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尚惊呆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直接说出田彬的名字来,这点田彬事先也没有跟他说过。假如他是普通人,突然遇到这种事情,心率定然猛跳几下,混乱起来,可是他的心跳是用药物逼出来的,与他的心情没有丝毫关系,虽然他心底震惊无比,可是心跳依然“噗通,噗通”的平稳跳着。
也只能说苏尚运气好,其他人遇到惊讶的事情一般会露出一些奇怪的表情来,不过苏尚则是完全呆住了,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那年轻人瞥了一眼心电图,苏尚捕捉到他这个动作之后,心里更加放心了,原来那人并不是看穿了他,而只是虚晃一枪,他自己还要看一眼心电图,看看苏尚有什么样的反应。
苏尚发现这点之后,便轻松起来,装傻道:“什么甜饼?我还没有吃早餐呢。”
那年轻人微微一皱眉,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来,对着苏尚的脑袋,说道:“方逸年又在什么地方,你再装傻我就直接让你脑门上穿个洞!”
这大白天的,被这么打一枪可就真的死定啦。再说一个普通人被人用枪指着,怎么说也应该紧张的啊。
苏尚暗中用手指用力戳了一下刚才针管扎出来的伤口,一阵揪心的疼痛从心口发了出来,苏尚额头一阵冷汗冒出来,同时胸口那伤口连着心脏,这么用力一按,那药水让心脏的跳动没有原来那么稳定,便乱跳了几下。
苏尚也因为疼痛脸sè变了几下,渀佛吓呆了没说出话来,那人瞥了一眼心电图,又看了一眼苏尚吓傻的表情,这才慢慢把枪收了起来。
刘光耀这时正好从外面走回来了,向那年轻人笑问道:“小胡,问得怎么样了呀。”说罢也是望了一眼心电图。只见那青年微微一摇头,便坐回了原位。
原来你们是配合好的呀,我差点就露陷了,苏尚轻轻抚模了一下胸口,白天他身体的修复能力几乎为零,这么戳一戳伤口,真不是一般的疼。
在那之后,刘光耀又问了一些其他不相关的问题,最后要求抽点他的血取证,其实这个要求比较无理,不过苏尚还是随口应了下来,因为田彬说过他是新人,所以血液其实和普通人的血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血型表现得不是特别明显罢了,像苏尚这种使者的血,即使在塞奇组织的人手里,他们也无法确认,而像田彬这种活了许多年的老怪物的血,他们就很容易验出来了。
那年轻的小姑娘给他抽了血,看那手法,苏尚觉得这小姑娘手法熟练,也不知道给多少人打过针,抽过血的样子。
刘光耀把他带到局长办公室,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离开了。局长看着他离开,向苏尚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说道:“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家。”
苏尚坐在jǐng车上,回想着刚才和刘光耀他们的对话,反复思考了几遍,应该是没有留下什么破绽,每天的食物他都硬着头皮吃光了,而通过外力刻意改变心脏的跳动也是田彬教他的,田彬还专门交代,无论听到那些人说什么,务必要保持冷静,表现得完全不知所云,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无论从表情还是从行为上,苏尚认为自己应该都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次的事件应该算是熬过去了,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回到家里,父母见到儿子回来了,自然十分高兴,而在苏尚告诉他们,事故之前的记忆已经基本恢复的时候,他父母更加放心了。
苏尚回来,他父母是开心了,可是他母亲中午就开始给他做大餐,这实在是让他吃不消。
好不容易塞了一堆毫无滋味的食物在肚子里,还努力装作很满意样子的苏尚,回到房间里自然是叫苦不迭。
他打开电脑,登陆秋秋之后,看到大学的好友头像全都是灰sè的,然后再拉下来就看到了曾经那无比熟悉的头像,他女友的头像也是灰sè的,只觉得满腔怨愤无处排解。苏尚盯着屏幕好一会,然后无jīng打采的关掉电脑,走到阳台,望着他家别墅后院的草坪,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鸀sè。当年的自己一直憧憬着人生中能有一段非同一般的冒险,然而现在的自己已然得到了这样的机会,但是却觉得无比的孤单,无助。看着窗外的景sè,无力感如cháo水一般涌来,苏尚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方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就像《围城》写的一样,“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现在因为这次事故有幸成为了吸血鬼,一段非比寻常的冒险摆在眼前,可是自己却又怀念起那曾经的rì子。
