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征一边模着自身长袍一边跟我们继续解释,“咱们的袍子很厚,但是药水的酸性更强,一会我来弄,把咱四人的长袍都涂上一层酸水,我们就躲在袍中走过鬼花地带。记住,只有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药水就会侵入长袍,烧伤我们皮肤。”
我没觉着这时间有多紧,尤其鬼花地带只有一百米的距离,平摊下来我们一分钟走十米,我心说就这速度爬也能爬过去。
随后黎征又从包里翻出个小刷子,我们三也先月兑了长袍,我还好些,里面穿了个背心,拉巴次仁和巴尼玛却都光着膀子。
我们把随身物品贴身带好,又把长袍托了起来,在上面挖了两个眼洞,站成一排任由黎征往上刷药水。
我发现黎征刷的很小心,每一刷子下去都务求谨慎,药水量既不多也不少,但饶是如此,我还被这股酸味刺激的直咳嗽。
而且我发现自己也犯了个错误,黎征刷药水耽误很长时间,我们四人的袍子全刷完就用了五分钟时间。
接下来我们不敢耽误,躲在袍子里组成个正方形的阵势一同向鬼花地带走去。
拉巴次仁和巴尼玛在前,我和黎征在后,我们两人一组互相紧靠着,这样每人都会少受一方面的攻击。
在我们刚踏入鬼花地带的一刹那,墙壁上就有眼睛猛的伸出向我们狠狠扑来。我刚开始还有些担心,怕酸药水不起作用。
但事实比黎征预料的还乐观,鬼花一碰我们袍子,就跟触电似的抖了一下,在往回缩的同时还疯狂的喷着汁水。
我忍不住窃喜,心说这种妖物也能有今天。可随着我们深入月复地,我的窃喜渐渐转变为痛苦。
一**鬼花扑来,又被袍子上的酸水吓跑,虽说我们没中招,但它们撞击力不小,弄得我向外的半个身子,没一处不疼,尤其是腰间,过铁链时还被拉巴次仁夹过,现在新伤旧伤加一起,那股疼劲简直深入骨髓。
而这时又出现了新问题,被鬼花碰的多了,外袍上药水量越来越少,新来的鬼花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我们四人压力瞬间增大不少,就拿我来说,有个鬼花正好扑在我侧脸位置,它还不死心,隔着外袍对我猛吸,我都能感到袍内空气的流向,而且也亏我双手捏的死,不然袍子也保准被它吸走。
我被它的死皮赖脸劲弄得恼火,隔着外袍狠狠踹了一脚出去,把它远远踢开。
黎征也刚挣月兑了一个鬼花,扭头对我们喊道,“两人一组换队形。”
我们应了声好,我还故意落后一步,跟他调换下位置,这么一弄,我们对外袍上的药水量又充足起来。
黎征探出身子向远处瞧了瞧,跟大家说,“脚步加快,咱们还没走完一半距离,再这么下去会很危险。”
可他这话刚说完,突然地,墙壁上的长明灯一同熄灭,周围陷入一黑暗之中。
我先是一惊,又是一喜,问黎征,“小哥,是不是魔宫的机关解了,那咱们原路返回不就能逃出去了么?”
黎征沉默稍许回答道,“天佑,别管那么多,这魔宫反复无常,咱们只管往前冲自行找出路,别被它牵着鼻子走。”
拉巴次仁也说,“别管黑,咱们就奔直了走,再犹豫下去可要玩完。”
而且他还瞬间提了速,我本想辨着他的脚步,跟他走下去,但鬼花并不受黑暗干扰,仍是啪啪的往我身上扑。
我被杂音一干扰,根本就听不到其他人的脚步声。
可我没急,反倒深吸几口气,凭着自己感觉,一步步往前冲,我自认自己路感不错,可没走多久竟咚的一声撞到墙壁上。
也亏得是我胳膊肘先触的墙,不然这么实打实的撞上去,保准够自己受的,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哼呀了一声。
隔远传来拉巴次仁的声音,“宁天佑,你在哪?叫你走直线你却撞墙,来,往我这边靠。”
我知道他们三都是猎手出身,自己这次失误也不算丢人,索性老实的应了一声,又试着跟他们汇合。
他们三真挺够意思,都紧紧挤在一起等我,尤其我靠过来后,拉巴次仁怕我再走丢,还喊起口号来。只是他这口号不知道跟谁学得,还喊错了,“一,一,二一二……”
我本来听的很仔细,还对号入座的迈着脚步,可他这二一二喊出口,我冷不丁迈错腿差点侧歪倒地上。
拉巴次仁又拿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育我几句,可我却听得直憋屈,心说照你这口号的喊法,走不错才有毛病呢。
