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潮落,一朝又一朝,转眼已经过了半年多。这半年安若萱过得尤其平静。除了和东方轩辕对抗练习之外,都用在了研究花花草草上。看着自己种植的兰花开出娇女敕的花朵,那种感觉别提多享受了,安若萱笑得嘴角弯弯的。
小岛上的夜格外凉,安若萱静静站在海边,一动不动。波光粼粼的海面洒满银色的光芒,迷人至极。潮湿中带咸的海风吹拂在脸上,扬起墨黑的秀发,远远看去有种别致的恬淡之美。
安若萱的视线投向远方,蒙蒙的水汽中,浮现出李清扬和欧阳俊俊美的脸蛋。这几天这两张脸总时不时就浮现在脑海或者眼前,这种感觉让安若萱有些浮躁。明明是两个只看中自己脸蛋的人,自己何必那么记挂于心,这不是自找罪受么?安若萱甩甩头颅,想要甩开那种焦躁的情绪。、
捡起沙滩上的石片,手臂一甩,石片在海面飘起一个个的涟漪,然后沉入水底。如果这种不安的思绪也随之一起沉入海底,那该有多好。不过终究是妄想罢了,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如果矫情的精神寄托了,安若萱勾起一抹苦笑。
东方轩辕迈着长腿走进那个静静立在海边的身影。安若萱周身包裹着的失落感,让东方轩辕眉头微蹙,有些不畅快。这个小岛终究是清冷了些,安若萱此刻正是豆蔻年华,禁锢在这个岛上确实孤寂了些。不像自己,早已厌倦了世俗的喧嚣。
东方轩辕将淡淡的熏衣草香味包裹的外套披在安若萱的娇躯上,“每晚都到这里,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等王子的美人鱼?”东方轩辕嘴里调侃着,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安若萱被海风吹得调皮飘逸在安若萱脸颊的发丝一点点别到耳后。
“你见过我这么丑的美人鱼么?”安若萱对着那张笑得整个海面都黯然失色的脸庞翻了个白眼。
“你的美,无处不在。”东方轩辕说完抓起安若萱的手指就往回走,丝毫不在意安若萱有些抗议的表情。
“一大把年纪了,还贫嘴,也不害臊。”安若萱亦步亦趋跟着前面的身躯一起向散发着暖色灯光的别墅走去。
“比起某些未**就当妈妈的人来说我这是小巫见大巫。”东方轩辕云淡风轻地说道。
未**?做妈妈?安若萱止住了脚步,眼睛瞪得大大的。难道是说?
“走,快走,带我去看看。”安若萱拽起东方轩辕的手臂,迈开轻快的脚步,恨不得一瞬间就走到别墅。
“你这小妮子,刚才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这会倒是利索起来了。”东方轩辕看着安若萱晶晶亮的眼睛,忍不住戏谑。
安若萱也不继续斗嘴了,只是幻想着自己即将看到的会是什么模样的小家伙。
头发像谁多一点?眼睛像谁多一点?安若萱越想越恨不得健步如飞。拽得东方轩辕胳膊发疼而不自知。东方轩辕也不支声,任安若萱拽着自己向前移动着。
急切的心情在温室房门外却开始忐忑起来,那种想看又不敢看的纠结感,反复折腾着,叫嚣着。安若萱一次次缩回即将推开-房门的手。
东方轩辕将白大褂穿在安若萱身上,一个用力打开门,顺带拥着安若萱走了进去。
大大的培养皿里,一个瘦弱的娇躯,静静蜷缩在里面。已经完全成型,安若萱仔细观察着那个小生命。
“真的是个男孩子呢。”安若萱忍不住惊呼起来。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声音太大,会吵到那个小生命,感觉捂住嘴角。
“手指,脚趾好小。”安若萱轻轻嘀咕着。
“皱巴巴的,这也看不出像谁啊?”
