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涛的话没有停下:“一个月后,上级派了动植物、微生物、毒理学和地质、考古、电磁等学科的若干专家组成小组,随组保护的士兵也不允许带枪,试探着进树林调查,虽然有些成果,但由于不敢久停,当天去当天必须返回,所以无法搞清这个地方的基本情况,甚至连致幻、致晕的原因都找不到,人身安全无法保障,为期两个月的调查就停止了,我们又把洞穴暂时封闭起来。”
马鸿陵纳闷道:“既然一个月前就封闭起来了,为什么现在来找我?难道又发现什么线索和我有关?”
陈洪涛答道:“本来这事情确实和你无关,树林进不成,我们只有打开那座坟墓,里面有两具遗骸,根据体质人类学专家的推断是藏东地区的男性,年龄在25-35岁之间,加上部分没有腐烂的织物、皮带和金属扣等,猜测是民国时期的藏族**,当然了,最重要是有马丙笃老先生亲手写的泣葬袍泽的话,还留下了日期。马老先生的履历真不好查,十七路军特遣队这个名字没有见过任何军史资料,我们从仅有的十七路军资料查到**的三十八军,又从三十八军查到十七师,终于在娘子关战役中发现了马丙笃的名字,进而又找到你的西安原籍马家沟,转了一大圈才发现,原来你就是马老先生的孙子,真是巧合,想必你发现马老先生的名字也是莫名震惊吧?至于为什么找到你,是有两个原因,第一,洞中的不明电磁对我们的航空和通信是一大危害,必须想办法消除,这个还可以从容调查,毕竟科学研究不是头脑发热就能出成果的,第二个原因现在反倒成了最重要的原因,上个月有一支韩国登山队申请攀登阿尼玛卿山,今年我们和韩国的关系比较升温,卢武铉总统也应邀在两个月后访华,所以我们加强了与韩国往来的民间活动,对这支登山队体育总局非常欢迎,可是这支队伍不象登山,倒象在做地质考察,而且多次接近我们封闭的洞穴,我们总**局和国安部门分别从自己的境外渠道发现,组成这支登山队的其实是日本人,除了几个韩国大学生外,其他人员都是美国公司在韩国开办的两家株式会社的工作人员,而这家美国公司是日本一家研究机构在美属萨摩亚开办的,这家研究机构就是大和复兴财团。”
马鸿陵近年策划中接触财经的问题较多,知道一些出名的国际经济单位,听到这个臭名昭著的社团立即月兑口而出:“大和复兴财团?这可是出名的极右翼势力组织吧,难道日本人又来掺和了?”
陈洪涛听到马鸿陵把‘又’字念得重,职业性的怀疑道:“又来掺和?你是说日本人曾经来过那里?”
马鸿陵赶快辩解:“我的意思是中国的很多事情都有日本人插手,尤其是右翼份子。”
陈洪涛不置可否的继续说道:“大和复兴财团不仅仅是极右翼势力,它还是受日本外务省国际情报统括官的管辖,1972年中日建交后,尤其是自1978年《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签订起,大和复兴财团就派人向旅居日本的我国留学生和华侨不断接触,刺探我国情报,同时借着名目繁多的民间机构,打着交流参观的旗号窃取中国的经济和技术情报,军事方面倒没有参与多少,所以我们对它的针对级别也不是最高,很多时候搞些假情报让他们送回日本,当然,这个话题你仅仅知道就行了。以往外国登山队在我国活动都会以和中国联合的名义建队,倒不是为了加强监控,而是借着国外的经费和装备提高我国的登山水平,绝大多数国家都会同意,而这次韩国登山队却拒绝了我们的联合建队提议,独自进入山区活动,再加上队伍的背景,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与我们探查的是同一个地方,这次他们虽然没有找到什么,公开的理由是借口气象条件不好无法登顶,所以提出了两个月后再次登山的申请。”
马鸿陵直接说道:“拒绝申请就行了啊!我们国家不会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吧!”
