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送林絮回家,杜昕就一直在思考自己最近的反常情绪,似乎自己平静的生活自从那个人出现后就变得生动起来了,她的突然闯入让自己措手不及。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让杜昕不得不正视,那就是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对那个叫林絮的淡然、理智而又善良的女子上了心。正如姐姐事后说的,这么好的女子自己不珍惜,会后悔的,事实上在得知与黄子禺相亲的人就是她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后悔不已了。意识到自己这一点后,杜昕当然就按捺不住了,得抓紧时间与她交流,她的美与好若是再让第二个人发现岂是了得!
隔了一天,杜昕约她出去,打她手机,又是关机,没法,只好打她工作的事务所的电话,她在家休息。也是,脸肿的都没法见人了吧。嘴上说着,心里却迫不及待地想到她家看她一眼。
中午冒雨驱车第三次到她家楼下,打电话还是关机,杜昕得意一笑,这可是先打招呼的,只是你没听见而已。
上着楼梯,心中默数楼数,五楼,到了,一扇简易的门将屋外的视线遮挡,杜昕很想知道此时的林絮在家做些什么。
举起手“咚咚咚”敲了三下,等主人听见前来开门。
三,二,一,开,果然,门开了!杜昕笑意浓浓看着屋中的女子。
上身黑色的宽松大褂,是一色的裤子,脚上穿着布拖鞋。脸上的肿已经消了,此时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林律师,怎么?不欢迎我?我打电话给你,可手机又是关机!”杜昕解释。
是的,昨天手机就没电,因为不上班就懒得再充。
“哦,对不起,杜先生,您请进!”既然人家来了,林絮万无拒人于门外的道理。
“谢谢!”杜昕大方入内,
屋内的陈设使杜昕终于有些知道到底怎样的环境才能存托出身后女子身上散发的不同于他人的气质。竹,在喧嚣的城市里,最能使人心境淡然,古朴淡雅的风格诠释着主人的性格,不骄不躁,虚怀若谷。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安心的感觉。
屋子虽然不大但被主人装置得简单得体而又舒适。左手不远是一个房门,扫了一眼里面,应是卧室,右手拐角有个小门,门在关着,看样子应该是洗手间。右墙边放着一张竹制的桌子,四只竹凳放在桌肚里,再里面应该是厨房,因为有股红枣粥的香味从里面散发出来。林絮也闻到香味,前去房内。左边是一张竹制的茶几,上面放着一些书籍,一个竹筒放在一角,里面插着几只笔。茶几后靠在左墙的放着的是一条大约可坐三人的竹制长椅,因为未到夏天,椅子上还铺着一条咖啡色长毯,长椅左边是一个桌子,桌子一边被堆着好多书,有散文,诗词,外国名著,以及关于法律方面的书籍,另一边有张半卷的被竹筒压着的已经写上字的纸,一个墨汁瓶里插着一支毛笔,在练字?只是这工具太简单了吧!窗户那有声音传来,像是什么东西的击打声可是韵律悠然,走近窗户,玻璃窗外雨下得很密,楼下河水在雨中静静流淌,河对面的住户因为雨的原因显得朦胧。窗户前摆着两盆绿色植物——一盆仙人掌,一盆仙人球,杜昕失笑,怎么都是带刺的?
林絮从厨房出来就看见杜昕在窗前站着,身子微动,他在笑什么?端着一杯白水,林絮走近杜昕。
他还在笑,原来是看见这俩宝贝。
“因为比较懒,所以养了两盆最省心的!”
听见林絮的声音,杜昕转头见她也在看着两盆植物,眼角里有丝笑意。
“是挺省心的,你养它们多久了?”
“三年了吧!”好像自从搬来后就买了它们,有时自己都忘了它们的存在,能活到现在着实不易。
“杜先生,您喝水!不好意思,家里没有茶叶,只有白水!”将水送到杜昕面前。
“你说你懒,我觉得你最不懒!”接过林絮手里的水杯杜昕如是说。
林絮不解,看着面前轻笑的男子。
“杜昕两个字,杜先生三个字,你愿意叫两个字的还是三个字的?我也就二十九岁,你别老您您的叫着,显得我七老八十!”
“对不起,那是对您的尊重,请您谅解!”原来是为这个。
“那我不稀罕,你就叫我杜昕吧,就把我当成普通朋友。我也就叫你林絮,林律师也是三个字!”杜昕继续纠正林絮,顺便拉关系,想先从普通朋友做起,然后再步步为营,一举攻下堡垒。
“行,随你!”林絮没再强求。
“这就对了。”
想起厨房里的粥得勤看,林絮让杜昕自己随便看,自己又进厨房。
那个声音又传来了,是头上传来的,杜昕抬头,头顶处吊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竹制风铃,由七根细细的长短不同竹子围着一个碧绿色鹅卵石般大小的琉璃组成,上面是一个圆形的竹垫做成的小吊顶。抬手,杜昕将七根竹子依次从短到长与琉璃撞击,发出七个不同的声响。
微笑,又走近刚才的书桌,将杯子轻放一边,又瞥见那张被卷起的纸,不待主人同意,杜昕将竹筒轻移,展开纸,“人生若只如初见”七个清秀隽永的毛笔字使杜昕深感主人的书**底之深厚,再看一眼随意的插在墨汁瓶里的毛笔,杜昕感觉自己猜错了,她不是在练字!哪有人这么随意练字的。“人生若只如初见”,看着“若”“初”以及“见”三个字,杜昕觉得眼熟的紧。
是的!给陌陌买毛绒女圭女圭的女子,她的字迹和她的一模一样!而且,邮寄人的地址是清河路,她也住在清河路!就是她!
“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在回忆吗?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身上肯定还有好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林絮出来,见杜昕在看刚才写的字,一脸的若有所思。
“没事,随便写着玩的。”
“你的字很漂亮!”杜昕真诚赞美。
“谢谢!已经好久不写了,偶尔涂涂!”
“你很喜欢古诗词吗,看桌子上有好多书。”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随性而已。有时看上十几首都没感觉,但有时看上一首就感触很深!”林絮解释。
对,随性!她似乎是个活得很是随性的一个人,不论外人如何评价,她依旧自我而又不惹人嫌恶的闲散生活。
“呵呵,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灵感吧!”
“让你见笑了!”林絮淡然回道。
她非得和自己这么客气吗?此时杜昕心里好像长了相思的疯草一般,只是苦苦说不出,他怕一说出,就会与这个女子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她现在对自己就好像窗台那两盆长满小刺的植物,自己一有靠近就会被扎得痛苦不堪。
不想再谈论这个,杜昕闻到红枣粥浓浓糯糯的香味。
“嗯,好香!是红枣粥么?”
“是的,杜先生,哦,杜昕!你要不要在这吃些?”说杜先生时林絮看见杜昕明显不高兴马上改口。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杜昕高兴的说。
呃!自己只不过是客气的问问,他就答应了?无奈,林絮拿出碗筷,倒了些榨菜。和杜昕在竹桌边坐下。
“这就是你的午餐?”吃着美味的红枣粥,杜昕问。
“是的,没出去,就懒得再做些什么!”轻放下筷子,林絮回答,回答完毕,林絮才又拿起筷子喝粥夹菜。
随后杜昕不再问什么,林絮也静静的吃着,一间屋子只听见屋外的雨声,竹制风铃的击节声和杜昕筷子偶然重击到碗上发出的瓷声。
她吃饭的姿势优雅恬静,即使吃得的是碗平常的红枣粥她也细嚼慢咽,吃得香甜。在回答自己问题时也很是礼貌,这些习惯都不是一时半会就会养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