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颂 第十二章 撕心裂肺

作者 : jwen1204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是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不知为啥的,突然想到这几句歌词,或许放到这里并不是很贴切,不过歌词说的却直入人心。我总会想啊,我们会遇到多少个曾以为将要终生相伴的人儿,又会许下多少终身不变的誓言?

年轻时候总会做过这样那样的冲动之事,犯过这样那样的错误,伤过这样那样的人,但这又如何呢,这便是青春啊。(只是一些无关的话,写前一章时,感触有点深,读者可以跳过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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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窗外的雨还在断断续续的下着,被阴霾的天气压得喘不过气来,江羽叶拿着试卷冷漠的站起身来,在一众诧异和鄙夷的眼光中将试卷放到了讲桌上。

江羽叶突然感到很厌恶,开口低声说道:“老师,我做完了,可以交卷吧?”当然这纯粹是一句废话,当然可以交卷,不管你是不会做还是真的做完了,但是他还是说了那么一句话,好证明些什么?

我是做完了,不是不会做。

我的兄弟在外面,我不能这么安然的坐在里面一动不动。

还能说些什么呢,那本来准备的一肚子的话,那顾盼生辉,朝思暮想的面孔,呵,原来都敌不过一场简单的考试吗?

人的**真的很可怕啊,如果我没有给他讲解那两题,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吧?也许还是跟从前一样那么美好?

可是终究是这样了,那,便这样了罢。

江羽叶走出教室没有打伞,任由细细的春雨淋在身上,他一路寻着吴宏声的身影,直到走出校门,看见来时坐的那辆巴士里,吴宏声低着头,赵老师在跟他说着些什么。

江羽叶失落的上了车,赵老师看了他一眼,便又转过头去接着说道:“其实以你的能力,这两题完全是可以拿到一半以上的分数的,却没想到你会这样做!”赵老师挥了挥手上的纸条,赫然便是江羽叶丢给吴宏声的那张,想是刚刚的监考老师给他的,才转过头来对着江羽叶说道:“不错啊,自己做好了,还想着同学。”江羽叶心里一紧,解释道:“不???不是我???”赵老师没等他说下去,便抢着说道:“怎么?刚做不敢当了?来的路上我听了一会你的解题思路,和我发的试卷答案不一样,这张纸上写的很清楚,就是你的那种思路!你这样做是害了他你知道吗!”“砰”的一声赵老师激动地拍了一下车上座椅的靠垫。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赵老师自给他们上课以来便一直是一副和蔼的样子,从没有说过一句重话,今天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无声的沉默。

“好了,既然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办法了,学校是不会给你什么惩罚的,但是这次竞赛的成绩肯定是作废了。就这样吧,你两也别担惊受怕了,坐到后边去好好想想吧,这么做可值得?”赵老师看着两个深深低着头的学生,于心不忍道。

吴宏声此时眼睛已经微微泛红,哽咽的说道:“知道了,谢谢赵老师。”便走向了车子后面的座位里,江羽叶也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赵老师看着两个学生落寞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考试结束了。

去考试的学生一个个的回到车上,一上车便七嘴八舌的讨论起刚刚做的题目。唐益露最后一个回到车里,一上车便随便挑了一个位子坐了下去。

“唉,这竞赛题真不是人做的啊,尤其是那最后两题,也太难了啊,估计我这次是没戏了。”唐益露身后的一个男生跟身边的同学小声讨论着。

唐益露听到“最后两题”这样的字眼,身体一震,眼光向后飘去,却见江羽叶和吴宏声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一起望着车外。唐益露的眼睛顿时便红了,泫然欲泣。

我真的做错了吗?

再无心思去听别人讲什么考试的事情了,唐益露捂着耳朵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之间。

一路无语。

近半个小时后,车子又回到了溪桥中学,赵老师在各个学生下车之前又叮嘱道:“大家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考试的结果按照惯例来讲,估计两个礼拜之后就能知道了。希望你们都能取得理想的成绩!”

