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京城 88白子

作者 : 响马

88白子

晚上,安荣开着车想到新开的酒吧去看一看。听钱叉子说,这个酒吧花了十几万才盘下来的,位置不错,客人流量特别大,室内外装饰很时尚,别具一格,有点超现实主义风格。

安荣进入酒吧,看到俩个服务员在前台上忙活着,酒吧里喝酒的客人不少,几乎全部坐满了,还真有几个外国人。钱叉子从后边走出来,一看到安荣就说,“你跑车回来了,这几天把我给忙的,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啊。”

安荣一脸不屑地说,“打电话有什么用啊,你不还是不回家。”

钱叉子马上说,“等这一阵忙完了,我就回家。你不知道这装修多麻烦啊,快把我累死了。你看看这装饰的风格怎么样。”

安荣看了一圈儿说,“还不错,是你设计出来的。”

钱叉子说,“当然了,不过也有设计师的点子。这个屁帘儿风筝的造型是灌肠想出来的,灌肠小时候就爱放屁帘儿,你别说还真有点意思。”

安荣听钱叉子说,让灌肠入股是有用意的,是为了酒吧的安全。酒吧在开张那天,也来了好多人,灌肠还带来了片儿警,这样就有了双保险。

钱叉子又给安荣介绍那几个服务员,其中一个是调酒师。安荣跟他们聊了几句,又对调酒师说,“你给我调一杯鸡尾酒。”安荣坐在吧台前,看着调酒师调酒。

那个调酒师,拿了一瓶红酒,倒在一个量杯里,又倒在摇酒壶里,又切了几片柠檬,放在摇壶里,又在摇壶里倒入雪碧,加上冰块,双手举着摇壶摇了几下,倒在一只玛格丽特杯中,杯边上又加上一个红樱桃,很快就把一杯鸡尾酒调好了。调酒师说,“姐,这叫旭日初升,请喝。”

安荣一下子就喜欢上这杯鸡尾酒了,也很喜欢那个调酒师。举起杯喝了一口,不停地赞叹说,“这酒太漂亮了,真好喝。”

安荣喝完酒问钱叉子,“今儿晚上回家吗。”

钱叉子说,“晚上看情况吧,这几天我特多,还不知道几点关门儿呢,你就别等我了。”

安荣开着车,又到服装店那里看了一眼,问管事儿的小马,“如今儿这衣服好卖吗。”

小马说,“还行吧,就是流行太快了,有的卖不了,就没法卖了,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想要什么服装,就是牛仔裤还好卖一些。”

安荣顺便又说,“钱叉子还到这里来吗。”

小马说,“钱老板好长时间没有来了。”

安荣开着车回家了,想着下次要进什么货,从南方进的货还是比较时尚的,有些还是能领导新潮流的。

89黑子

吴奈骑着自行车到了侯二的理发店里,一看理发店里又换了新人,都是一水的女孩子在理发。侯二如今儿自己当老板,也不用理发了,可这么多年吴奈的头发都是侯二给理,不知道侯二又跑到哪里去了。吴奈问一个理发的小姑娘说,“你们老板呢。”

小姑娘一边理着发一边说,“你是来理发的吧,我来给你理。我们侯老板今儿没有来。”

吴奈看了一眼小姑娘说,“我这头发都是你们老板给理的,要是叫你给理,还不定给理什么样呢。”

小姑娘说,“哥,我的手艺都是跟老板学的,一定错不了的,保你满意就是了。”

吴奈说,“我还是不放心,回头叫你理坏了,叫我怎么出门啊。”

小姑娘说,“哥,你要真信的过我的手艺,就理一个看看,如不满意就别给钱。”

吴奈从来没叫女孩子给理过发,就想体验一下,也想看一看女孩子的手艺如何。就说,“那好吧,我看看你的手艺如何。”

小姑娘在理发前,先把吴奈的手拿起来,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吴奈的食指,一下一下拔着响指,一直把吴奈十个手指都拔了一遍。

吴奈觉得有点儿怪就问,“拔响指跟理发有关系吗。”

小姑娘笑着说,“这是我们这里的一道程序,是舒筋活血的。”

吴奈听着啪啪的响声说,“你的手劲真大。”

小姑娘拔完响指,就问吴奈,“哥,你想理什么样式的发型啊。”

