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面对慕容云飞时一样,琉璃看着慕容霁阳那张清寒的脸,问:“我能换一个信物么?”
慕容霁阳的目光忽然落在她脸上,用力看着她,眼底的寒气越来越重。
琉璃被他这样的目光吓了一跳,心下微微慌乱。他和慕容云飞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面对着这样的慕容霁阳,心底难免会有一丝慌慌的。这个慕容霁阳,想必也不是真心要为臣服于她,若不是过去的许世琉璃用他妹妹的性命相威胁,他必定早就已经反了。
可这会,她根本不知道他妹妹在哪里,那么,这个慕容霁阳早晚也是会反她的,如此,她更不能跟他说任何关于她失忆,甚至已经忘掉他妹妹的事。
就在琉璃想要佯装出一脸坚定之时,慕容霁阳已经把眼底的寒气敛去,沉声道:“信物是公主给的,不管公主想要换什么,只要能证明是公主的授意便可。”
幸而,慕容霁阳和慕容云飞的说辞几乎一模一样,她暗中松了一口气,想了想,才道:“难道除了亲自或派人去抱云轩,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找到你了吗?那万一我不在洛西,而是在月璃城,这一来一回,不是得要去掉好几天的时间?”
“月璃城和洛西,快马二日能来回。”他这么说着,看着她眼底的不赞同,便又道:“若是公主觉得不方便……”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大掌往腰间模去。
琉璃看到他这动作,心里禁不住一阵紧张,脑袋里想到的是他掏出一把长剑架在她脖子上的情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想,但,这个冷冰冰的慕容霁阳就是给她这么恐怖的感觉,在他身边,自己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慕容霁阳掏出的却不是什么长剑匕首之类的利器,而只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哨子。他双手把哨子递给琉璃,沉声道:“以后公主若是有急事想要通知属下,只要吹响哨子,在附近的手下就会想办法通知属下,属下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
琉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哨子,这才伸出手接过。
哨子的做工很精细,虽然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看得出来做这个哨子的人必定花了不少心思。
她的目光又落在慕容霁昊脸上,忍不住疑惑道:“就这样吹响它……真的就会有人通知你?”
可是,先别说整个月璃国面积如此大,就算只是在洛西这样一座城,面积也是不少。她这样随意吹响哨子,除非正巧有组织的人在附近,要不然,谁能听得到?
迎着她怀疑的目光,慕容霁阳沉声道:“公主吹一吹它试试。”
闻言,琉璃抓起了哨子,打量了半天才把它放到唇边,轻轻吹了一下。
“用力点。”慕容霁阳在一旁提点。
琉璃吸了一口气,用力吹了起来,“嗡”的一声长啸,不仅是耳膜被震得生痛,竟然连脑袋也感觉到被震的一阵不适。她慌忙把哨子一扔,双手抚上两耳,小脸一阵痛苦地纠结。
慕容霁阳把哨子接回了手里,看着她那一张痛苦万分的脸,眼底闪着讶异,“公主……”
琉璃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她两耳在嗡嗡的响,脑袋也越来越沉重。只是听哨子这么一长啸,整个大脑竟然被震糊涂了。
慕容霁阳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长指摁在了她的脉门上,脉搏微弱,虽然有那么一点内力,可是比起从前的七公主却是弱太多了。
他大掌离开她的手腕,落在了她的背上,微微使劲,一股温暖的内力便从他的掌心传到了她的体内,把她那一股紊乱惊慌压了下去,让她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心境平复后,耳边那嗡嗡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琉璃吐了两口气,才抬眼看他:“谢谢。”
慕容霁阳才收回了自己的大掌,审视着她那张脸。她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不知道她是不是受了内伤,可就算是受了内伤,内力也不会一下子弱成这样。
只是三个多月未见,她为何变成如此?
眼底闪过的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慌乱,他掌心不自觉地握紧,看着她:“公主,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受到过什么重创,又或许……”
被人废去武功这话他没有说出口,心下有一丝不忍,从前总是见她那么强悍,心里对她总是有一些抗拒,可现在见她如此赢弱,却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乱了起来。
琉璃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我曾经溺水……”
“溺水不会让你的内力倒退成这个地步。”他打断了她的话。
七公主溺水一场几乎丧命,这事情几乎整个月璃国都知道,是璃王决定让她和楚寒成亲为她冲喜,而她和楚寒结成亲后,竟然就真的活过来了。
但是溺水一场又怎么会让内功消失得一成不剩?
琉璃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在他们这种武功高强的人面前,自己有没有武功或者武功好不好根本掩饰不了。
她动了动唇,忽然唇边溢开一抹苦涩的笑意,道:“有些事情过去也便罢了,我不想再提起。”
其实她不是不想提起,而是找不到完美的说辞了。不过美女就是有一项优势,只要佯装失落就会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而每个人总会为自己的想象找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这解释根本不需要由她来说。
果然慕容霁昊听了她的话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想着,或许她真的受过很大的伤害,而这伤害她根本无法说出口。既然她说不出口,他也不便再继续追问,只是想着,强悍如她,也会有如此低落的时候,这么想着,心下便又升起了意思奇异的感觉。
“若真是如此,公主便不能再吹这哨子了,这哨子设计精巧,没有内功或内功过低的人,吹起来只会伤到自己。”
他把哨子收到腰间,思索了半刻,才又从腰间拿出了一把短笛,恭敬地递给了她:“属下最近会在洛西呆上一段日子,若公主想见属下便吹响这短笛吧,属下不会离公主太远,公主只要吹响它,属下便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