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久哭得没力气,软软地被陆铭按在怀中,听着他胸口强有力的跳动,一声一声,没有再多一层介质相隔,就这样直直地传入她耳中,撼震心房。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在外人看来,似乎那么和谐而美好,只有他们知道,不是,一切都不是了,两颗心那么努力地想要相贴,可是,中间横亘着一条鸿沟,不可忽视,不可跨越!
最后还是许沐衫的电话打破了这个空间的静谧,她打的陆铭的手机,夏久的手机先前被陆铭打到没电,关了机。
许沐衫找不到夏久,担心,今天下午夏季在离开医院之后先打了电话给许沐衫,说自己要加入她末日青春的计划。
夏久是什么人,许沐衫再清楚不过,她对她那些咋咋呼呼三分热度的计划向来采取“三不”政策,不热衷,不参与,不理会!但是这次她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和她一块疯狂,那只有两种情况,一,她被雷劈了,脑子混沌初开了;二,她出事了!而且极可能是感情出问题了。
许沐衫抬头看了看头上的万里晴空,默默得出了答案,然后也就直说了,你和陆铭出问题了!
夏久那时并没有说什么,只说,晚上的时候去找她。
陆铭拿着手机,虽极不愿意,但是还是把电话给了夏久。
夏久只是哼哼嗯嗯几句,没多说,只是在最后要挂电话的时候,跟她补充了一句,你过来这边,帮我拿点东西。
陆铭的心猛地一提,看着夏久,手一蜷,差点就想要把电话从夏久手中抢过来阻止。
可是,怎么来的及,况且,问题不在此,他知道。
夏久没有看他,挂了电话,也不递给他,随手放在床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要去哪里?!”陆铭一急,一把揽住夏久,吼道。
夏久被他吼地一愣,呆呆地看着他,他眼中全是冷寒,还有,破碎的担忧,夏久反应过来,淡淡地说了句,“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收拾行李!
陆铭眼神冷地可怕,不自觉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夏久疼地皱了眉,却只是静静看着他,不卑不亢。
“非要这样吗?!”陆铭受不了她平静地近乎淡漠的眼神,以前她看着他,眼中都带着光亮,他知道,那叫眷恋,他也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美目盼兮,夺我心神,却全然不该是现在这样。陆铭无力地叹了口气,“夏久,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只有你!心里,身边!我和她虽然有婚约关系,但是我对她从没有感情!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再等等我,等我处理完那些事!然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夏久一震,不明所以。
“夏久,等等我好不好!再等等!”陆铭俯下头,贴近夏久的脸,在上面柔柔地吻,说话时气息喷在夏久脸上,灼人的温度,夏久不可抑制地一颤。
“等?!陆铭,你从来不是个受人指使,轻易妥协的人,你不愿意,谁能给你安一个未婚妻?!你说等,好,陆铭,要等多久呢,你给我一个确信!一个月?一年?”夏久推了推陆铭,两人拉开一点距离,正好对视的距离,夏久一字一句地说着时间限度,仔细看着陆铭的表情一点点灰败,自己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不够吗?!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夏久,我现在不能给你一点准确的期限,但是你相信我,我说到就一定会……”
“我相信你,我比对自己还相信你,陆铭!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在到你允诺的那天之前,陆铭,我还是那个见不得光的不齿的小三身份!我不相信自己!对于未来那样漫漫悠长的时间,我什么也不能保证!我做不到像你这样自信地保证!我没有自信……陆铭,如果注定将来也要痛的话,那么让我现在来先承受了吧!现在我还可以继续活下去,现在的我,未来看起来比较远,好歹也算充满希望,我也年轻,我想我也会比以后的我有力气一些!将来的我,离了你,我不一定这么多的勇气继续生活地好,至少生活地不会那么不堪……”
“……”陆铭看着夏久,心中震颤,为她的那句“我比对自己还相信你”,也为她眼神中失落受伤还有无力颓败。
她不会假装狠心地说一些违心的话,两人一起之后她也从不矫情地隐藏自己对他的任何一点感情,就像现在,要分开,她说的还是心中最真实的情绪,她的爱,她的害怕……
如果她强装自己不爱,歇斯底里地吵闹要离开,他有很多话可以驳回她的抗诉,拆穿她的伪装,然后趁机留住她,甚至,再不济,他也一定会不惜强力把她留在身边,可是,现在这样的她更让他无力,她真实地让他顿时失去了所有拒绝的理由,所剩下便只有心疼,她那么难受,他看在眼里!
人生第二次,他感受到那么无力!第一次,在他父亲去世的时候……
夏久最终还是离开了,许沐衫来接的她。行礼收拾地很快,总共也就那么几件衣服,最重的就是那些林林总总的书。
陆铭一直默默看着,没出声,一直跟着她,穿梭在房子里的每个房间,然后跟着出门,想送她,但是夏久一句话,将陆铭挡在了门口,她说,不要再送了!我们也算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什么算好聚好散?!她双眼红肿的样子算好?他心里痛的要死算好?如果这些都算好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太美好了!
她这句结束说的太没水平!陆铭眉头皱得更深,却没有说话,只点了个头。
许沐衫拉着箱子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故意将行李箱碾过他的脚,这样幼稚的报复,陆铭不甚在意,双眼紧紧盯着夏久。她也注意到了许沐衫的小动作了,眼神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门从外面被带上,锁被扣上的声响并不大,却是重重地砸在他心口,生疼。
她说,她一度以为自己很幸运,他又何尝不是,并且一直存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他以为只要自己够小心,够努力,就可以和她这样幸运下去。
可是,终究,还是不够,怪他不够强大,怪他没能摆月兑那个被强行带入的圈,怪他,才让两人到先这样不可挽回的地步……
陆铭握紧拳头,眼中渐渐聚起冷意……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