吴奈说,“理一个板寸吧,不知道你行不行。”

小姑娘笑着说,“没有问题。”小姑娘理发的手艺很娴熟,确实理的不错。理完发小姑娘笑着说,“哥,你看还满意吗。”

吴奈在镜子里看了看说,“你的手艺真不错,像是跟侯老板学的。”吴奈把钱给了小姑娘就走出了门儿。

小姑娘笑着说,“哥,你常来啊。”

吴奈答应着走出理发店,骑上自行车拐进一条胡同奔三子家去了。

吴奈刚一进大杂院,就听见三子的八哥儿叫起来,“孙子来了,孙子来了。”

吴奈笑着说,“三子,你这八哥儿跟谁学得话啊,怎么竟说脏口啊。”

三子笑着说,“都是我们院里的孩子教的,这脏口改不了了。”

三子正在洗蛐蛐罐,地上摆满了大小不一,各式各样的蛐蛐罐。

吴奈问三子,“怎么着,又要玩蛐蛐啊。”

三子说,“眼看就要到处暑了,过几天就跑山东进蛐蛐了,怎么样,有时间跟我跑一趟吧,如今儿卖蛐蛐也不少挣钱,市场很火爆啊。”

吴奈好多年没有玩蛐蛐了,一听蛐蛐市场这么火爆,又能挣钱,就来了兴趣。自己的生意也不太忙,眼下也有时间,就想跟三子跑一趟山东。吴奈看着满地的蛐蛐罐说,“成啊,咱们说好了,哪天走,只要能挣钱就干。”

三子如今儿只跟老母亲两人过,家里还养好些金鱼,这些玩艺儿就是三子的念想。一表人才的三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不找媳妇儿。三子也不着急,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整天跟鸟虫鱼在一起,所有的快乐都写在三子脸上。吴奈怪怪地看着三子说,“你好像天天跟吃了蜜蜂屎一样高兴啊。”

三子笑起来说,“那当然了,这快乐的感觉,不玩不知道,你哪里知道其中的乐趣啊。今儿有空到我这里来,跟你喝点儿。”

吴奈说,“好啊。”

三子又说,“不过咱们先干点儿活,帮我准备一些工具,我想后天就跑山东去。”三子找找来好多竹竿,两人就忙活起来。把竹竿锯成一节一节小竹桶,把小竹桶的毛边模光滑,一方面用时别划破手,这样也不会伤到蛐蛐。

吴奈看着一节一节小竹桶,儿时玩蛐蛐的记忆一下像潮水一样涌入心头。那时他们小伙伴常去天坛公园抓蛐蛐,有时还到大郊亭抓蛐蛐。那时都用纸做成桶卷,把一头封住,抓住蛐蛐放进纸桶里,再把另一头封住,那种心满意足的纯真快乐,叮咚有声地一路飞奔而来,在心灵里跳跃舞动。吴奈一边忙活一边说,“我想起小时候抓蛐蛐的时光了。”

他们忙了大半天,锯了几百个小竹桶,又累又快乐。吴奈和三子喝着酒时,那种快乐依然挥之不去。

吴奈跟三子说,“我发现,今天很快乐,比做X还快乐。”

三子笑着说,“你真会说啊,难到真比跟刘星在一起还快乐。”

“当然了,那没法比,跟刘星是**的快乐,心灵不知去向。今天就不同了,心灵跟**一起快乐,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你说怪不怪啊。”吴奈说。

三子说,“我知道了,因为童年是一个人最美好的日子,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想,只是快乐地疯玩儿。”

“你说的对,那时咱们不知道什么叫忧愁,那时的快乐也最真城。现在可好,快乐都兑水了,快乐被金钱绑架了。”……

吴奈和三子每人背着两个大背包,里面装了好几百个小竹桶子,还带了些用得着的工具,坐上列车一路向山东奔去。每年一到抓蛐蛐的季节,列车上的人特多,来自各地的人群,云集到这趟列车上,背着大小不一的背包,一看就知道去抓蛐蛐的。在列车上听着人们在聊蛐蛐的事儿,今年会不会有大虫,去年一条虫走了几路,哪条大虫上过大场,最后老死在蛐蛐罐中,被人评为常胜将军,相识的虫友一起聊天,哈哈大笑,一路上都特兴奋。

