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京城 95黑子

作者 : 响马

95黑子

吴奈和道子在家里喝酒,听着蛐蛐叫声,畅想着怎么能赚大钱,云山雾罩侃的正欢。忽听得一声喊叫,“吴奈他妈,你在家吗。”一听是老太太的声音。

吴奈的母亲出门一看说,“这不是安荣的母亲吗,今儿怎么有闲空了,快进屋里坐坐啊。”吴奈抬头一看,只见安荣的母亲走进院子,好多年不见安荣的母亲了,自从吴奈跟安荣的事吹了,两家好多年不再来往。如今儿不知道老太太来干什么。吴奈过去还是很喜欢这个老太太的,明道理,知大事儿,有文化,想当年他跟安荣的事儿如果成了,不知道幸福的日子有多美好。吴奈越想越不是滋味,也不出去打招呼,装着没看见。

道子说,“安荣的妈还活着呢,看着可老多了,不会是有什么事儿求你们家吧。”

吴奈说,“谁知道啊。”

道子叹息一声说,“一想起你跟安荣的事儿,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吴奈,你出来一下啊,你安大妈来了。”吴奈的母亲在院子里喊叫。

吴奈还是装听不见,接着喝酒。

一会儿,母亲走进小屋来说,“你没听见我喊你啊,安荣的母亲来了,你过去看一看,人家有事儿要跟你说。”

吴奈没好气地说,“能有什么好事跟我说啊。”吴奈嘴上说着话,就站起来到北屋去了。吴奈一进屋就说,“您有什么事儿找我啊,我可忙着赚钱呢,有什么事快说。”

安荣的母亲说,“我这是厚着老脸,没有法子才找你啊。安荣被拘留了,你知道吗。”

吴奈说,“我早就知道了,要不是安荣我还不至于被警察审了一顿呢,招谁惹谁了,没影儿的事,到把我妈吓了一跳。”

安荣的母亲说,“你都知道安荣的事儿了,那你就看在我的份上,想一想法子,把她救出来吧。你铁路上也有人,实在没有法子,只得来求求你了。”

吴奈说,“我也离开铁路多少年了,人一走,茶就凉,我上哪儿去找人啊。”

安荣的母亲又对着吴奈的母亲说,“吴奈的父亲在铁路有认识的人,就麻烦他想一想办法。我如今儿也退休了,铁路上也不认得什么管事儿的人,要是安荣的父亲还活着,我也不会来求你们。”安荣的母亲流着泪又说,“安荣这孩子当年是对不住你,就看在你们打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就救救她吧。我早就看钱叉子哪小子不是东西,可如今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别再恨安荣了,她日子并不好过啊,不像外人想得那样,有钱了就能过上好日子。你不看在安荣的面子,就看大妈的面子,大妈给你下跪了。”安荣的母亲就要下跪。

吴奈一把将安荣的母亲扶起来说,“您这是干什么啊,您这一下跪我可担当不起啊,回头您在弯儿过去,这算怎么回事儿啊。行,行,您起来,我想想法子,您这身子可经不起这么闹腾了,就别哭了。”吴奈把安荣的母亲扶在沙发上坐下来说,“这事儿你们没有找钱叉子吗,办这种事儿得用钱砸才成,钱叉子不是有得是钱吗。”

安荣的母亲说,“快别说了,钱叉子人都找不到,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忙些什么,到处都找了,一直都没有找到他。你说这日子过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吴奈想了想说,“看来钱叉子是指望不上了。您还不知道吧,我父亲也退下来了,权力也没有了,能不能找到门儿路,等我父亲回来帮您问一问。不过咱们把话先说在前头,用着钱的时候,你可千万得找着钱叉子,他不出力,总得出钱吧。您先放心回家去,事儿有眉毛了就跟您说。”

安荣的母亲又谢了一回,才放心走了。吴奈母亲说,“你也不去送一送你大妈啊。”