苏尚在窗前不知道站了多久,一段段曾经的美好回忆在脑海中浮现,有时他甚至觉得有的记忆不是自己的。这几天吸了不少血,似乎记忆都有些混乱了,他晃晃脑
袋,想起那些鲜血的甜美,看来等到晚上又要出去转转了。
就在这时,家里的门铃响了起来。那些人还没放过自己么?苏尚皱了皱眉,也许会是塞奇的人又来探查他的情况。
听到母亲去开门的声音,苏尚便不想去管了。午后懒散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苏尚微微一笑,无力的瘫软在软椅中。谁说吸血鬼怕阳光来着,虽然在阳光下,自己体质会异常的虚弱,不过能偶尔晒晒太阳,赖在椅子中,还是一件挺美妙的事。
就在苏尚隔着窗帘,晒太阳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苏尚的母亲伸头进来,说道:“儿子,你还是出来一下吧,来的人是何佳的母亲。”
苏尚一愣,挣扎着从椅子里站起来,还是跟着许湘月走进大厅。何佳的母亲虽然已到中年,却并不显老,看起来就像何佳的姐姐一般,与实际年龄完全不相符。苏尚正想着有其母必有其女,却被何佳母亲凝视的目光给弄得心神不宁。
苏尚坐在母亲旁边,一言不发,就这么呆呆坐着。
来人看着他,好一会才说道:“你好,我是何佳的母亲。”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然而苏尚心中却颤抖得更厉害。
苏尚点点头,尽量用诚恳的眼光和她对视着,并不答话。
何佳的母亲也不管他的反应,接着问道:“这次事故中,失踪的同学一共有两人。一个是你,还有一个是我女儿何佳。现在你已经回来了,可是我女儿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你有任何,任何的线索,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无论她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我总该有她的消息,怎么也不能这样就不见了一个女儿啊!”说着说着,眼睛一红,眼泪就涌了出来。
苏尚这时的状态是吓得连都出汗了,毕竟做贼心虚。苏尚待她情绪稍微平复一些,才把事先想好的一段话慢慢说出来,表明自己在事故后确实失忆了。直到回来了几天才勉强恢复一部分起来,然后很诚挚的表示了不能帮助她的歉意。
何佳的母亲一听就急了,“啪”的一下就跪在了苏尚面前,叫道:“我知道的,你一定有她的消息,你一定有她的消息!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她是不是还活着,我就她这一个女儿!她爸爸死得早,对她影响挺大的,就我跟她两人相依为命,无论死活你都要告诉我啊!我求求你了!”她母亲就这样跪在地上,怎么扶也扶不起来,无论如何一定要苏尚给她一个答复。
无奈之下,苏尚只得蹲在地上,说道:“阿姨,怎么说何佳也是我同学,如果有任何消息,有任何线索能找到她,我也一定会说出来啊!一定会告诉你的!可是我掉下来的时候,可能摔到头了,真的完全想不起那之后的事情!这样吧,你先回去,如果我想起来任何有用的信息,我保证第一个告诉你!好吗?请先起来吧。你这样我更加没办法想起来什么。”
何佳的母亲听了,才在苏尚和她母亲的搀扶下,艰难的坐回沙发上,擦干泪水,沉默了好一会,才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对不起,我有点失态,见笑了。”
苏尚母子这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陪笑着。
何佳母亲深吸了几口气,站起来道:“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还希望苏尚同学想起任何事情,一定要通知我。”
苏尚点头道:“一定,一定。”
看着何佳母亲缓缓离去的身影,苏尚心里就像被大石头压着,实在喘不出气,虽然他的心脏完全不怕大石头压,也不用呼吸,不过这种感觉确实存在着,让他相当不好受。
许湘月看着他的样子,担忧的说:“儿子,你没事吧?如果你真的知道何佳的消息,你要告诉她母亲啊,无论生死,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怎么回事,因为,当时你失踪的时候,我们也是同样的心情。”
还是瞒不过母亲的眼睛啊,苏尚回头看着他母亲,说道:“放心吧老妈,我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说出来,不过我就是因为真的不知道,没办法帮助她母亲,所以才有些郁闷。”
许湘月看着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嘱咐他这段时间在家好好待着,别乱跑,然后自己就去公司了。
苏尚躺在沙发上,脑子里比刚才更乱了,一会是女友那温柔关切的眼神,一会又是何佳幽怨的样子和苍白的面孔。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蜷缩在沙发里,不一会居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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