去宁阳抓蛐蛐的主要是两种人,一种是自己不去抓蛐蛐,主要是到蛐蛐市场收蛐蛐,也有到农民家里收蛐蛐的。他们和那些虫农都是老朋友,有品相好的蛐蛐都给他们留着。

另一种人,是到地里和山上自己去抓蛐蛐,这显得有点累,而且也不一定就能抓到多少蛐蛐,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这种方式抓蛐蛐的人很少,不过真正玩过蛐蛐的人,真正懂蛐蛐乐趣的人,都知道这才是玩蛐蛐的最高境界,那种乐趣和享受,一般玩家很难体会到的。

听说还有另外一种有钱的人,开春就抱下一块地,叫农民打理着,一到收蛐蛐的季节,再去收蛐蛐,这也是一种玩蛐蛐的方法。

玩蛐蛐的人不一定都有钱,也不一定都是为了挣钱,有些人玩的是一种乐趣。几个朋友在一起,互相拿来自己的蛐蛐斗一斗,看看自己的蛐蛐斗性强不强。再有就是参加蛐蛐大赛了,就为了取得好名次,又享受蛐蛐带来的乐趣,这种玩蛐蛐的人,纯是精神层次的享受了。多数人都想用蛐蛐挣钱,用蛐蛐赌钱。把金钱和快乐结合在一起,正所为用金钱买快乐和烦恼。

吴奈和三子早想好了,既体会抓蛐蛐的乐趣,同时也收购蛐蛐,两条腿走路。

吴奈和三子在德州下了列车,又坐汽车到了宁津,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来,放下行李包就到蛐蛐市场去了。

这个蛐蛐市场很有名,一条大街上人浪涌动,一眼望不到头,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吴奈和三子挤在人群中,不时蹲下来看一看蛐蛐,用草打一打蛐蛐,问一问蛐蛐价格,跟买蛐蛐的人聊上几句,又往前走去。

吴奈和三子在人群中穿行,不知谁在叫吴奈,听声音有点耳熟,只见人群中走来一人。吴奈一看是胡同串子,手里提着一个包,笑咪咪走过来说,“吴哥,我老远就看到你了,怎么着,也跟着潮流玩蛐蛐了,也想发财是吧。三哥也来了啊。”胡同串子跟三子打着招呼。

吴奈笑着说,“什么叫跟着潮流啊,我打小就玩蛐蛐,只是好多年没玩了。如今儿,各路神仙都在玩命挣钱,这是一条来钱快的活儿,我为什么不捞啊。”

胡同串子说,“吴哥,你看我这蛐蛐刚拿的,品相不错,叫你?一?。”胡同串子把自己的提包放在地下,拿出一只白色的小罐儿。

吴奈和三子蹲在地上就看起来,吴奈说,“还不错,都是在这里收的。”

胡同串子说,“是啊,我一大早就来了,先是到地头上收了几条,见没有什么成果了,就到市场上来了,大半天就收了这几条,今儿怕没什么好成色的了。后来我又跟着一个农民到家里,请了一条真正的青虫,这里人多,回头跑了,再叫人踩死了,到人少的地方叫你们?一眼。”他们来到街边一个空地上。胡同串子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罐儿来说,“小心啊,别跑了啊,跑了算你们的啊,我可是二百块请来的啊。”

吴奈说,“你瞧你,至于的吗,跑了算我的。如今儿咱也不算是穷人了,多少还有点钱。爷哪天急了,把这条街上的虫儿都买下来,回去我炒着吃下喝酒菜。”吴奈边开玩笑边看虫,这条青虫真是品相好,肚身和腿如皓月耀空,翅如蓝天,两尾过身,如双剑出窍,双须如柔剑扫地,蓝色的头和脖子粗壮有力。吴奈不觉叫好起来,“你这蛐蛐两百块值了,你卖不卖啊,我给你加一倍的钱。”

胡同串子说,“得了吧,我这刚请来的蛐蛐,回去我还想卖个大价钱呢,少五千不买。如果卖给你准不值这么钱,你还是放我一马吧,你再转转看,这里有的是好蛐蛐,就看你运气了。我也是转了好半天才遇到它,你叫我多享受些日子吧。我这是刚娶的媳妇,还没玩够呢。”胡同串子马上把那个青虫收起来,放在提包里,再也不想放手了,那种感觉只有玩蛐蛐的人才能体验。胡同串子还要找一个朋友,就跟吴奈和三子告别了。