吴奈只得把安荣母亲送到家门口,也不想上楼就走了,很怕又回想起过去的日子。

晚上回家看到父亲,把这事儿跟父亲一说。父亲叹息一声说,“我也没有认识的人了,认识的人早都退休了。真想不到安荣会走到这一步,看在跟安荣家世交的份上,我就老着脸再去打听一下,不过也别报很大希望。”父亲停了片刻又说,“安荣的父亲要是在世,他父亲认得人很多,都是老战友,这种事儿很容易办下来啊。安荣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啊,怎么会这样啊。”父亲又叹息一声。

第二天,父亲出门去办安荣的事儿,中午才回到家,情况不容乐观,找了一个从前在铁路上一起工作的老战友,如今儿他也退到二线了,到认得铁路公安局的。人家只是说帮助打听一下,还说这种事儿也不好说,要是别的什么事可能还好点儿,叫父亲过几天听信。父亲走时还说到用钱的事儿,人家说先办事儿,用钱的时候再说。

吴奈一听就觉得没戏,就去找道子商量。道子跟吴奈说,“咱们先找一找那天找咱们来的那两个铁路公安。”

吴奈说,“他们才跟咱们认识多长时间啊,人家不一定管这事儿。”

道子说,“找找看吧,不成再找别的路子。”

吴奈说,“对啊,我就不信用钱砸不昏他们,这年头没有不认钱的。”

吴奈跟道子到铁路公安局去找那两个办案人员,结果只找到其中一个人,另一个出去开会去了。吴奈就跟那个公安局的人说,“我们今儿想跟你交个朋友,想请你吃饭。”

那个公安局的人员说,“什么事儿啊。”

吴奈没有把安荣的事儿说出来,而是找了另一个借口说,“你也知道,如今儿做生意也不容易,竟遇到各种麻烦事儿。这不前几天有一个想敲诈勒索的人,说要我们给他们出点儿钱,可保我们平安无事,你看这事儿也没法子了,为了我们的人身安全,就找你来了,想叫你给我们罩着,就算我们求你还不成吗。”吴奈做服装生意根本没有遇到这种事儿,就是为了骗他出来吃饭。

那个公安人员一听说,“真有这事吗。”

道子也说,“真有这事儿,那帮孙子还说,在这一片平趟,你找谁也没有用。”

吴奈接着说,“你们公安人员,不就是为了保护老百姓的吗。咱们算是交个朋友,你到我们那里一站,那帮孙子来了一看,就不敢敲诈了。”

那个公安人员说,“这样吧,晚上下班我去看看。”

吴奈还说,“咱们可是说好了,你一定得去啊,我们等着你啊。”

晚上,果然那个公安人员来了,在服装摊位等了好长时间,也没见到那个要保护费的人。吴奈跟公安人员说,“你看,你一来,那帮孙子就不敢来了,早吓跑了。你穿着这身警服,往这里一站,就算是帮忙了。你看这么晚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我们也要收摊子了。”

那个公安人员也没推辞,跟着吴奈和道子就进了一家大饭店里。吴奈说,“你今儿真给面子,我还以为你就是说说呢,想不到真来了。今儿你随便点菜,我们不算特有钱,可总是比你们有钱,你这朋友我们算是交定了。今后你有用得着我的时候,只管说一声。我跟你这么说吧,你用钱的时候,只管跟我说一声,我们还算是小有钱的人,十万八万的根本不算什么。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大名呢。”

那个公安人员说,“你就叫我老王吧。”

“王哥,我知道你们刑警特不容易,从前我在铁路工作时,我们站里就来了一个退下来的老刑警,跟他一聊才知道,整天在外边跑,有时一跑就是半个月一个月的,舍生忘死不顾家,真是了不起啊,来,来喝酒。”吴奈忙给老王把酒倒上。

老王打开话题说,“半个月一个月,那还是少的,最长的时候还有半年的呢。有时在野地里趴活儿,一趴就是一宿啊。”

