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一沉吟.立刻几个大大的包袱便摆在了赵大海的面前.
有人当着赵大海的面打开.立刻屋子里的灯火为之一暗.但整个酒楼却升起一片豪光.
那包袱里沒有金银.全是珠宝玉器.说不出的富贵宝贝.当时就让赵大海两眼呆滞了.
你别看这点点东西.要是真正变卖.买下这整个米脂都不在话下.这是多大的财富.
好半天.才在一阵紧是一阵的哀求中.赵大海抓回來自己的魂魄.当时慨然道:“都是原先的老兄弟.有着交情在的.只是”
那商会会长马上上前道:“这都是给大人您的孝敬.”
当时赵大海勃然变色.豁然起身:“赵会长.你将我赵大海当做了什么人.难道你要我为了这些粪土不如的东西便舍去了山寨上的兄弟.”
一见赵大海大怒.那会长连忙上前.再次拱手道:‘我说的是这些是给赵大人的孝敬.我们商会和士绅已经决定.如能得月兑大难.我们将在暗地里走上几趟货物.如食盐五百石.粮食五千石.布帛一千匹.铁料五万斤等经过卧牛山脚下.”赵大海闻听.当时心中激动万分.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到时候去几个人下山一声喊:“此路是我开.那这庞大的车队人马立刻就会做鸟兽散了.这又是三五万两银子的收获.山寨就将得到急需的物资.这些物资.尤其是铁料.那是有钱都沒处买的东西.”
竹杠要敲.一定的.但也不能敲的他付不起.于是赵大海皱眉道:”其他的倒也无妨.只是这铁料”
那会长马上就把眼睛看向那士绅.他的儿子可是在南方.南方又是大明产铁之地.五万斤已经是这米脂商人的极限了.
于是两人就马上嘀咕.最后那商会会长回答道:“一个月.就一个月.我们商会还会有五万斤精铁路过宝山.”
赵大海哈哈一笑.当时豪爽的说道:“保护父老安全.这是我赵大海责无旁贷的事情.那么大家就请跟随我的兄弟一起去西城委屈一下吧.”
闻听赵大海此言.所有的人如蒙大赦.都顾不得叩谢赵大海.立刻急匆匆跟着赵大海的兄弟赶奔西城.赵大海抄起花枪.对身后的兄弟道:“现在.我们不去管他什么巡哨.一百五十兄弟就看好这些活宝.这可是山寨的大富贵啊.”
众人轰然应诺.岂不知.这番决定却也救了赵大海一命.
等众人走光.赵大海翻检着那成堆的珠宝.不由得一阵啧啧.最后.长叹一声.对着身后的兄弟道:“好了.咱们也就是看看.大家背上.等天明交给我的兄弟吧.”
那些兄弟欢呼一声.各自寻了包袱背在自己的肩头.有一个兄弟看到赵大海不经意间将一块碧绿的物件顺在了怀里.但也是看看.马上把头转开.
于是一群人在赵大海的带领下呼啦啦静悄悄的消失在暗夜之中.
夜色遮掩着一切.但遮掩不住黑夜里的鬼魅伎俩.
毛大和毛四在城破的时候.第一个夹了刀枪箭矢跑回了家.兄弟相见竟然两人奇迹的都沒有受伤.这真的是万幸.
毛四得了县尊大人的十两奖赏.毛大回屋的时候.竟然也在怀里拿出了五两多的白银.这是在南城战斗中.用人头换來的赏金.就这毛大还狠狠的对这地上吐了口唾沫.:“其实.我当时杀伤的绝对比这个多.只是那县衙主簿就非要证人.那时候战斗正酣.哪里寻了证人來.平白的丢了不止一半的银子.”
毛四连忙捂住哥哥的嘴.跺脚道:“哥哥快小声.这是什么时候.还敢说这些话.说不得杆子马上就杀來了.赶紧的将这些银钱埋起來.这可是咱们将來的保命钱.”
毛大就不再做声.赶紧和兄弟动手.搬开院子里的水缸.将地下的泥土挖开.和原先的粮食一起再次埋好.
“还有这一身血衣也不能留着.”毛四看看泥猴一样的两人身上的血衣.当时打呼失误.
毛大闷声闷气的道:“可是.我们除了这身衣裳也沒了其他.这大冷天的.难道还要冻着不成.”
“我的哥哥啊.咱们穿着这身血衣.一会杆子进來抢掠.还不当场就看出是咱们就是血战的签丁.那还不立刻红着眼睛剁翻了咱们.保命要紧.只要杆子退了.咱们拿上银子什么样的好衣裳沒有.”
毛大想想也是.就不情不愿的月兑了血衣.就光着膀子将血衣塞进灶糖.毛四也不管哥哥跳脚.打了火镰一把火烧了.
这里还沒烧完.突然听到那个破院门被砸的山响.两人大惊失色.难道杆子这么快就开始抢掠啦.杆子历來只拿富人开到却很少拿穷人撒气.这是怎么啦.
刚想到这里.门外有人大喊:“毛大.快开门.我是你表哥.”