蒙蒙细雨中撑开了一把把颜色各异的雨伞,出了大门之后便向四面八方四散走开。

与中午来时一样,天上的雨还在下着,因为阴天的原因,看不出现在已经是几点了。灰蒙蒙的天,细细的雨,还有孤零零的人,仿佛与几小时前一模一样的场景。可是,一切却又都变了。

唐益露第一个下的车,一刻也不愿再停留,没有打伞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学校。

熟悉的马路上,江羽叶和吴宏声一人撑着一把伞,并肩安静的走着。

“宏声,对不起???”江羽叶还是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吴宏声惨然一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哦,只是,我很不喜欢这种被出卖的感觉。知道吗,在你丢答案给我的时候,她就看到了,我居然还那么相信她,没有遮挡一下,还傻傻的对她笑了一会。呵,我真的好傻啊。”

江羽叶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又何尝不是这么感觉得呢。被出卖的滋味,真的???真的好难受啊!

“哈哈,其实无所谓啦,如果我自己去做那两题的话,应该也拿不到名次的。现在这样也好,不然如果真给我拿到名次,给我分到重点班去,我在那待着也难受。

江羽叶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那就别想这事了,过去了的就过去吧,一个女生,我们也没必要跟她计较了,就当做一个教训吧。”说完江羽叶死死地捏紧了拳头,似乎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吴宏声想了想又笑道:“说起来,我还得跟你说声抱歉呢,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你今天说不定就可以和他??????”

江羽叶摆了摆手道:“别说了,不会的,以后也不可能了,就当做不认识了吧??????”

有些伤痕,或许可以装作看不见,但却绝不会因此而不存在。

吴宏声比江羽叶先到家,两人在路边便分开了。吴宏声有些惆怅的朝着自家的那栋破旧的房子走去,回到屋内,他的父亲还没收摊回来,看着冷清的屋子,吴宏声突然便靠着墙角蹲了下去,眼泪刹那间便汹涌而出。

“你个蠢货,如果以后考不上重点班,你就别念书了,浪费那个钱做什么?跟着我杀猪卖肉还能挣点钱!”

这是前些天,他的爸爸在无由来的暴打了他一顿之后说出的话。

周日还有作文竞赛,江羽叶回到家后却一点不想为明天的考试准备些什么,说不出的烦躁感充斥心头。他坐到桌子前随便铺开一张旧报纸,拿起毛笔蘸着墨汁就写起了字,心情不好时就写字,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可是这一次却不能压抑住烦躁的心情,越写越快,直到纸上的字迹潦草到连他自己都辨认不出,直到纸上完全被乌黑的墨迹所掩盖,江羽叶才搁下笔,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时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江羽叶的母亲下班回家了,“羽叶回来啦?”女人回到家便走到儿子的房间笑问道,江羽叶木然的点了点头道:“嗯”。“怎么了?考试发挥的不好吗?一个人在这那一张纸出气。”他的母亲看着凌乱的桌面略微有点担心。

“呃,没有,只是这天老是下雨,有点烦躁。”

母亲听到儿子的答复才又笑了起来,“才多大的孩子啊,就在这伤春悲秋了。好了,我去做饭了,晚上给你做红烧肉,考试嘛,给你加餐!”说着便走出了房间来到厨房准备晚饭。

连绵不绝的雨,真烦!

周日早上,江羽叶难得没有起早,昨晚翻来覆去一整晚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沉沉睡去,他母亲早上做好早饭来到儿子房间,看着掉在地上的被子和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孩子,慈爱的笑了笑:“这孩子,这么大了,睡觉还爱踢被子,真拿你没办法。”复又捡起被子仔细的给他盖好,才出门去上班了。

一觉醒来已经十点多,江羽叶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的青山,脑中一片空白。片刻后才起床洗漱完毕,桌上留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小懒虫:起来别忘了吃饭,下午还有考试,千万别迟到了。—妈妈”江羽叶心中一暖,走到厨房,果然电饭煲里还热着饭菜。是有点饿了,盛起一大碗饭,来到阳台上,看着微微放晴的天空吃了起来。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啊,管其他的作甚呢。

下午来到学校,,和昨天也一样,还是要坐学校包好的巴士去市一中参加作文竞赛。

人渐渐到齐,带队的老师点了点人数,还差一个,便又等了十几分钟,后来实在不耐烦了便说道:“是哪个班的学生还没到齐?”107班的语文课代表答道:“老师是我们班的唐益露还没来。”那个老师似乎听说过唐益露的名字,皱了皱眉:“是她?那好吧,再等几分钟,还是没来的话就不等她了,时间会来不及的。”

女孩终究没有来,坐在缓缓开动的车上,江羽叶冷冷一笑,戏谑的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你也觉得无颜面对我了吗?”