陈洪涛摇头:“你说对了,还真做不到。现在正是中韩交往的密切时期,两个月后卢武铉总统正式访华,我们在外交上无法拒绝一支韩国登山队的民间活动,当然了,登山队两个月后的申请可能只是明处的一个幌子,他们派出的其他人很可能已经在去青海的路上。”
马鸿陵更加奇怪:“你不是说已经封闭了那个洞穴,再派人看守不让外人进入就可以了。”
陈洪涛头摇得更快:“现在我们是以地质灾害调查的名义暂时封闭的,如果是长期不让人进,日本人则会借着我国政府将藏区神山进行封锁的事情在国际上大打舆论牌,更会煽动藏区百姓对政府的仇视,我们也想过派武警黄金部队去开矿作为掩护,可还是因为关系到阿尼玛卿山在藏族人心中的地位不能实行,唯今之计,只有利用最多半年的地质灾害调查期搞清楚里面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马鸿陵强忍着好奇打断陈洪涛:“陈处长,你给我说这么多,我也出不上力啊!”
陈洪涛反问道:“你知道马老先生反乡务农前的经历吗?”
马鸿陵苦笑一声接道:“如果没有在山洞里看到爷爷手书,我还和以前一样,认为爷爷是一个慈祥但有些倔脾气的农民,和普通农民最大的不同就是会识字,你既然透露给我这么多信息,我也不能隐瞒什么,其实我自从知道爷爷进过那个山洞后,也向女乃女乃和父母打听过了,居然没有人知道他的早年经历,只是说当过**的军官,就连坟墓上写的十七路军那个番号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陈洪涛微微瞄了马鸿陵一眼:“据我所知,赵如琢精神失常二十多年了,之前从无单位以外的人探访,而你上个月到承德参加赵如琢的安葬仪式,仪式上还有位从汉中去的赵方河,自称是赵如琢的堂侄,可是承德方面并没有人去汉中邀请赵家故里的代表,会是谁请去的呢?并且公安局的住宿信息显示,你从去年年末到今年,短短四个月去了承德三次,到汉中也有一次,不会只是为了做个饮料策划吧?”
马鸿陵心中发颤,在陈洪涛面前自己就是一张白纸,要不要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现在看来陈洪涛所掌握的只是自己的行踪,对于爷爷和赵如琢的笔记应该还不知道,否则直接会提出索要,说出来会不会给烧毁笔记的父亲带来麻烦?而伍泰西和更登活佛也是极力在隐藏着洞中的发现,能让毕生致力考古研究的伍泰西放弃震惊世界的发现,这里面的份量该有多重!可是,陈洪涛根本没有必要骗自己,这个神秘洞穴对国家安全至少是航空安全已经有了严重威胁,而无孔不入的日本人继妙空和幸木由二之后,事隔七十年又一次来到这里,前后两次之间说不定还有联系,图谋之深令人发指,于国家利益也应该把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从出生到现在,马鸿陵还没有做过如此两难的决断,伸手又模出一根烟,这次却没有点燃,而是夹在在手指间轻转捻转。陈洪涛阅人无数,此次找到马鸿陵也不过是一种试探,一番国家大义说出之后果然有所突破,这时看到马鸿陵的思想斗争状态便稳坐钓鱼台不去急催,当然,面部表情也不再保持一直的沉静或痛心,而是含着几分热切和希望。
马鸿陵左思右想终于开了口:“陈处长,我是知道一点情况但现在还不能说出来,不是不帮你,我从心里更愿意为国家出些力,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我是知道的,我确实有苦衷,其实我比你更想知道洞里面的情况,让我想想好吗?”
陈洪涛虽然失望不过也有心理准备:“马先生,大话套话我也不提了,你能这样说已经是对我们的支持,我自从干了这行,和很多人谈过话,平时一提到国家利益全是高谈阔论,真正要出力时都躲在一边,当然,我不是说你,至少你没有在重点地方撒谎,这一点我相信!你当然有权力思考,除了对敌人我们这里不会有强制性的约束,毕竟中国没有一部《爱国法》,我更不是执法者。今天的话题就先说到这儿吧。对了,如果你不忙,要不要听我讲讲故事?”
马鸿陵有些感慰:“多谢陈处长理解,这事情容我考虑两天吧,最晚后天一定给你答复。不知道陈处长有什么好故事,反正劳动节放假我也没地方去,昨天还帮朋友抓了个**贩子,今天再到你这里来听故事,这个假期过得很有意思,你慢慢讲吧,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