吴奈和三子在蛐蛐市场转到了天黑,也收了一些蛐蛐,总觉得没有收到特别满意的蛐蛐,此时肚子也饿子,就找到路边一个饭馆吃饭,一瓶啤酒下肚后,用闲淡的目光看着路上的行人,一种快乐在心里飘荡开来,感觉这样的日子也满快乐的。路上的人群交叉走过,重叠变型,快乐就在这些人群中间飘过。

吴奈和三子回到旅馆睡到晚上十点钟就起来了。他们拿上手电筒,蛐蛐罩子,一把长钎子,换上长裤长衣,一头就扎入夜色中。

他们一路走一路听着蛐蛐叫声,从蛐蛐的叫声中能听出哪种叫声是大虫,哪种蛐蛐的叫声是老棒的,哪种蛐蛐的叫声是女敕的,这些经验都是他们从小练出来的。从这一刻开始,那种从小就体验的快乐在心灵里激荡。每当听到叫声老棒的蛐蛐就停下来,再仔细耐心听准位置,小心往前移动脚步,停下来再听一听蛐蛐的叫声,直到找准位置,打开手电筒,先不要动手,要看一看四周的环境。小蛐蛐爱跳,大蛐蛐不爱跳,就好像老朋友等在那里相见一样。处暑前后的蛐蛐一船都没有洞,用罩子一罩,举在灯光下看一看,再装入竹桶里。抓蛐蛐的每个细节都是那样快乐,就像淙淙泉水一样,流淌在目光里,流淌在手指间,流淌在心灵里,流淌在泥土的芳香中,抬头看一眼满天星光如笑脸一般。

他们穿过玉米地里,听着玉米叶子欢快的响声,蛐蛐天籁般的叫声此起彼伏。

他们顺着玉米

地向远处一个小山坡走去,那里有老棒的蛐蛐叫声。他们在一坑乱石头前停下来,无法抓这里的大蛐蛐,又走向另一个地方,就这样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也不知道走过多少小山坡,也不知道走过几块玉米地,就像完成一个个任务一样。他们忍受的虫蚊叮咬,拖着疲劳的身子,一路向前走去。

他们累了就在夜色中休息会,听着满地里和山坡上的蛐蛐叫声,就好像交响乐一样,心里异常快乐,疲劳一扫而光。

天边一抹鱼肚白光泛起,渐渐变成粉红色,旭日的光辉如笑容般地看着他们。

汗水在全身流淌,身子各处都在痛,快乐却在心灵飞扬,正所谓痛快两字刚好能体验他们的感觉。而那些单一的快乐,跟他们这样痛快的战斗,不在一个档次上,没有可比性。

他们一路往回返,累了就坐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绿草花丛中一双蝴蝶在交欢,忽上忽下,飞舞跳跃,绿色的山坡上阳光明媚,花草也幸福快乐着。吴奈还记得,小时候,蛐蛐在洞深处,就会尿一泡尿,把蛐蛐灌出来,哗啦哗啦的尿声,就像欢乐的打击乐一样好听。

他们一路踏着阳光,走在绿色的玉米地里,一道道阳光在玉米叶子间跳舞,欢快地发出笑声,一种暖融融快乐从心低发出。

他们中午才赶回旅店。旅店老板站在门口说,“你们城里人真行,抓虫这是苦活儿,你们怎么也干得了啊。”

吴奈跟老板说,“这不叫苦活儿,这叫痛快。老板我们一夜没吃饭,给你钱,麻烦你到街上给买点包子,再带一盒烟来。”

“瞧瞧你们这衣服都划圈了。”老板一边说着一边走了。

吴奈和三子在屋里整理着蛐蛐,一看也抓了尽百条蛐蛐,细细品看,也有些品相不错的蛐蛐,收获多多,快乐再一次把疲劳一扫而光。

此后几天里,他们没有再去抓蛐蛐,天天到市场上收蛐蛐,把所有的小竹桶都装满了,还收了些小白瓷罐儿里装的母虫,又买了一个新提包。这次跑山东,连抓带收足有几百条虫。临走那天,又依依不舍到蛐蛐市场转了半天,再一次感受一下这快乐的地方,下午就坐车离开了那里,返回京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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