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晖说出三人挨师父骂的缘由。原来柳朝晖和庄昭雪与王厚、柳晗烟从芜湖分手后,原来只需十三四天就可以赶回日照,二人情正浓时,加之要等王厚和柳晗烟,因此每歇一处总要多停留一天,这样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依庄昭雪的意思,一定要等到他俩人才一起回去,但柳朝晖却说,这一路上说不定是错过了,他俩人或许已经走到了前头。庄归雪想想也有可能,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往回赶,六月十一到家。
太阳教教主赵曜天不见柳晗烟,大为恼怒,第二天即交待一件事情,责令柳朝晖和庄昭雪返回海州去办件事情,同时迎一迎柳晗烟,又派赵晰与他们一起,“如果接不到烟儿,你们三人都不要回来了。”
三人惴惴不安,路上不敢耽搁,六月十三赶到海州。白天,他们轮番守候在去日照的必经之路上,晚上则在桃花笑酒楼歇息,这些天都没有等到柳晗烟。
桃花教总坛在海州的海中平台山上,桃花笑酒楼主要由副教主秦诗珍把持。上次,柳朝晖四人受指派去南京办事时,曾经联系过林媚影,双方并不陌生,只是当次秦副教主去了淮安,故而不认识柳晗烟,闹出误会。
今天晚上林媚影正同三人商量如何完成赵曜天托办的事情,没想到在路上轮流守候三天都没有等到柳晗烟,却在酒楼中意外地遇到她。
柳晗烟问道:“庄师姐,我爹他为什么要生我的气?”赵晰此时方说出一句:“师父是担心你。”
柳晗烟不满起来:“我爹也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管得这么紧。”庄昭雪见二人话不投机,忙岔开话题:“眼下,只有完成师父交待的任务,拿到玫瑰盐,或许可以让师父少发些火。”
王厚奇道:“玫瑰盐是什么?”
庄昭雪叹道:“那可是奇异之物……千万年前,喜马拉雅山脉却是茫茫大海,后来沧海桑田,大海成为高山,原来的海水被太阳晒干,又经过无数年的挤压与地下高温,形成了红、粉、白不同颜色的盐,这便是玫瑰盐。
“玫瑰盐因为埋在大山底下,存世量有多少,谁也不清楚。盐帮作为天下大帮,又专门走私盐,自然知道从哪里可以得到,因而玫瑰盐虽说可遇不可求,但淮安盐帮却存有不少,不过他们常常比高出黄金数十倍的价格卖出。海边的这些帮派由于会受到海雾之毒的困扰,也没有办法,只能不惜重金购买,桃花教比其他帮派更需要这种玫瑰盐。”
柳晗烟问道:“雪师姐,为什么桃花教更需要这玫瑰盐?”
庄昭雪续道:“当年桃花教建在海中的云台山上,山上有海雾的浸蚀,沾上便会呼吸困难,甚至滞闷而死。更为厉害的,便是山谷里生长的千万株桃树,桃花落下来后堆积、蒸腾成为瘴气,桃花瘴虽然彩色斑斓,但是常人触之即亡,唯恐避之不及。桃花教经过多年模索,找到了可以化解海雾和桃花瘴之毒的办法,便是将玫瑰盐溶在水中加热,其热气便可解毒。”
王厚问道:“原来是这样……你们来,可是为了玫瑰盐?”
柳朝晖点头称是,说出了其中的缘由。原来,郑和前五次下西洋,柳曜天那时还不是帮主,这次,他想趁这个机会,随船队下西洋,若是能谋个船长职务,也好让太阳教的威名远播。但是前几次的船队虽然有二百多艘大船、每艘船上千人,规模庞大,但船长全部都是由军官担任。
太阳教通过运作,朝廷也考虑到安排一个懂得航海、有领导才能的人担任船长,防止遇到突发的海上风险,也是必要的,毕竟前五次就遇到不少风险。同时,日照素有“海上日出,曙光先照”之誉,人人擅长海航,因此便同意在日照举办航海大赛,挑选一人担任船长。大赛的时间定在七月二十左右,其中有一项内容是挑战海雾之毒。
柳教主与林教主相交多年,所以向她寻求帮助,希望能得到玫瑰盐,应对海雾之毒。但桃花教本是从淮安盐帮购得,因此,林媚影接到柳朝晖的求援,当下派得力心月复快马赶去淮安,希望能购得玫瑰盐。刚才在饭桌之上,但是定下再等六天,派出的人便会从淮安赶回来。
王厚问道:“原来当初庄姑娘对夜明珠那么重视,便是这个原因?”心里却暗暗叫苦,“我和烟儿在淮安惹了盐帮的蔡堂主,不会出什么岔子罢?”
