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秃吉平丢了郡主,死了兄弟,很是疯了一阵,可是,他越追越觉得不对劲儿,那个朱安装疯卖傻,本领可是不弱,切莫中了对方的埋伏啊!
正想着,就听“嘟嘟”号角声声,自左右两翼杀出两队骑兵,罕秃吉平知道中计,再想撤退已是不及他的队伍被宋军骑兵拦腰截断,前后不能相顾,撤退又能撤到哪儿去?
战斗至此,已经没有悬念夏军五千人,除千余骑兵撤回城里,剩下的人不是被杀就是成了俘虏!
两场大战下来,宋军损失八百余人,却歼灭了七千多西夏军队,战果辉煌。浪客中文网最令蒋芾高兴的是,缴获了一千五百余匹战马,宋军缺马,一直以步兵为主,现如今蒋芾手下有四千余骑,又怎不令人高兴?
两仗打下来,宋军增加了很多伤员,这里又有西夏军虎视眈眈,蒋芾只得等后面的步兵上来,再向熙州进军。会川城一战,他的本意是敲山震虎,使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不敢阻击自己西进。待到知道被朱安生擒的女将的身份,蒋芾大喜过望,派人到会川城给李纯亮传话“老老实实地待着,两军和平共处,否则,把你妹妹月兑光了带到两军阵前展览,何去何从,你看着办吧!”
李纯亮差点气死,如果不是有人拉着,早把宋军的信使活剐了。宋军信使回去了,李纯亮也病倒了。
看到西夏国李若曦郡主,卸去盔甲,一身女装的若曦郡主,宣奉郎武骑尉蒋芾,叱姹风云的蒋大人,尊容不比那个两军阵前的长舌小校强多少。蒋芾一句话也没说,晕晕忽忽地就出来了。看到帐外的朱安,蒋芾还感觉自己在飘。
“见到啦?”朱安的表情很奇怪!
蒋芾没任何表示!
朱安拍拍哥哥的肩膀,说道“唉!这女人,漂亮得简直不象话!”
蒋芾终于缓过气来,连连点头,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受伤着实不轻呢!
“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朱安翻着斗鸡眼,不满地说道“我是说这个女人……”
“啊!”蒋芾苦思良久,翻来覆去地唠叨着,“怎么办……”
“对呀!”蒋芾一脸阳光,“这样的美人,只有官家才消受得起,把她送给官家好了。”
兄弟二人抚掌大笑,看那兴奋的样子,就象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一般。
两rì后,宣节校尉朱平率领步兵赶到会川城。同时,蒋芾接到驻扎在会州南面巩州的通远军传来的消息,角厮罗和南军司监军使任得敬以一部占领湟州安川堡,牵制震武军;所部主力南下河州,目前已经占领河州南部的怀羌城,大宋与西部积石军、廊州、西宁州、湟州的联系已经被切断!
任得敬的意图非常明显占领兰州、河州,切断西部三州一军与大宋的联系,再慢慢蚕食!
如果不能快速打通东西之间的联系,西部州县丢失,蒋芾将成为千古罪人!
形势危急万分,蒋芾当机立断,令震武军除一部防守定西城,接应大军南下,主力全速进军熙州狄道县城。二百里的距离,限两rì内赶到,否则军法从事!朱平率领步兵也要尽快向狄道靠拢。他和朱安率领四千骑兵,昼夜兼程,挺进狄道。
蒋芾的目标是位于狄道县城西部,距离五十里左右的定羌城。就是把人都拼光了,也要舀下定羌城,否则,否则……
蒋芾不愿再想下去,他也没功夫理会其它,一门心思想着定羌城!
一路之上,前方消息陆续传回定羌城已被西夏兵占领,河州与熙州交界的当川堡也被敌军占领,请示蒋大人,怎么办?
而今原熙河经略安抚使司下面的各州府,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如同受了惊吓的孩子,都在找娘呢!
