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歌欣赏琴艺,确实比玩女人要文雅太多。网
两艘画舫渐渐靠近,最终在双方纤夫的搭力下紧紧并在一起。
楚寒搂着琉璃一跃上了对方的画舫,一个长得娇俏清丽的小姑娘掀开帘子从舱房钻了出来,冲两人一笑:“两位请。”
两人随她进了舱房。
不大不小的舫船,舱房还算不窘迫。琉璃环视了一周,这舱房布置朴素大方,没有她想象中的艳丽俗气,甚至可以算得上高雅月兑俗。舱房内一位素颜打扮的姑娘见他们进来,立即站起来盈盈作了一揖,柔声道:“两位请坐。”又朝方才的小姑娘道:“柔儿,给两位倒杯清茶。”
“是,小姐。”柔儿伺候琉璃和楚寒坐下后,给两人分别倒上一杯香茗。
琉璃看着杯中清淡的茶水,有半刻的失神。茶香清幽,对面的女子清爽干净,丝毫没有烟花女子的艳俗流气,这反倒让她有点不太自在了。本来只是想找点事做做好让自己心情轻松些,如今对着这女子,不知为什么一颗心却轻松不下来。
歌妓,顾名思义,就是以卖唱为生,虽不至于要卖身陪酒陪睡,但终日流连在各色纨绔子弟之间,想要常年保持身子清白谈何容易?她和楚寒这样上了人家的画舫,花钱买乐,对她来说算不算是一种侮辱?
“小女子名唤丝丝,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对面的丝丝姑娘看了琉璃一眼,尔后目光落在楚寒身上,粉脸微微晕红,“若是不方便告知也无妨。”
“我……”
“在下姓楚,这是我的娘子,姑娘可以唤她楚夫人。”楚寒打断了琉璃的话,淡言道。
琉璃大概也知道他不想在外面暴露了她七公主的身份,于是朝丝丝点了点头,低头喝茶。
丝丝听了楚寒的话,眸底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她扯开一抹浅笑,温言道:“不知道楚相公和楚夫人想听什么曲儿?”
琉璃看着楚寒,后者只是默默喝茶不语,她一笑,道:“丝丝姑娘只管挑两首拿手的曲儿便好。”
她来这个时代不久,根本不知道现在流行的是什么曲目,也不知道这年代大家都唱些什么歌。
丝丝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飘向楚寒,见他丝毫不理会,她抿了抿薄唇,低语:“那便来一首《雁邱词》,可好?”
见琉璃点头颔首,她柔柔一笑,纤纤十指在琵琶上缓缓跳跃,渐渐奏出一首哀怨缠绵的乐曲。目光偶尔流转在楚寒的脸上,有一丝少女的娇羞,又带着点点相见恨晚的失落,红唇微启,微微唱吟: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丝丝的声音婉约柔和,悦耳动听,唱起歌儿情伤心荡,如泣如诉,竟似隐含着浓浓的哀愁,欲语还休。琉璃注意到她看楚寒时,眼底都是深深的恋慕之情,外溢,心下十分不是滋味。
一见钟情?对别人的丈夫?这个丝丝姑娘,一颗玻璃心要不要遗失得这么迅速?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
古典的琵琶音还在继续,琉璃却忽然觉得那曲儿刺耳得很。
她瞟了楚寒一眼,他似若有所思,如星墨眸一瞬不瞬盯着丝丝那双白女敕纤细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眼神一黯,怒意顿生。这个该死的色鬼,居然盯着人家姑娘发呆!
“好听么?”她盯着他的侧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心思明显还没有收回来。
“那你再多听会,好好听,听认真点!”琉璃忽然起身,大步走出画舫。
楚寒一怔,似乎才回过神,匆忙丢下一锭金子尔后追了出去。
丝丝也在同一时间站起向他追了过去。“楚公子!”
“有事?”楚寒眉心轻蹙,不着痕迹地挥开那双抓上他衣袖的手。一锭黄金,足够听她唱十次。
“我……公子,以后丝丝还能再见到您么?”丝丝不敢再触碰她,可眼神却仍是炙热得很。
他脸色一沉,“在下已成亲,后会无期。”
“可是!”丝丝仍然不死心,他刚才一直在看着自己,她不相信他对自己一点心动都不曾有。“可是公子您刚刚……一直在看丝丝,难道公子……”
“抱歉,在下方才只是在想事情。”眼看琉璃已经独自一人往他们的画舫而去,那小小的身影踏过仓板时摇摇欲坠,现象横生,他心下一紧,一把拂开丝丝的纠缠,匆忙追了上去。“小心!”
