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永宁宫
纱窗上泛动着斑驳的光影,小巧放了手上的绣线,往殿外头瞧着,绿的树,发新的芽,生机勃勃的好意头。
郭太后坐在软榻上,拿着鸟匙冲着桌案上笼子里的鸟儿逗弄着,正乐的紧。
那鸟约长二十厘米左右,一身青绿色的羽毛,只在耳根两侧有一小撮珠灰色,喙强而锐利,转过来,调过去的啄着笼框子,铜褐色的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透着灵气,尤其是它发出的叫声,像空谷高歌一般,极为美妙。
“娘娘,绿啼该喂食了。”
说话的宫婢二十岁的年纪,身穿青绿色格子布衣,鬓华发髻,皮肤黝黑,脖子上挂着一个弯角的海螺,又像是哨子,又像是铃铛,站在郭太后对面,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两个白瓷的大盅,盅口极小,只容得下一指,里面窸窸窣窣的发出像虫子之类的爬叫声,让郭太后觉得恶心。
郭太后放下了鸟匙,转过脸去:“快拿去喂吧。”
那宫婢将鸟笼提到了寝殿外间,将大盅里的东西浸上些黑乎乎的水,一一喂给那鸟吃,那鸟边啄着,边发出满足的叫声。
“惜函,你进宫也有些时日了,可有什么地方不适应的吗?”
郭太后一边拿茶漱过口,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被叫做惜函的宫婢,利索的收起大盅,将鸟笼提回寝殿,行礼道:“谢太后娘娘关心,惜函一切安好,只是绿啼所需要的食物,在宫中很难得到,惜函调制起来非常困难。”
“这个,你尽管放心,需要什么,哀家会命人准备,你只要好好把它训练好,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郭太后一脸心事的放下了茶碗。
“诺。”
惜函欠身,收着托盘上的大蛊,往殿外去了,还未跨出门槛,迎面满头大汗的跑进来一个人,约五十多岁的老婆子,霜白的头发丝,束着整整齐齐的发髻,素净的打扮,一脸的细褶子,粗壮的腰里头别着永宁宫的腰牌,走路浑身的赘肉都晃悠着,她抬眼一瞧,正是郭太后身边的老人云姑姑。
她欠了欠身子:“云……”还未喊出声,人已经跑进殿里头去了。
她看着云姑姑的背影,却猜不透是出了怎样的大事。
“主子!主子!不好了!”
隔了十多丈就听到了她笨重的脚步声。
郭太后正逗着绿啼,放下鸟匙,转过脸打量着她一身的臭汗,打趣的笑着:“天正转热,你怎生穿的还这般厚实?”
她一愣,双手往肥油肚子上一拍:“奴才素来体胖,穿少了,主子也不觉,这些都是奴才自己个儿的肉,主子休要笑话了。”
“小巧……”郭太后冲小巧使个眼色,小巧随即打发了一屋子的丫鬟太监们出去,然后自己也出去,再将门掩上,此时屋里只剩下云姑姑和郭太后了。
“说吧,又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云姑姑一拍大腿,恨得牙根痒痒:“刚才辛贵人被送来了,奴才不敢往主子这屋子里头带,只好把人先安置在偏殿里头了。”
郭太后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云淡风轻的应着:“依着他的脾气,哀家也早料到会如此,便让她先住在偏殿里头吧,对外头的人只说辛贵人病了,哀家不放心,接来永宁宫里养着了,旁的话,你自己也该知道分寸。”
“可是辛贵人她……”云姑姑面有难色。
“她若想寻短见,你便将她捆起来扔在里头就是了。”郭太后不耐烦的拾起来桌案上的鸟匙:“真是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收服不了,白白糟蹋了哀家的七彩舞衣。”
“咚咚!”示警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