道子也说,“就是啊,都是为了老百姓的安全,真叫人佩服。小时候我的理想就是想当警察,而且还是刑警,抓坏人,多神气啊。”

吴奈也跟着说,“我小时候也想当警察,就是那种提审的警察。而且还得按着侦察的逻辑来推理,就跟小时候看福尔摩斯一样,用推理就把一个人给办了,多了不起啊。可没想到,我们这一代人,生不逢时,大好青春空流过,只落到做小本生意的下九流的行当。”

老王喝了一口酒说,“你不错了,眼下就你们能挣钱,天下的钱全都叫你们挣了,过不了几年就是百万富翁了。”

吴奈说,“没有法子啊,这挣钱的活儿也辛苦啊,风里来,雨里去的,没夜没日的,有时跟你们也一样,天南地北到处乱跑,饥寒交迫,什么样苦都得受啊,挣的就是辛苦钱啊。你知道吗,有时去参加夜市展销会,半夜才收摊儿,再喝点儿酒,到家也快天亮了,感觉钱到收获了不少,心里空空的就像死人一样。”

老王也掏心里话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小时候并不想当警察,我特想当个能挣大钱的商人。”

“为什么啊,你这工作多好啊。”道子说。

老王说,“我父亲从前就是铁路警察,非要我当警察不可,还说警察是吃皇食的铁饭碗啊,到什么年代都吃得开,就这样当了警察。你们不知道,天下坏人抓不完啊,现在犯罪的人太多了,都是钱闹的。”

吴奈说,“抓坏人多来劲啊,那不就跟猫抓老鼠一样吗。”

老王笑着说,“来劲儿,你去试试看。我到宁愿干你们这种活儿,不就是进货卖货吗。没事儿到歌厅唱唱歌,拍个婆子了,喝多了倒在地上也没事儿。我们成吗,没你们自由啊。我们也有去歌厅的时候,那都是去办案子。”

吴奈说,“别以为我们唱歌喝酒是发自内心的快乐,那也是在演戏,是演给别人看的,人生都是在演戏,只是有时演的太真,就跟假的一样,算了,不说这个了。王哥,要不我叫个小姐给咱们唱一曲。”

老王说,“算了吧,听着更烦恼,还不如回家听我老婆唱呢。”

“那你可真幸福啊,天天听嫂子唱歌,多美的事儿啊。”道子说。

“美什么啊。”老王叹息一声说,“家家都有难事儿,你婶子前些日子下岗了,单位说是人太多要裁人,结果你婶子被裁下来了。你婶子回家哭了好几天,你嫂子为厂子做出了那么多贡献,说不要了就不要了。”

吴奈说,“这叫卸磨杀驴,什么世道啊,一点不念及过去为单位做贡献的时候了。当年我离开单位也是被单位挤兑走的。你可不知道,我被单位挤兑的到山上放过羊,这叫什么事儿啊,一气之下就把单位给炒了。”

道子笑着说,“吴奈那时可真惨,他是被双重挤兑,被单位挤兑,还被爱情挤兑。那时他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只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这样也活过来了。”

吴奈苦笑着说,“是啊,王哥,我就像挣钱的机械的一样,走在这条荒漠的金钱大路上,一路杀过去,就想看看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老王一脸怔怔地说,“你被爱情毁成这样了,还能勇敢向前,精神可嘉啊。”

吴奈说,“所以我活过来了,自当风吹帽一样。看过电影人证了吗,那顶帽子飘荡在山谷间。一个名人说过,真正的男人,没有一个是为爱情发疯的。我就是看到这句话才活过来了。”

道子举着酒杯说,“来,别说过去的破事儿了,为咱们成为好朋友干杯。”三个人举杯相撞,叮当有声。

吴奈放下酒杯说,“王哥,婶子这事儿我想着,一定为婶子找份工作,就是找不到,如果婶子想工作的话,又不闲嫌弃我们这小门儿小户生意的活儿,就叫婶子到我们这里来工作。我就是再赚不到钱,也照常给婶子开工钱。”