“我刚好像有感觉到这个家伙踢了一下脚。”
……
才7个多月而已的孩子,能有多大,这小妮子。关于安若萱一连串不着边际的话语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东方轩辕有些啼笑皆非。
这么大一点,真的没法想像这是我和约翰的孩子呢。安若萱一点点看着,仿佛看到了约翰小时候的样子。眼里便氤氲起来,身体涌动着暖暖的热流。
约翰,这就是你曾经活着的证据,谁也抹不掉,挥不去。安若萱默默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墨黑的双眸里,泛着浓浓的雾气,朦胧了眼前的小生命。变幻成约翰桀骜不驯的俊脸,笑的颠倒众生。安若萱眼里再也堆积不下的热流从脸庞滑落,嘴角却扬起甜蜜的笑容。
东方轩辕将情绪有些失控的安若萱带离温室。身躯触碰到长长绒毛的沙发垫子,安若萱一把抹干脸上的湿意,一个腾空就挑到东方轩辕的怀里。
“轩辕,谢谢你,谢谢你,实在太感谢了。”安若萱紧紧抱住这个成全自己无理要求的男人,除了说谢谢再也找不出任何能表达此刻心情的词语。
对于安若萱的忽然袭击,东方轩辕先是浑身一震而后调整了姿势,稳稳搂住怀里的娇躯。心里涌起一股甜如蜜的热流,浅紫色的双眸笑得如月牙般弯弯的。
这个没有男女观念的小妮子,在男女观念上,总是那么迷糊。难道将身边的男人都当成柳下惠不成?东方轩辕低头看着如考拉般挂在自己身上的安若萱,恨不得将其一把抓下来,狠狠恶补一下男女授受不亲问题。却又贪恋怀里柔软的触感以及清新的气息。思前想后只好作罢,反正自己也不会给别人这样的机会,想通透后,东方轩辕深邃眼眸里的紫色更加浓郁了几分。
自从感受到了那个小生命与自己有着丝丝缕缕的亲切感后,安若萱多了一项任务。每天都会到温室里去待一段时间,有时候是静静立在跟前看着,不言不语。有时候是一个人自说自话,仿佛要那个还未成型的小生命从此刻就要开始接纳自己的声音一般。甚至有时候温室里还传来柔柔的歌声,温暖而舒坦。
东方轩辕静静站在窗户边回想着安若萱这段时间的变化。脸上总透着一股浓烈的慈爱与甜蜜。这或许就是母爱的体现吧。即使没有经过十月怀胎,依然有着强烈的期望与牵绊。血缘关系就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么?东方轩辕想起那个将自己当作祭品送出去的女人,心里还是忍不住痉-挛起来。是的,那个女人一直是东方轩辕的噩梦。哪怕自己如今有了雄霸一方的实力,那段逝去的岁月依然不堪回首。
受安若萱对那个小生命的期许与宠溺行为所刺激。夜深人静的时候东方轩辕总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也有个真心疼爱着自己的母亲,自己会不会过得幸福些?没有了这个容颜不改的诅咒,自己是不是也曾儿孙满堂?若真是那样自己早已经变成一堆枯骨,不知埋在何方了。可人生追究经不起假设和推敲,如同飞流直下的瀑布,落下便不能折回。唯一的选择就是随波逐流。
这就是自己枯燥又乏味的人生不是么?没完没了的寂寞与无边无际的枯燥折腾着自己,有时候甚至逼得自己无处可逃。
就在东方轩辕苦闷纠结的时候,温室里传来安若萱柔软得如羽毛轻抚身上一般的歌声,东方轩辕的焦躁不安一点点在歌声里沉淀下来。
我的亲亲小宝贝呀。
你不要害怕,外界其实并不可怕。
你只需要安心长大,无需考虑其他。
关于怎样做一个好妈妈,我其实也曾彷徨无助。
可有我在的东地方就是你永远温暖的家。
虽然你这一生注定没有了爸爸。
我相信你一定能承受这上天注定的单亲生涯。
我们的日子一定会灿烂如花。
……
安若萱就这样将心底的想法组织成歌词,也不管调子。怎么舒服怎么来。却不曾想,就是这种自然流淌的情感,不仅仅传达给那个正在发育着的小生命,也洗涤了东方轩辕枯燥无味的灵魂。
东方轩辕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勾起嘴角,浅浅一笑。是啊,自己何必对这种诅咒感到害怕。这可是别人痴心妄想也求不到的奇遇,自己应该好好享受才是。何必庸人自扰之。
真是不可思议的小妮子,无形中自己枯寂的内心慢慢软化。想必与这丫头的纠葛也算得上自己人生中的一番奇遇。毕竟如此奇特的女子不是谁都有幸相识的。
这么想来,倒真有些羡慕起那个小生命了。凡是被期待着降临的孩子,想必都会成长为幸福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