卖部,也批发一些水果,放学后欧阳俊和欧阳晓晓就到小卖部去帮忙。好在何云思为人诚恳,天性善良,生意倒也不错。欧阳俊和欧阳晓晓也乖巧懂事,从来不用自己操心。就在欧阳俊考上中科院研究生的那一年,何云思被检查出身患重病。本打算关掉小卖部,欧阳晓晓却放弃更好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在北京一所大学就读,大学的课程不多,没有课的时候欧阳晓晓就到小卖部,一手操办起小卖部的经营。欧阳俊和欧阳晓晓成绩都很好,丰厚的奖学金以及学校的各种补助,一家人的生活倒也还算过得去。可是母亲这病情,先说匹配的肾源如大海捞针不说,高昂的收付费就不是目前一家人能承担得起的。

“晓晓,你也少累一些,若找到肾源,手续费的事我来想办法解决,你只要安心上学就行。”欧阳俊看着欧阳晓晓瘦弱的身躯,心里隐隐疼了一下。这个女孩估计把好吃的都攒着给母亲,在拼命攒钱为母亲准备手术费用吧,那可是好几十万,单凭小卖部的收人和给别人做家教以及在网上兼职翻译工作得多久才能挣来,更何况母亲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还是个未知数,想到这些欧阳俊的心情沉重起来。难道真要和那个男人站一条船上去,同那样的男人打交道真是如同与虎谋皮。

“我没关系,倒是欧阳少爷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您是我们一家人的希望,要是您再有个闪失,我真怕…”欧阳晓晓眼泪不自主地流出来。

“傻丫头,我这不好好的么。”欧阳俊轻轻擦拭欧阳晓晓脸庞上的泪水,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的实验室里,安若萱一伙人觉得欧阳俊总虽总笑得人畜无害却给人阴冷感觉的脸上似乎更为冰冷了。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实验,欧阳俊打了个车到达‘只为今宵’夜总会,站在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大门前,身旁来回穿梭着卿卿我我的男女,有的甚至当众吻得进入忘我境界,阴暗处已经控制不住的男人把女人上衣掀起,一只手掌抚上高耸的胸部,另一只手探入女人短的露出部分雪丘的布料中,来回穿插着,嘴唇也在另一边的胸部上亲吻着,发出吱吱的声响。这奢靡的画面让欧阳俊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强行压下厌恶感,欧阳俊深呼吸两下。说实话,欧阳俊也不知道林海今晚会不会出现在夜总会。就在欧阳俊犹豫不决中,一个身影来到欧阳俊跟前,“欧阳先生,老板等你好久了,请跟我来。”还是那个包房,只是没有了穿着暴露的性感小姐作陪。林海孤身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肥胖的手指端着酒杯轻轻晃动。俨然一副就知道你会来的神态,意识到对面男人深沉的城府,欧阳俊有些无奈。这个男人或许早已经把自己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才会找上自己。

“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我有三个条件。”欧阳俊没有落座,身板挺得笔直。

“三个,也不算多,说说看。”林海一口饮尽杯里的液体,淡淡询问。

“第一,动用你的关系网为我母亲找到合适的肾源;第二,若找到肾源,研究成果依然没有完成母亲的治疗费用由你承担;第三,计划若成功,我需要三千万的酬劳。”欧阳俊说完后,静静看着林海的双眼,无所畏惧。

“好,成交。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林海站起神,走到欧阳俊跟前,握住欧阳俊冰冷的手掌。

谢绝林海的桑拿邀请,欧阳俊走出‘只为今宵’夜总会。没入夜色,渐行渐远,九月的夜晚不是很冷,然而欧阳俊在夜风的吹拂下,拢了拢衣领,想要遮挡这阵阵寒意。本想做个正直的人,光明冷落的活着,可往往事与愿违。这个社会已经不可救药,自己也即将钻入不可救药的泥潭中,能否安然而退就是个未知数了。

就在欧阳俊消失的阴影处,李清扬俊美的脸庞有些阴沉,漆黑如墨的双眼更加深邃。

夜也深,欧阳晓晓依然早电脑跟前敲打着键盘,开始手上一单又一单的翻译工作,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生意,然而欧阳小小酬劳不计,效率很高,渐渐也累积了一些固定客户。家教费用加上翻译酬劳以及小卖部收人,一个月也差不多七千左右。唉,想到昂贵的手术费和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的肾源,饶是坚强的欧阳晓晓心里也开始没底了。也罢,就算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自己也要尽最大的努力,要不是那个美丽女人的帮助,别说上大学,自己指不定已经饿死街头了。在这个早已丧失同情心的年代里,能遇到苏云思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所以安若萱一向把苏云思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若不是偷偷到医院检查,医生告知肾源不匹配,欧阳晓晓还真是打算以匿名形式捐肾的。看每次到苏云思日渐憔悴的身躯,欧阳晓晓就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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