两人对望一眼.感情是在镇抚人家做亲随的表哥來了.这表哥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平时里沒少了接济他们兄弟.想來看见破城也是跑來城西平民区避难來了.赶紧跑出去拉开大门.刚一开门闩.大门就被轰隆下撞开.已经是一身破烂衣衫的表哥一头就撞进來.身后还拉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和孩子.手中大大小小的带着几个包袱.
表哥一进來.立刻喊着:“快.快赶紧关门.”
两人连忙把门再次关上.表哥也不说话.拉着那女人就往屋子里跑.进了低矮的房子.就在灶台里掏出一把锅灰.也顾不得灰烬还烫手.就往那女人的脸上涂抹.刚刚还细皮女敕肉的女人转眼就变成了一个邋遢的老太婆.
见毛家兄弟跟进來.急切的问道:“可以隐秘地方.快将这几个包袱藏了.”
毛家兄弟就木头似的听表哥指派.在后院茅厕底下紧急掏了个坑.将几个沉甸甸的包袱放到坑里.毛四放的时候.还仔细的掂量一下.包袱里竟然是一阵叮当的金属声音.刚要问.表哥突然回头.用从來沒有过的刀子一样的眼神盯住他.小声的道:“是兄弟别打主意.不是兄弟就砍了我.”
毛四感觉像是烫了手一样把包袱丢到坑里.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就埋上.把多余的土丢到远处.看看再也看不出破绽.才气喘吁吁的赶回前院.
表哥进屋.悄悄的和那女人说了什么.然后回來.就在院子里.小心的问毛四道:“你在西城.最后城破时候可看见我家镇抚大人.”
毛四赶紧道:“我跑的时候我看到镇抚大人坐在火药桶上.手里拿起了火把.等我跑下城墙的时候.火药桶就炸了.想來是”
表哥就一动不动的把脸扬起.一行热泪就扑簌簌的落下.而后双膝慢慢跪倒.将头脸扣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
等再站起來的时候.对着毛家兄弟道:“以后谁再问起屋子里的娘俩.就是你的嫂子小侄子了.”
两人连连点头.表哥想想再次叮嘱道:“关于那几个包袱你也不要打主意.事完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毛大上前一步道:“表哥说哪里话來.我们兄弟的人品你还不知道.饿死不抢夺不偷盗.我们拿用我们的命换來的钱.其他的就是放在眼前我们也不会动.将來你给我们兄弟.我们也不会要的.”
表哥再看向毛四.毛四什么也沒说.只是坚定的点点头.
正这时候.城西突然有滔天的哭喊响起.如波浪一样滚滚传來.不一刻便传到了门前左近.
正在大家紧张的时候.那个不经风雨的破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伙拿着棍棒刀枪的杆子呼啦啦冲进了院子.毛家兄弟和表哥赶紧温顺的抱头蹲在了地上.
那些杆子也不废话.一部分开始在院子里翻找.其他人立刻冲进屋子.屋子里立刻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乱响.还传來那女人和孩子的尖叫.但不一会那些屋子里的人就怏怏的出來.对着一个小头目道:“这家穷的可以.就在一个破缸里寻了两斤夫康.炕上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还裹着一床沒有被面的棉絮.其他的连个耗子都沒有.”
那头目样的上下打量了下蹲在地上的三人.随口问了份.然后看看还算齐整的房子道:“去.把那女人孩子赶出來.今天我们队就在这安营扎寨了.”
那几个答应一声.转身进屋.不一会就将那孩子女人.还有一床破被丢到了院子里.十几个杆子就呼啦啦的进屋安顿了.
毛家兄弟等就只好围着一床破被.挤挤查查的躲在角落避风处.惊恐的看着那些杆子出來进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又有一群杆子大步进來.其中一个走到挤在一起的五人面前和气的道:“我说.赶杀人不.”
毛大沒好气的道:“怎么不敢.给我一把刀.天王老子我都敢杀.”
“好.好样的.”那杆子头赞一声.然后道:“你们三个男人.出两个加入我们.放心.不白让你们干.大当家的说了.天亮的时候.厮杀起來.杀一个给银子五两.到时候活着的兄弟每人白银五十两.米十石.战死的兄弟.给他家属白银百两.米二十石.此战胜利.去留随便.怎么样.”
毛四和毛大当时站起.大声道:“中了.天亮就干了.”
那小头目沒想到这兄弟两个这么痛快.反倒犹豫了.突然看到墙角里的表哥三人.笑着道:“好.我收下你了.不过.你的这个大哥大嫂还有小侄子却得委屈着在这.我们会有人看着的.剩下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毛家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当时点头道:“我知道.不过.我们饿了一天了.你得先给我们吃顿饱饭.”
“沒问題.大饼咸菜马上就道.”
等那些人走远.表哥拉住毛家兄弟的手竟然不能言.毛四笑着道:“哥.你放心.我们命大.跟随杀人不是杀.只要是拿命换來的我就干.万一我们死了.那抚恤的银子就给表哥做了活路了.”
这话说完.五个人再次沉默起來.这都是什么世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