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总是那么浓,浓得几乎可以让人窒息,浓得让这里的人整天忙忙碌碌,没了白天与黑夜的区别。
这里是无声无息的角逐场,充满了看不见的硝烟的气息;这里是败者寇,胜者王的天地,是一座无形的围城,围着一群群为各种名利相互角逐的人。
陈宇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绚烂的霓虹灯,以及那洒在窗台上的昏黄的灯光,看着是一片辉煌,可对于满身伤痕的陈宇民来说,却充满了沉沉的忧伤。
他眨了眨黑宝石般深邃的眼睛,然后慢慢合上,慢慢感受着身上的阵阵刺透心扉的伤。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陈宇民打开手机,石莹莹的名字显示在了屏幕上,他按下了接听键,石莹莹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旁。
石莹莹从酒吧里逃出来后,一口气跑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对于在电视上才可以看见的场面,石莹莹作为一个农村来的姑娘,在现实里遇上,几乎让她吓破了胆肠。
跑回到住处的她,带着还在砰砰乱跳着的,似乎想要越过喉咙,跳出来的心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焦急地考虑着陈宇民的安危。
等不断跳动的心房平息后,她急忙拿出手机,脸上的鱼尾纹紧皱着,慌慌张张地拨打了陈宇民的电话。电话铃声响了好久,久到移动公司都不耐烦了,传出了喊挂掉电话的声音。
她无奈地挂掉了电话,那刚刚平息的心再一次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身上的神经紧绷起来。
她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心里在默默地祈祷着,祈祷着,希望陈宇民能顺利地逃出来。晶莹的汗珠从额头滚下来,滚过瓜子型的脸庞,滴着在了抖动着的身上。
人在无助的时候,总是希望通过祈祷,希望祈祷过后一切都如愿以偿,可上帝看不到那么多人的祈祷,一切是什么样的结果就还得是什么样。
石莹莹又拨打了几次陈宇民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她那紧绷着的心悬到了脖子上,让她坐卧不安,紧张而无奈地看着电话。
‘上帝,你保佑保佑他吧,他是一个好人,为了我才遭遇现在这样,希望你让他没事,阿门……’她眼里含着泪,心里默默地念着,比那些在教堂里待了大半辈子,念了大半辈子‘阿门’的教徒还要虔诚。
终于,电话打通了,陈宇民接了电话。
“陈宇民,你在哪里啊?我是石莹莹,你怎么样了?我好担心你啊!”电话里的石莹莹几乎是在哭诉着。
陈宇民听见石莹莹的声音,想到自己逃出来后就没顾及到她,急切地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没事,已经安全的回来了。你呢?怎么样啊,没事吧。”
石莹莹听到这里,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下来,泪水又一次不挣气地滚了出来。
“我没事,你真的回去了啊?那我就放心了,你伤得这么样了,去医院看了吗?”
“呵呵,没事的,问题不大的。”陈宇民右手握着电话,紧贴在耳旁,淡淡地说道。
“那就好,今天真的吓死我了,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没有了,我们是好同学嘛,呵呵……。”陈宇民脸上紧绷着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冷冷地笑了笑。
“嗯嗯,是的,不过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石莹莹的声音明显响亮了许多,不再是哭诉着的语调。
“赫赫,没事的,你好人有好运气嘛,呵呵。”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来看你。”
“嗯,好的。”
陈宇民缓缓地合上了手机,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又缓缓地躺在了白色的枕头上。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墙,白色往往会让人不自禁地就会在心里笼罩上一层死寂般恐怖的忧伤。
陈宇民带着满身的伤痕,躺在这满是白色的世界里,心里感到了一阵阵的孤寂与些许的彷徨。
窗外几缕昏黄的灯光照进来,不协调地打在了白色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