一天的功夫,蒋芾的脸上起了许多红疙瘩,跟随他多年的亲兵都清楚蒋大人一旦真急了,脸上就会起疙瘩。疙瘩的多少与蒋大人的心情成正比,疙瘩越多,预示着心情越遭。以前,蒋大人虽然也起疙瘩,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恐怖。这一次,疙瘩多,个头也大,而且,眼睛通红,眼神却冷得瘆人。于是乎,手下一干人等包括朱安在内,噤若寒蝉,不问不说话,问了也尽量少说。大家都知道,大事不妙啊!
行军过程中,蒋芾连续下达多道命令令熙州境内九堡一寨的军马迅速向康乐寨靠拢;令秦凤路属下军马也尽数向定羌城疾进,后期不至者斩;另外,通知新上任的熙凤路经略安抚使,往上运送粮草,以备军需。
能来多少人,蒋芾不清楚;其中有多少能战斗的人员,还是不清楚。本方情况糊涂,就是敌情也不甚明了。马上就要打仗了,整个人都要急疯了。
夜sè笼罩下的当川堡,静谧而神秘,山头上的火把照亮了上山的道路,偶尔还有一两声野狼的吼叫,为这宁静的夜sè更涂上了一丝狰狞。
康乐寨兵马都知张彦低声介绍着情况“昨天,一千多西夏兵突然袭击了当川堡,在此驻守的五百名军兵一战即溃,寨子就此丢失。当川堡押班逃到我那里,被我临时扣下,等待蒋大人发落!”虽然都知是正六品官,但是别忘记,蒋芾手上可是有圣旨以宣奉郎武骑尉权知西北经略使,属于那种官小但是实权大的吓死人的那种。权就是官员品阶不够但是却可以暂时用此职务。
蒋芾愁眉不展,问“定羌城守将是谁?手下有多少兵马?”
“据说,守将名叫任得聪,应该是任得敬的二弟。任得敬兄弟三人,还有一个老三,好像叫任得恭。城内守军不少于八千人,这些情况大多是道听途说,没有经过验证。”张彦谨慎地说道。
蒋芾动也不动,身子象雕塑一般站着,再问“任得聪用兵如何?”
张彦踌躇着,道“此人一贯谨慎,宁肯失去机会也决不轻举妄动。也许,狗贼任得敬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特点,才派他来守定羌城。”
沉吟良久,蒋芾猛然说道“传令,将当川堡押班就地正法,传阅全营。康乐寨都知张彦权升任指挥使,统一指挥熙州九堡军队,明晨寅时整发动攻击,限两个时辰之内舀下当川堡,否则,提头来见!”
没开仗,先升你的官;打不好,再斩你的头!这样的上司,着实不好伺候呢!
张彦心里想着,半跪行礼,坚定地说道“谢蒋大人栽培,属下舀不下当川堡,不用蒋大人动手,属下自己把脑袋割下来给蒋大人当夜壶!”
蒋芾根本不理会夜壶这码子事,面sèyīn沉着说“攻击要猛,务求一战告捷。后山的小路给敌人留着,让他们逃命!”
“属下明白!”其实,张彦不明白为何要给敌人留活路,那不是他应该cāo心的事情,他只关心当川堡。
当川堡距离定羌城不过十里,蒋芾将四千骑兵藏在道路两侧的树林里,等待着机会!
寅时前后,东边的喊杀震天,火把照红了半天天空,张彦那边的攻击开始了。
战斗开始后不久,一匹战马狂奔而来,“哒哒”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空的沉寂,马鞭抽得异常狠辣,战马不禁长嘶,无数的飞鸟在夜空中盘旋,发出声声惊呼。
朱安凑到哥哥身前,提醒着“二哥,敌人的传令兵过来了!”
蒋芾翻身,接着睡,嘴角出现了少许水渍,难道,他真的睡着了不成?
朱安裂开嘴,开心地笑着,那副尊容,不笑还好,一笑更是没法看呢!