因为这次时间比较紧,来到学校时,考场的门已经打开,溪桥中学的学生急匆匆的拿着准考证就进了各自的考场,江羽叶坐在教室里,看着发下来的作文纸和其上的题目,沉思了一会,便举起笔“沙沙沙”,没有迟疑的写了起来。

一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交卷,坐车,回家。

江羽叶觉得这两天真的累了,于是这一个晚上好好地休息了一晚,睡的很香。

周一的语文课结束后,方老师没有急着出教室,而是对着唐益露问道:“班长昨天的作文竞赛没有去?为什么啊?”

唐益露促狭的答道:“方老师,昨天我身体不舒服,实在没办法去参加考试,所以就没去了,对不起??????”说着站起来低着头,楚楚可怜。

方老师也实在没办法为难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只好笑道:“嗯,没事,一场考试而已,身体要紧,你现在没事了吧?”

唐益露这才抬起头来答道:“没事了老师,谢谢老师关心。”

方老师点了点头走出了教室。

上了一天的课,江羽叶便在位子上坐了一天,静静的看着书,偶尔也会写写画画,同座的李傲阳感到很奇怪,平常一下课便和后座的唐益露两个人叽叽喳喳,笑闹个不停的江羽叶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安静。

想到可能是这两天竞赛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吧?于是便跑到教室后面拉着吴宏声,疑问道:“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江羽叶有点不大对劲啊?难道说,他跟班长表白失败了?”

吴宏声叹了口气,眼光向着江羽叶那个方向一瞟,轻声道:“差不多吧。”李傲阳诧异道:“不应该啊,他两平时那么好,怎么会呢?不行,我得去问问!”说着便准备去问个究竟。吴宏声一把拉住他道:“得了,别给他添堵了,总之他两应该是没啥希望了。你还是别管了???????”李傲阳也是个明白人,“那好吧,唉,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希望他能想开一点吧。”

一天便这样过去了,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之后,江羽叶正要收拾书包和吴宏声他们一起回家,这时候班主任徐老师走了进来,指了指江羽叶道:“你跟我来办公室。”脸上挂着很明显的情绪,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江羽叶耸了耸肩,对着吴宏声和李傲阳说:“徐老太又要找我麻烦了,你们先回去吧。”吴宏声点点头道:“那好吧,他找你估计是因为前天考试的事,上午他已经找过我了,把我狠狠的训了一顿,更年期的老妇女脾气就是暴躁!”江羽叶被他的话逗笑了,“小心别被给她听到了哦,不然又有你好看。好了,你们先走吧。我去会会她。”

教师办公室里,徐老师坐在那和赵老师正在说着些什么,就听见门口一声“报告”。徐老师看着一脸平静的江羽叶,心里无由来的便是一股火气,“进来吧。”赵老师笑着说道。

江羽叶也对着赵老师笑了笑开口道:“赵老师好。”然后才对着徐老师说道:“徐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你说还能有什么事?周六的数学竞赛是怎么回事,吴宏声那小子手里的答案是不是你给他的?”徐老师异常的愤怒。

江羽叶抬头看了一眼依旧笑望着他的赵老师,干脆的答道:“是我丢给他的,我已经知道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你知道这件事有多么恶劣的影响吗,我教书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样品质恶劣的学生,你要别的班的老师怎么看我们班,怎么看我这个做班主任的?”

