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睡到早上十点钟的时候,才慢慢地爬了起来。
“幸好早上不上班,不然就惨了。”小川揉揉眼,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头好晕啊,昨晚喝多了。”陈宇民没有去接小川的话,拍了拍脑袋,感觉脑袋像是要爆炸似的难受。
“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小川看了陈宇民一眼,安慰道。
“希望是吧,你什么时候去上班啊?”
“下午两点,到时你和我一起去嘛,我先带带你。”
“好的。”
“饿了吧,我去煮饭了。”小川说完,慢慢地拿起电饭锅,开始做起饭来。
刚刚起身的太阳,精神抖擞,红光四溢,把整个世界照得通亮。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地洒满了地板上。
他们吃过早饭,到街上溜达了一会儿,就直接去上班去了。陈宇民和小川一起,来到了小川所在的棉鞋厂。他们先去签到,办完一系列手续以后,小川就领着陈宇民来到了工作间,开始手把手地教起他来。
陈宇民才学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完全会了,只是还不怎么熟练而已。他们做的是棉鞋,工序很简单,每个人只负责一道工序。陈宇民将要做的是给做好的棉鞋上线,所以只要学会怎样使用缝纫机,就可以了。陈宇民在小川走后,就自己开始做起来,速度虽然有点慢,但当天他做的鞋子算下来也可以得到五十多元的工钱了。
后来,他越做越快,越做越熟练。因为他为了多赚点钱,总是不辞辛苦,加班加点的做,第一个月他就拿到了幸幸苦苦挣下的四千元的工资。他拿着钱,心里乐开了花,虽然和小川的比起来,自己的少了许多,小川这个月拿到了六千二,可人家小川毕竟做这行做了很多年了,已经是技术工了,陈宇民初来乍到,比他少是很正常。但与自己在家乡教书比起来,他在这里一个月的工资可是在家时的两倍啊,陈宇民想到这,开心地笑了一下。
晚上,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玲。玲听说他第一个月就挣到了这么多钱,高兴地夸奖了他几句,并告诫他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为了挣钱而把身体搞垮了之类的话,陈宇民听了,心里暖暖的。
到了九月份学校开学的时候,陈宇民的妈妈打电话来催陈宇民该回去上课了,可陈宇民已经铁了心,准备不回去教书了,自己现在在这里的工资比学校高多了。他的妈妈打了几次电话,劝了几次后,就没在打电话来劝他了。
渐渐的,夏天这位火辣辣的姑娘悄悄地走远了,秋姑娘迈着轻盈的脚步来到了人间。她轻轻地一吹,天空霎时变得湛蓝高爽,就像蓝宝石一样;她轻轻地一吹,金黄的菊花、火红的牵牛花,都争相绽开了俊俏的笑脸;她再轻轻地一吹,太阳公公散发出了温暖的阳光,把大地照得暖洋洋的。
陈宇民每天有规律地去上班,然后下班,生活过得像拧紧了发条的时钟一样,每天都是一样,朝着一个方向不停的转动着。
这样的生活陈宇民在呆了三个月后,就开始有点厌烦了起来。他的工作虽然看起来不怎么累,但每天都单调乏味的做着同一件事情,而且做的时间也挺长,怎么会不使人感觉厌倦?但陈宇民为了多挣点钱,每天都坚持去上班,晚上有班的话还要去加加班。
转眼间,秋色渐渐变浓了。陈宇民离开家来到这里打工,已经差不多有四个多月了。每天上班回来,躺在床上,心里无限的想念玲,想念家乡。
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是一个人心灵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思念最疯狂的时候。其实一个人并不孤单,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孤单。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告诉自己,坚强地等下去。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是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一滴一滴凝成热泪。
躺在异乡的床上,外面黑黢黢的一片。陈宇民掏出手机,给玲发了一条短信:玲,我好想你。
过了片刻,玲回道:我知道,照顾好自己。
陈宇民看了,感到了一丝丝的落漠与孤独。为了未来的生活,他才离开家乡,离开心爱的玲,放弃在家乡舒服简单的工作,只为了能多挣几个钱。
回首有你的岁月,刹那间的芳华,落上伤口片片,如海般得思念,在时光里层层堆积,夜夜被风卷过,飘荡在漆黑的夜空。
陈宇民默默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寂寞的夜晚,晚上不上班的时候,他就会看上一会儿书,把一些生活的点滴及对玲的思念记录下来,慢慢品味。
天空是黑暗的,心里空空的。我感觉到好象全世界都抛弃了我,孤独,寂寞,失落将我压的喘不过气来。
风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而你的笑容摇晃摇晃,成为我命途中最美的点缀,看天,看雨,看季节深深的暗影。
当最后一个音符响起,想念被逼画上休止符,再美好的句子也要写下句号。然而,这并不预示着结束,而是代表着另一个悲伤的延续。
陈宇民有时写着写着,心里的忧伤与失落不断扩散,慢慢地蔓延,慢慢地吞噬着他那薄弱的心。
年华里的每一个笔迹,即便没有意义,也长久地,永恒地存在着。记录下心灵里的点滴,当有一天再回首时,这些会是最美的记忆。
时光总是无意间就从我们指缝间悄无声息地流过,转眼间,冬季就来临了。初冬,像一位美丽的、高贵的、矜持的公主,舞动着她那神奇的面纱,送来阵阵凛冽的寒风。
陈宇民走在异乡的街道上,天气阴沉,满天都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东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呼——呼——,狂风肆无忌惮地呼啸着,大树在狂风中摇晃,一条条树枝就像一条条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着过往的行人,这里的冬天无比的寒冷与凄凉。
圣诞节在冰冷的冬天静静地来临,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大街小巷热闹非凡,人们穿上厚厚的衣服,成双成对的在街上逛着,欢笑着,只有陈宇民,一个人窝在出租房里,对家产生了无比的思念。拽起笔,想着遥远的家乡,满含热泪地写道:
我倒了一杯乡愁,
慢斟慢酌,
将她饮个够。
这杯苦涩的乡愁,
叫我好难入口。
母亲的华发,
已变白头。
是什么,
让我离家出走?
母亲说,
有志男儿,
需要天南地北走一走。
可能会受伤,
伤后会成熟。
端着这杯苦涩的酒,
有些失落,
也可能是寂寞。
什么时候,
我才回到,
母亲那,
最自由,
温暖的怀抱,
永远牵着她那,
满是爱的手。
写完,扭头看看窗外,天灰蒙蒙的,看起来让人感觉十分的寒冷,小草低下了头,树枝弯弯曲曲,抬起头,发现乌云密布,没想到雨竟已静悄悄地下了起来。
在这样的雨夜,思念像雨水一样,断断续续,延绵不绝。
距离并不遥远,想念却异常强烈;生命中的你,如何会留恋;边走边停已成习惯。怎记起,偶然相遇已轮回千遍;模糊中寻找你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唤起回忆,朦胧的轮廓,宛若黑夜,看不见你的双眼。
荏苒岁月覆盖的过往,白驹过隙,匆匆的铸成一抹哀伤。
原来和文字沾上边的人从来都是不快乐的,他们的悲伤象贪玩的小孩,游荡到天亮,游荡到天亮却还不肯回来。陈宇民一样,生活在异乡的千千万万的流浪者们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