琉璃本来正小心翼翼踩在连接两条舫船的仓板上,一听到他的声音,心底有气,便飞快地跑了起来。跑得快了,身形也立不稳,脚下一滑便往一旁倒去。她吓了一跳,失声惊呼。
有楚寒在,自然不会让她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事。他一跃而起,在半空接过她的身子,待两人稳稳落在自己的画舫甲板上后,他随意挥出一掌拍在丝丝的画舫上,两条舫船迅速被拉开一大段距离。丝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画舫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两人相拥在一起的身影。
甲板之上,琉璃刚能自己站稳便一把推开楚寒,“你过来干什么?”
楚寒一怔,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不回来我能去哪?”
“你爱去哪便去哪,只要别出现在我面前。”她一跺脚,气呼呼地进了舱房,楚寒想跟进去却听到里面的她低叫:“不许进来!”
他怔愣了一会,慢慢收回跨进半步的脚,独自退回来甲板上,看着门帘发呆。
一门之隔,琉璃可以透过门帘看到他的样子,他却只能隐隐看到她模糊的影子。半晌,他回身走到画舫前端,视线不知飘落何方,再没有往舱房内看一眼。
琉璃靠在门板上,透过帘子看着他高大清幽的背影。他与众不同的月兑俗气质她向来清楚,也清楚在没有她之前,月璃城曾有成百上千的闺中少女托媒人上门说亲,在名门千金闺中小姐的心里,他是她们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楚公子。这些,青青那丫头不知道在她耳旁说过多少遍,可当亲眼看到别的女子为他神魂颠倒顿生时,自己仍是气得想杀人。
可他竟然盯着人家姑娘看上了瘾,连她跟他说话也置若罔闻!
她怎么能不气!就算明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情义,可他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她的夫君,他就不能克制一点?哪怕只是在她面前掩饰一下作作戏也不行么?
为什么明知道他不会把心交给自己,还要为了他这般难过?
两滴清泪毫无预警地滑落,她惊得忙用手接住,看着掌中的泪珠,失神了好一会。
死过一次的人,有幸再次拥有生命,为什么,还学不来对任何人断情绝义?她对二十一世纪没有半点留恋,唯一的牵挂,她的妈妈,已经在十几年前死于非命,爸爸娶了那个女人后,她没有一天活得开心。所以,死了也就死了,再世为人,对前世的事再无挂念。
那一世,留给她唯一的意义便是叫她不要轻易去相信别人,可就算有再多的经历受再多的伤害,现在她依然想要去相信这个男人,她这一世的夫君。
只是,他根本不会对她交心,不管是另有所图还是纯粹来报恩,他对她总是关闭着心门,完全不给她机会进入。
他和她其实是同一类人,轻易不敢去相信别人,可她因他而改变着,他却丝毫没有为她改变什么。
眼角再次滑落两滴泪水,她以指尖拭去,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只觉得苍白得叫人心惊。
一路再无语。
回到公主殿后,琉璃匆匆用完膳便去了沐浴更衣,出来时楚寒已经沐浴完毕换上一套干净清爽的睡袍,没有白日里的严谨,多了几许属于夜晚的轻松随意。
琉璃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那一身休闲并带着丝丝慵懒的装束便已深深印在脑海里。过去数日她都会过去帮他翻阅账本,归纳,做总账,可今天她只是瞟了他一眼,便自个儿上床歇息,不再理会他。
楚寒看着床上那道素白柔美的身影发了一会呆,最终还是执起笔把所有精力放在账本上。生意做得大了,每日要处理的事情不少,虽然各地的手下基本上都把能处理的处理掉,不给他留下太多的麻烦,但,白天他要陪琉璃四处玩乐,事情便只能堆积到夜里去做。
因此,基本上每夜,他需要忙上两个多时辰。前两天有琉璃帮忙,他轻松了不少,可今日琉璃不再理他,这便也轻松不起来了。
不知道明日琉璃又会想去什么地方,身为她唯一的夫,只能亦步亦趋跟随。
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
唯一的夫……这样四个字,硬是在他心里狠狠揪了一把。
这四个字,在他身上还能用上多久?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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