江羽叶心里冷冷一笑,原来你担心的只是你自己的名声。不过江羽叶却没有反驳,他知道那样对自己没有好处,于是便不再开口,心思飞到了今天看到的一个难题上。

依旧是吐沫横飞,似乎每次徐老师给江羽叶的印象便是这样,于是在吐沫横飞了近半个小时之后,徐老师终于自己也说累了,最后说道:“江羽叶,作为一个数学课代表,却带头在

数学竞赛上抄袭,我觉得你不配在担当这个职务,所以我作为一个班主任要撤销你的课代表这一职务。赵老师,你觉得怎么样?”徐老师又抬头笑望着赵老师,询问着他的意见。赵老师不被人察觉的皱了下眉头,心里一丝不快一闪而过,便答道:“既然徐老师这么决定了,那便这样吧。江羽叶,以后多注意自己的言行,毕竟学习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靠抄袭帮助同学,是没有用的!”

徐老师立刻感到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就这样决定吧,新的数学课代表赵老师,还是由您来决定吧。江羽叶你写一篇1000字的检讨,明天交到我这来,好了,回家吧。”

南方的天气便是这样,一场雨之后,哪怕已经过了一天,空气中还是湿漉漉的感觉,地上的水渍还没有完全干透,江羽叶有些急促的走在路上,“废话真多,回家又要晚了!”他这么想着。

“江羽叶,来,我带你一程吧,刚好顺路。”江羽叶在路过一个公路的弯道之处时,听见有人喊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赵老师骑着一辆摩托车正停在他身边的马路旁,笑眯眯的望着江羽叶。“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啊?别怄气了,我其实也不想撤掉你的数学课代表职位的,但是??????”江羽叶急忙摇了摇头说道:“赵老师,我没有生气,我知道您跟徐老师不一样??????”

赵老师打了个哈哈说道:“这种话你可不应该跟我说哦,老师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学生好啊!”江羽叶撅了撅嘴小声说道:“他才没有为了学生好呢,只为了自己。”

“好了,快点上车来吧,我带你一程,不早了,坐车快一点。”赵老师说道。

江羽叶感激的说道:“老师不用麻烦您了,我快要到家了,谢谢赵老师!”说着挥了挥手道:“老师明天见”便回过头向前走去。

“这孩子,真倔强啊??????“赵老师笑了笑,带起摩托车的头盔,发动了车子。

江羽叶走在前面,心想“赵老师真的是一个好老师啊,这么关心学生。就算是宏声那么调皮的学生,赵老师对他也是一视同仁,而且上课的时候,都是非常耐心,从来不对学生发脾气,永远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而且这次徐老师想要撤掉我的职位,他好像还很不高兴······”江羽叶心里暖暖的想着,听见摩托车发动的声音,不经意的回头望去。

“赵老师,小心后面的车!啊???”江羽叶心痛的快要碎掉一般。

一辆货车急速的转过弯道,由于方向打的太大,贴着路牙子就过来了,等发现路边正要开动的摩托车时已经来不及了,“吱???吱???”刺耳的刹车声之后是“轰”的一声,货车直接撞到了摩托车的后座上!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摩托车和上面的人因为巨大的惯性直飞了出去,一路上各种车上的破碎零件四处飞散。摩托车从路这边斜斜的飞出去,直到滑了数十米,撞到路那头另一边的一颗行道树上才停了下来。

江羽叶整个人都傻了,眼泪便像冲破阀门的大水,止不住的就下来了。迈开脚步就准备跑向已经没有动静的摩托车边,这时却听见一阵发动机启动的声音,那辆大货车居然想跑!江羽叶转过头去便看见大货车缓缓的从身边经过,速度越来越快!

“**03589”江羽叶不知哪来的力气,扯开嗓子吼了一声,“吱???吱???”大货车应声踩了刹车停了下来。

车上的人打开了门,走了下来。一个魁梧的汉子,此时已是满脸煞白满头大汗,他恶狠狠的盯着江羽叶。

江羽叶撕心裂肺的含着泪水吼道:“我艹你妈逼的,撞到人你还想跑!我记住了你的车牌,除非你把我杀了!”

这样的雨季,究竟还要持续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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