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暮,风卷云舒,十余户的小村庄,炊烟袅袅,一袭粗布衣妙龄村妇,挽着过了气的发髻,还簪着一支旧竹钗,提着菜篮子,一脸焦急的等在村口的红枫树下,痴痴的望向远方。
“好美的画!”
他赞叹着,一张英气而又稚女敕的脸,贴近了桌案上的画。
“皇上,这幅画叫《念君》,是娴贵妃娘娘画的。”
御书房侍候的小太监,奉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乐呵呵的站在小皇帝身侧,滴溜溜眼珠子往画子上偷瞄。
小皇帝似乎并未察觉,视线顺着画像里的女子缓缓的移到了右下角的题词。
念君恩,落落承恩帝王妃。念君情,缱绻两情度华年。
念君惜,今生无惜容颜错。念君缘,来世有缘盼眷恋。
“是她的字,是她的词……”
他看尽她笔刻的怨,那是从不愿意去争去抢,却比任何人都渴盼,都深沉的爱。
他沉默,卷起了画轴:“娴……娴贵妃呢?”
语气很生硬,他显然很不习惯去喊她的名字。
闻言,小太监暗忖: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回皇上,娴贵妃娘娘在画馆呢。”
小皇帝故作平常,却分分透着尴尬的摆弄着桌案上其他的画:“朕新得了这样多的好画,却也不知道该送给母后哪一幅,郭怀,你也上来替朕看看。”
小太监郭怀意会的瞅了瞅满案子上的画:“奴才眼拙,分不出好坏,不如传了娴贵妃娘娘来帮皇上看看。”
小皇帝心里一顿,胡乱的收起了一桌子的画,掩饰不住的欣喜神色:“也好,那你即刻去传了她来。”
小太监郭怀忙不迭的应了声“诺,”匆匆忙忙的往殿外去了。
正是退冷回暖的清晨,郭怀这一走,御书房的近身太监便只剩下小优了。
比不得郭怀的机灵,小优是个懒惰的冒失鬼,郭怀在时,他还能附和着说几句投小皇帝脾气的好话,平时,他也就只想着去哪儿偷个懒,弄点小恩小惠。
这一回,他瞅准了小皇帝正全神贯注的沉浸在那幅画里,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有吩咐,便借机溜出御书房,寻思去哪儿找几个太监赌一把。
正走着,远远的瞧见了中书令李丰,正想绕道溜,李丰却先喊住了他:“小优公公!”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迎上去请安,小优满脸堆笑,作揖行礼:“小优见过大人。”
由于李丰经常出入御书房,与他很熟识,也就很了解他的为人,便故意同他打趣道:“小优公公走的这么匆忙,又是要去哪儿赌一把啊?”
小优闻言,连连摆手,矢口否认:“这青天白日的,大人可冤枉死奴才了,这不是天暖的急,奴才这是赶着去掖庭找几个好使唤的把御书房的火炉子撤了。”
李丰一本正经的收了打趣的话茬子:“皇上可在御书房看折子?”
小优紧张的四顾无人,才凑上前去,拿手遮着嘴巴,压低了嗓门说:“皇上新得了娴贵妃的画,正喜爱的不得了,这会子还在御书房看画呢。”
李丰“哦”的一声,一脸明了的与小优对视一眼,猥琐的笑出声来。
“如此,待我也去看看那幅画究竟有何妙处!呵呵……”
小优揣着一兜子的骰子,也忙告辞:“大人慢走,奴才这也得赶紧往掖庭去了,免得惹了上头怪罪。”
“公公慢走。”
李丰心里有了底,便乐呵呵的往御书房去了。
小优正摇头对着李丰远去的背影低咒了一声:“奸臣!”
转过身,正要往后宫方向去,却又见从明翊殿的方向来了一队人。
约有七八个人,个个身穿盔甲,腰佩利刃,走在最前头的男人,英武高大,一脸寒杀气,不是司马师,又是谁?
“大……大将军!”小优一拍大腿,心里暗忖:“坏了坏了!他怎么来了!”
他忙一把丢了怀里的骰子,拔腿朝御书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