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势有增无减,让人看着也觉得病怏怏的提不起劲来。屋外那一池清泉潺潺和着雨声流动,缓和了烦郁的心情。
清幽的环境也入不到苏喜儿的眼里。她在堂上来回走着,又急又惧。她的脸上苍白毫无血色,眼睛没有焦距的转来转去,用牙咬着的唇破了一点皮,渗出血丝来。
顾玉海从堂外急匆匆的合伞进来,神色严谨。伞上的水沿着伞翼流到平滑的地板上,像小蛇一样蜿蜒。
瞧见顾玉海回来,苏喜儿像是松了口气般上前捉住刚放下伞的顾玉海,左看看右瞧瞧,确定顾玉海没少块肉,才苦着脸说:“玉海,玉海,吓死娘了。”
“听五娘说你这阵子都茶饭不思,发生什么事了?”顾玉海一看苏喜儿憔悴的脸色,关切地询问道。他跟着顾弈整天在外忙家族生意,也没多少时间陪在苏喜儿身边,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不免愧疚。
苏喜儿像回想到什么似的,紧紧揪住顾玉海的衣袖,脸白得吓人。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瞳孔一张一合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靥住了,她的嘴抽动着,好半天吐出几个字来:“青……青鹊……她,她……”
像是回忆到她所经历的恐怖事件,苏喜儿的手不停地抖动着,揪紧了顾玉海,紧得快要撕破他的衣袖。那神色都像要陷入癫狂状态。
顾玉海伸出手握紧苏喜儿的手,不明白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母亲胆小也是顾家出了名的,可是他还没见过她怕成这个样子。可能一连见过两个死人让她心里不安吧,他特别心疼的轻声哄道:“娘,青鹊已经埋了,你什么都不用怕。”
苏喜儿陡然推开顾玉海,失控得手忙脚乱地躲进屋子里的方形百花木桌底下,捉着桌脚,颤抖着身子,拼命的摇着头:“青鹊,青鹊……她,她在,在这里!”
顾玉海迷茫的左右看了四周,除了外面的大雨和泉水流淌声外,没有任何异常,连人影都没有一个。
他上前蹲,告诉苏喜儿:“娘,这里没有任何人。”
“玉海,娘害怕。娘每晚都在做噩梦,梦见青鹊要来杀娘。”苏喜儿一边发抖一边哭诉着,“她举着刀子逼近我,她好可怕。”
“娘……那只是梦。”顾玉海为难起来,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过来看她,她就变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海,玉海,不是梦……”苏喜儿神经兮兮地扯着顾玉海的衣领拉到自己面前,双眼炯炯地盯着顾玉海,一字一顾道:“我看见了!青鹊就在冷香院,每晚都会在顾家飘来飘去。青鹊的鬼魂,青鹊的鬼魂要来索命,她要索顾家全部人的命!”
顾玉海被苏喜儿越说越凄厉的声音吓到,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苏喜儿的样子实在让他非常担心——这样子,是中邪吗?
陈月娥拎着一篮子点心,打着伞过来幽泉居。一进门就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有些模不着头脑:“玉海,喜儿,你们在做什么?”
和苏喜儿交好又了解苏喜儿的五姨太来了。
顾玉海转头起身,向陈月娥打了声招呼后说:“娘她说见到青鹊了,可是青鹊她……”
陈月娥心里一凛,喃喃着:“喜儿也看到了?”
顾玉海耳朵尖,听到陈月娥的嘀咕,问:“五娘,你难道?”
陈月娥连忙摆手,把一篮子点心放到桌子上,伸手去拉苏喜儿:“喜儿,你快出来,要真是青鹊的鬼魂,你也不用怕,你又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苏喜儿像捉住救命稻草似的抱住陈月娥,“月娥,你终于来了。那个青鹊一直在这边徘徊,我晚上都睡不着觉,就怕,就怕……”
陈月娥轻轻拍拍苏喜儿的肩膀,对顾玉海说:“这两天很多下人都说看到了青鹊的鬼魂从冷香院那里出来游荡,闹得人心慌慌的。”
顾玉海疑惑:“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