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道上,各色车辆疾驰,只看见车窗上映着城市五彩缤纷的华丽梦幻,却看不清车内每个人的心路曲折。
路灯明黄,霓虹闪耀,在前方延展,即便是属于近郊,但却依旧弥散着大都市的奢华璀璨。在这个城市呆了这么多年,夏久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看过这城市的夜景。每日都是奔波忙碌,难得停歇,更是害怕闲适时排山倒海而来的所有的苦涩思绪。
忙碌多好,再没时间胡思乱想,生活也变得更为简单。
闲人总是多愁,手不着事,脑便多思,便徒生了很多不必要的烦恼。
就如此刻,夏久心绪翻覆,弄不明白陆铭的想法,只得各种胡乱猜测。
车厢内弥漫着莫名的岑寂。
车缓缓减速,终于在某处停下。
夏久惊愕地往车外一看,是自己住的公寓的楼下。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住址。
一个想法在脑海中迸现,夏久心不可抑制地狂跳。
熄了火,陆铭便不再有动作,目光凝着前方,车外的路灯打在他脸上,半明半暗,难辨其绪。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思想斗争了半天,夏久还是决定将心中的疑虑问出口,眼睛则是紧紧锁着近在咫尺的陆铭,生怕错过一点他的表情。
半天,没有回响。
唯有那一声急过一声的心跳,让夏久几乎崩溃。
“今天白天,我发现你走了,想来找你,就托人到你公司问了你的地址!”
平淡如水,无波无澜,夏久想,是不是他永远可以这样处变不惊地看着她狼狈不堪,像个跳梁小丑。
夏久心头沉落,失望地收回目光,转身开车门,径自下车。
“谢谢!还有……再见!”夏久提了自己的东西,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对着不知何时下了车,目光深深看着自己的陆铭牵扯出一丝微笑,道别,然后急急转身离去。
有多狼狈尴尬,她知道。却不知道,身后的那个人看着她背影的目光有多纠复挣扎。
奈何人只有一双眼睛,长在前方,自然常常顾此失彼。也因为犹豫胆怯,害得总是错失那些重要的事情。
陆铭看着那个挺直着背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那个人,烦躁地伸手掏出口袋中的烟,点燃。
深吸一口,吐出,旋即,烟雾在自己眼前撩起,织出一种迷离幻境的错觉,他的神经便在此时可以得到片刻休憩,不再想繁复的数据,不再想自己的规划出路,不再想那些背负的责任,不再想那些给自己安排的不可逃月兑的命运……
估计,这就他依赖上烟的原因吧!那种微微麻醉的感觉,短暂却难得可贵。
自己千方百计地离开,远赴异国,只不过想在一个足够远的地方将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再归来时,可是安排自己的人生,还有……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他没有办法,逃月兑思念的网,无处不在,无可逃月兑,越是挣扎,越是紧箍。没有办法,不去想一个人,那个原本只是他玩笑般的岁月里误打误撞出现的一个人。
夏久。
第一次听见她评价自己,说,秀色不可餐。
第二次就听见她对自己的表白,却只是个玩笑。
然后,有意无意地出现第三次、第四次的相遇,她的窘迫无措,他看在眼里,而他却是难得玩心大起。
计划里本不该出现这样一号人物的,但是他却是不知觉让她越来越重地侵占自己脑海的篇幅。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无法自制,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