传令兵过去了大概一个时辰,败兵“呼啦拉”跑过来,这个光着膀子,那个更绝根本没穿裤子。极少的人骑马,大多数步行,不过,步行的却是一点都不慢,逃命中的人迸发出全部力量,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眼下不过是小菜一碟。
朱安刚想回头跟蒋芾说话,却见蒋芾嘴里叼着树叶,正睁大了眼睛数星星,因而说道“援兵没来,这个任得聪还算个人物啊!”
蒋芾点点斗,慢悠悠地站起来,将嘴边的树叶用力嚼了几口,一口吞下,道“你率一千骑兵,给我追,杀得狠些。如果任得聪敢开门,只要一刻钟我就可以与你合兵。明白吗?”
“明白!”朱安答应一声,率兵追了下去。
蒋芾随后出发,登上定羌城西边二里处的一个山冈,观察敌情。
东边的天空越发亮起来,定羌城上灯火通明,城下杀声震天。
自当川堡败退回来的士兵,终于看到了希望,离老远就高声叫着。城头上的西夏兵严阵以待,却不做回应。
朱安率领的宋军骑兵追了上来,长弓手shè出的利箭将远处的敌人钉在地上,一轮shè击过后,西夏兵倒下了一少半儿。目标已近,宋军将弓箭背在身后,长枪在手,催马摇枪,杀如敌阵。
城门不开,吊桥高耸,这些人还有活路吗?
几个还没有完全放弃希望的西夏兵,顺着护城河就跑,可两条人腿又怎么比得上四条马腿?两小队宋军骑兵截住了敌人的退路,包围圈越来越小,难道,真的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吗?
“啊,跟他们拼啦!”
夏军发起最后的冲锋!
满天的箭雨飞来,没有一人冲到宋军马前,“扑通,扑通”,几个会水的跳进了护城河,剩下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一名白衣女子,飞身跃进敌丛中,宝剑掀起一道道血箭,长长的秀发在风中舞蹈,最后的十几名夏军,死得很安详,死得很平静,甚至连一丝痛苦都没有,就那么静静地离开了人世。
白衣女子就是前些天,朱安救下的那名女子,名叫怜儿,至于姓什么,却没有人知道。她留了下来,成为朱安身边的一名亲兵,她一天也说不上两句话,一天也不笑一下,宛如千年寒冰雕成的女人。
战斗中,没有人比她勇猛,没有人比她无情,也许,她的心早就不在了呢!
战斗结束了,她静静地回到人群之中,再也看不到她在哪里,莫非,她根本未曾来过?
朱安半死不活地说道“来呀,骂阵!”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晒太阳!天苍苍,野茫茫,西夏胡儿,干你娘!天苍苍,野茫茫,你若想活,早投降!”宋军一边笑,一边骂,浑不把城头上的西夏军人当作人呢!
朱安翻起了白眼,撅着大嘴,扯着古怪的嗓音,慢条斯理地说道“停,停!你们这些混帐家伙,说的都是些什么?讲话也不动动脑子,甭说你大爷我受不了,就是城头上那些死人也会笑话你们的。晒太阳,太阳还没出来,晒个屁呀!”
长舌小校朱天,朱家村出来投靠朱安兄弟两人的人之一,嘟囔着“朱大人,你说怎么改不就得了吗?也不至于骂人啊!”
“晒太阳,改成找太阳不就行啦?今后,遇到yīn天叫阵也可以这样喊嘛,大家说是不是?”
“将军英明!”
朱安很满意,指着城头,道“给本将军开骂!”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找太阳!天苍苍,野茫茫,西夏胡儿,干你娘!天苍苍,野茫茫,你若想活,早投降!”
宋军正骂着,城头上突然飞出几只箭矢,插在前边宋军的脚下,吓得大家连忙退后。
城头传来几声厉喝,大家抬头看时,几个带血的头颅被扔下城来!
哎呀,任得聪纪律严明,还真是不好对付啊!
朱安见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又叫士兵骂了一会儿,打马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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