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故意在他面前跟我亲热?”
冷清修长的身影落在茶几旁,玉指轻挑,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良辰美景,被公主的美貌乱了心魂。(.)”
琉璃瞪了他一眼,忽然大步走到他跟前,捧起他的脸,低头就要吻落。
冷清别过脸,大掌落在她腰间,下意识想要把她扔出去,而她的唇也在离他的俊颜不到半寸时停下,顷刻远离了他。“被我乱了心魂的人,会像你这样潜意识拒绝我么?冷清,我不是三岁的无知小孩。”
冷清看着她一张情绪多变的脸,忽然有一种想浅笑的冲动,虽然被她看穿,毫无疑问这一刻心情是愉悦的,他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回道:“公主不是想知道楚寒对你的感情么?”
“想知道的人是你还是我?”她走到床边,重重坐在柔软的床褥上,蹬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楚寒之间的暗潮汹涌,我尊重你们,所以不过问。”当然,她也没那个能力去过问,想了想,又说:“但我提醒你,公主殿也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放肆的地方,我不管你们在斗些什么,你最好不要乱伤害我的人!”
“我也是你的人,公主。”冷清迎上她错愕的目光,眼底闪过一抹让人无法看清的复杂。
琉璃一时语顿,看不清他的喜怒,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抿了抿好看的薄唇,几许心虚:“不管怎样,你要是敢伤害楚寒,我不会放过你。”
“那要是你的楚公子伤害我呢?”
“我……”她低垂眼帘,半晌才幽幽道:“他一心要助我成为殿下,甚至将来的璃王,你若是对我没有恶意,他不会主动去伤害你。”
虽然,她讨厌楚寒的冷静和理智,可是,不能否认,他所做的一切,于她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就像今夜里他出言警告冷清,也不过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从未想过要害她……
“既然懂得他的心意,为何还要对他冷言冷语?”冷清放下手中杯子,不再看她,“苦苦煎熬几时休?伤的不仅是别人,还有你自己。”
听到他的话,琉璃心底猛地一颤,几许失落,几许慌乱,再看他时,他已经月兑去外衣靴子,背对着她躺在长椅上。
“冷清……”
“我累了,公主请歇息吧。”冷清抛出这一句凉凉的话语,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琉璃凝看着他僵硬的背影,有半刻的失神。她不知他在气什么,不过,这一刻分明能感觉到他的不悦和疏远,明明一刻间之前他还算愉悦的……
可她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理会冷清的心情,月兑去鞋袜和外衣,她拉开被子睡下,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褥中。
苦苦煎熬几时休?明知楚寒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理由,明知他对她总是那么纵容和忠心,明知……明知他淡漠的性情,注定不会为她执念成狂爱念成痴!明明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还要去强求,伤了自己,也伤了他?
这是月璃国,不是她所熟悉的二十一世纪,她是公主,有可能成为将来的璃王,正如他所说,将来,她还会拥有后宫三千,今生今世不可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为她筹谋,为她寻来有利于她登上皇位的侧夫,他有什么错?他根本一点错都没有!所有的错,都只是错在她自己一人,是她看不清这个时代,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环境!
他真的,一点错都没有……
泪无声落下,落在嘴角,咸咸的,丝丝苦涩。她闭上眼,任由如珠般晶莹的眼泪肆意滑落……
之后那几日,琉璃一如往常,白天为楚寒做事,夜里还是留宿在兰苑,夜夜和冷清在一起。楚寒对此从来不说什么,她喜欢做什么,只要不是危害到公主殿或她自己本身,他从不过问。
当初的冲动和希冀不再后,琉璃对他,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或是还喜欢,或是只剩下曾经的那些悸动,可不管怎么样,日子照样还得要过。
那夜她如常留宿在兰苑,可冷清却一直到深夜还没有回来。最近他似乎很忙,总是行色匆匆,清晨醒来时人已经不在,回来时夜色已深浓。琉璃从来不过问他的事,除却公主侧夫这个有名无实的称谓,他对她来说不过是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而已,甚至,连朋友都不一定说得上。
不过她有个好习惯,就是每夜都会等他回来一起用膳,可今夜一直到夜深,仍不见他回来。问了苑里的宫娥下人也没谁知道他的行踪,他向来行踪成迷,没人敢过问也没人过问得了。
当然了,就连身为他娘子的公主都不能过问,他们那些宫娥下人们谁敢多事?冷清公子虽然绝色无双,但一双冷绝的眼眸让人无端生起寒意,谁也不敢肆意靠近他。
戌时已过,菜热了一轮又一轮,冷清还是没有回来,看来今夜他不会回来了。琉璃刚想命人把饭菜撤下,却不料冷清刚好在这时候踩着夜色踏入兰苑,出现在殿房门口。
那抹修长的身影依然清幽俊逸,只是那张脸略显苍白了些。看着一桌子的饭菜,他微微动了动容,低语:“还在等我?”
琉璃点了点头,“你用过晚膳了?”
“没有。”他在桌旁坐下,“快吃吧,我饿了。”
琉璃把盖在饭菜上的盖子掀开,把盛好的饭推到他面前。她还是不习惯有太多的人来伺候自己,因此能做的一些小事都尽量自己在做,不让宫娥随时伺候在侧。对她来说那不是伺候,根本就是在监视。
冷清执起筷子,慢慢扒着饭粒,琉璃给他夹了几块肉,“多吃点。”
他不说话,只是埋头苦吃。虽然他平时也不爱说话,但,今夜似乎更安静了些,琉璃注意到,他一直在用左手吃饭,她眉心轻蹙:“你的右手怎么回事?”
“没事。”冷清连头也没有抬一下,“用膳。”
琉璃却有点吃不下去。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就连说话也显得没有精神力气,莫不是……他受伤了?可是很明显他不想让她知道。
匆匆结束了这顿饭,琉璃让宫娥把东西收拾好,勒令不许任何人进入,之后把房门锁上。
宫娥下人们只道她要和冷清公子欢好,都退得远远的,谁都不敢来打扰。
把门关上后,琉璃翻箱倒柜,总算在矮柜里找出一些干净的布条膏药,看了看名字,似乎是金创药一类,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放在一个小箱子里,端着箱子走到已经躺上长椅的冷清跟前,沉声道:
“现在,把衣裳月兑了,让我看看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