老王一脸快活说,“那到好,有弟兄这话放在这里,我就再也不发愁了。回家我去跟你婶子说一说,看她是怎么想的。你们今后有用着我的时候就开口,为杀人犯办活口,我不敢说,别的小事都好办,东城,西城的公安局我都有认识的人。”

吴奈直到老王走了也没开口说安荣的事。道子说,“为什么不把安荣的事儿说了。

吴奈另有想法,就跟道子说,“等一等再说不迟,我想托人先给他老婆找个工作,这样再说安荣的事儿,不就有把握了吗。”吴奈马上给蜜三刀打电话,说了一套好听的话,又把找工作的事儿说了。蜜三刀是个很爽快的人,一口就答应下来了,叫老王的老婆到她的酒店来工作。

蜜三刀又说,“吴奈啊,你有事儿才找我啊,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我吗。”

吴奈马上说,“密姐,我这几天正在玩蛐蛐挣大钱呢,过了十一就去看你啊。”

密三刀说,“你那点儿蛐蛐能挣多少钱啊,一看你就是个小业主,就不会往大处想,挣大钱吗。”

吴奈说,“谁不想挣大钱,我都想把前门楼子盘下来,你到给我指个明道啊。”

密三刀说,“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我就跟你说挣大钱的事儿。”

吴奈笑着说,“好,好,等我把蛐蛐都倒卖完了就没什么事儿了,服装摊一直叫道子看着呢。”

密三刀哈哈笑着说,“你那服装摊啊,就是过去老天桥卖布衣的摊子。我一天的流水就能把你那破摊子买下来,你信不信啊。”

吴奈说,“我当然信了。蜜姐都能把前门楼子买下来,一刀能叫北京寒光闪烁,二刀能叫股市大跌,三刀能杀向世界。哈哈,蜜姐我说的对吗。”

蜜姐哈哈大笑说,“你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行了,我有事,先聊到这儿。你朋友的事,我想着就是了,哪天你就带人过来吧。”

吴奈关了大哥大。过了一

天,吴奈请老王吃饭,把他老婆工作的事儿一说,老王特高兴说,“我老婆要是知道了会很高兴的。”

这时吴奈才把安荣的事儿一说。

老王说,“这事儿不算什么,包在我身上,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不叫安荣判刑。不过要马上放人怕是不可能。”

吴奈又把安荣如何是个好人,家里好多人都在铁路上工作,也为铁路做出过贡献,地震时去唐山抢过险,又是初犯,你得想法子把安荣救出来。安荣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完全是因为钱叉子啊,要不也不会干出这种事儿。吴奈说了一大堆的话。

老王说,“行了,我知道了。不过我到想问问,你跟安荣的事儿不是完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帮助她啊,人家的老公都不管,你怎么到管起来了。”

吴奈说,“王哥啊,你不知道,我们两家是世交。安荣的母亲跪下求我,你忍心看一个老人在面前跪下吗。我能不管吗。再说钱叉子有钱,他只管出钱,也没别的法子啊。”

老王看了吴奈好半天说,“原来是这样啊,你可真够男人的。这事你放心吧,冲你这样的男人,我也帮定了。”

吴奈又把一沓钱给老王。

老王一脸不快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啊,是朋友就别来这套。”

吴奈说,“这不是我的钱,是钱叉子的钱,只是我先给垫上。你用这钱开路,用多少回头安荣出来后我找钱叉子要,不花白不花,花钱有时也很快活啊。”吴奈说完又从一个包里拿出一件时装说,“这是今年最流行的衣服,给婶子的。女人要是几个月不买衣服,就像是犯了毒瘾一样,搞得家里人都不痛快。”

老王接过时装说,“你对女人有深刻的体会啊,怎么这样门儿清啊。”

“我是有感而发啊。过去我不是有钱人,对女人不太了解,以为只有对她好就得了,没想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所以现在见什么女人,送的都是时装。其实女人很好打发的,这一点儿,我从前不知道。”吴奈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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