而我也调整下心态,只把他的口号当成一种信号,不再在乎里面的内容。
在整体提速下,我们有惊无险的过了鬼花地带,这时长明灯又诡异的亮了。
我急忙四下瞅着,看看身在何地。
我们还在地道里,只是墙壁上没了眼睛,也没注意谁先带的头,我们陆续从长袍里钻了出来。
别看酸药还没沁透长袍,但有些地方被鬼花撞的多了,也让我们感染到丁点酸气,我们也不顾忌面子,都伸手在身上乱挠解痒。
尤其拉巴次仁,身上毛发重,他挠着时还发出沙沙的声响,但他心情不错,扭头看着鬼花地哈哈笑了,还赞了一句,“黎征,你的药真神,咱们这次逃的痛快。”
可他乐的还太早,突然间,两侧墙壁抖动起来,大片碎石碎土往下落,又有四个鬼藤迅速从墙里钻出,闪电般向我们袭来。
我们都处在放松状态中,一时间谁都没反应过来,全中了鬼藤的道。而且鬼藤的进攻跟鬼花又完全不同,它们只缠人,把我们从头到脚包的跟个粽子似的。
我、黎征和巴尼玛,我们三相对好些,被缠后都倒在地上,可缠拉巴次仁的鬼藤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不仅里三层外三层把他包个严严实实,还拽到墙壁上,跟施刑似的把他吊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勒的,拉巴次仁直哼哼,骂骂咧咧好一通,我倒没太着急,毕竟自己一时半会除了行动困难还没其他危险,但我也没泄气,试着各种办法挣月兑着。
我发现鬼藤比绳子要厉害的多,绳子没生命,只要有挣月兑的机会,多活动身子保准能逃过一劫,可鬼藤却跟我唱反调,我越挣月兑它勒我就越紧,最后我一叹气,不得不放弃。
黎征与巴尼玛也跟我差不多,不久都陆续放弃了抵抗,只有拉巴次仁,一直在晃悠着。
我看他晃悠觉得难受,索性劝一句,“爷们,你先冷静下,咱们一同想想办法。”
他呸我一口说,“宁天佑,合着你们都躺在地上不疼不痒,我可被吊的难受,再歇一会我这半条命都被吊没了。”
我一合计也是,尤其他个头大体重沉,吊起来坠力可不小。
看我不接话,他又晃悠起来,而且他还越晃越脸红,越弄幅度越大,到最后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一个摆钟。
不过拉巴次仁这种晃法还真有了效果,鬼藤绷得紧紧的,最终在他一晃一拧的带动下砰的一声绷断了。
他重重摔在地上,但也没顾上疼,用最快速度从鬼藤中逃了出来,还把折叠刀拿出来,奔过来想替我们解围。
黎征一直望着远处沉默不语,我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着什么,但这时他突然开口对拉巴次仁吼道,“往外跑,别管我们。”
拉巴次仁一愣,拿出不解的眼神看着黎征,而这么一耽误,一只鬼藤从洞顶破土而出,再次把他缠住。
我发现他真是个挨吊的主,这次又被鬼藤五花大绑的直直拎了起来,大头冲下跟我们直对眼。
黎征叹了口气没多说话,又奇怪的看向远方,而我则问拉巴次仁一句,“爷们,你还有办法再逃出来么?”
拉巴次仁挣扎几下,但他现在被垂吊着,想晃悠也借不上力道,最后只好放弃。
巴尼玛又想了一个不能称之为办法的办法,他离我近,尤其使劲伸脖子还能碰到我胳膊,他跟我说,“你也尽量往我这边靠,我试着咬断缠你的鬼藤。”
而且他倔劲又上来了,我还没发表意见,他就自顾自的咬起来,只是他那牙口,吃个肉还凑合,用来撕咬鬼藤明显没够上级别。
就当我苦劝巴尼玛省省力气时,黎征没来由的吹起了口哨,而且他的哨声还很尖,让我听得心里有些发毛。
我纳闷的看着他,又瞧了瞧拉巴次仁和巴尼玛,从眼神的交流中我能品出,我们三都猜不透黎征的用意。
不久后,鬼花地带外就出现了三个磷火虫。
很明显的是,这三个虫子一直在附近徘徊着,算是被黎征的哨声吸引过来。
我更不明白了,心说他废这么大力气叫来三个虫子干什么,难道这虫子的牙齿很厉害能帮我们咬断鬼藤?
可拉巴次仁和巴尼玛却一脸顿悟的表情,嘴角还都挂上了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