庄昭雪应道:“是的,王公子,那日在化城寺虽然是随珠解了天井帮的毒,但能不能化解海雾之毒,我心里也没底,本想寻个机会测试一下,就被师父派到这里。”
柳晗烟气呼呼道:“这天下真是没有好人,处处受气,在淮安受了盐帮那些人的气还不够,跑到这里来,又是找气受。”庄昭雪惊道:“烟师妹,你怎么遇到了淮安盐帮?”
王厚将事情经过说了,庄昭雪道:“幸好他们不认识,不然就麻烦了。盐帮是全国的大帮,每个大城市都有分舵,下面还设有堂口,势力庞大,烟师妹没有露出身份就好,可千万不要招惹他们。”
柳晗烟却道:“要是让我再遇上,一定要杀了他。”
当下五人各怀心事,也没心情再喝酒,草草收场。柳朝晖三人就住在酒楼后的房间里,这酒楼是桃花教的重要收入来源,很多来吃饭的达官贵人也常在这里歇宿,吃住自是齐全。
房间虽然很多,柳晗烟、庄昭雪两人分开已有一个多月,说不完的话,自是吵着要住一室。其他三人各住一室,赵晰似是心事重重,早早回房间吹灯休息;柳朝晖也觉得有些累,不一会也睡了;王厚去客栈取回包袱和马儿,见他们都睡了,只好回自己的房间躺下。
那边,柳晗烟和庄昭雪却谈得正欢。“烟师妹,你怎么在路上耽搁这么多天?我和柳师兄都担心死了。”
“我在书呆子家中待了二十多天,那里很安静,一点也不像我们那儿,我、我都不想回来了。”
庄昭雪闻言笑道:“傻丫头,家哪能不回呢,这么多天,王公子没有欺侮你罢?”柳晗烟也笑道:“就他那小身板,还敢欺侮我?我不欺侮他就不错了,不过,他爹娘待我都很好,我走的时候,还看到大娘抹眼泪呢。”
静了一会,庄昭雪问道:“烟师妹,我看赵师兄很生气呢,我很担心他……”
“你担心他什么?”
“你想过吗,如果师父不喜欢王公子,你该怎么办?”
“那我就不回家了。”
“傻丫头又说傻话……师父他也是为你好,赵师兄和你一起长大,处处让着你。”
“哎呀雪师姐,你烦不烦啊?睡罢,不说了。”
不一会,庄昭雪又道:“烟师妹,林教主好像很喜欢你。”
“嗯,上次去南京,我在这里也不想走了。”
庄昭雪笑道:“你一遇到好的地方就不想走呀?我觉得林教主对你不是一般的好,就像……就像母亲待女儿那样。”柳晗烟叹道:“唉,我母亲去世已有两年,我真要有这样的娘亲就好了。”
二人似是陷入沉思,过了半晌,柳晗烟轻声道:“雪师姐,没有书呆子的鼾声,我睡不着……雪师姐,你和我哥哥回来,有没有住过一间房啊?”庄昭雪啐道:“傻丫头,真不要脸,哪能住一间房?”
柳晗烟笑道:“书呆子打不过我,我才不怕他,所以就住一间了。”庄昭雪忽地问道:“烟师妹,晚上你们进来时,你怎么衣衫不整,头发乱糟糟的?”
“呸,别说了,都是那个秦姨对我下了什么香,害得我全身像着了火似的,难受得很,后来……后来还是书呆子救了我。”
“啊?他怎么救的你?”
“我不知道,当时我已经晕过去了。”
庄昭雪叹了一声:“你真是个傻丫头,内衣可是完好?”
“雪师姐,你说什么呀,羞死人了。我又不是小姑娘,还能不懂?我没事的……”二人说笑了大半宿,庄昭雪还在轻声说着,却听到柳晗烟发出轻微的鼾声,知道她虽然被盐帮和酒楼里的人闹得心里有气,却很快就抛到脑外了,不禁摇头轻笑。
第二日早上,五人来到餐厅,庄昭雪问道:“赵师兄,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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