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里一夜的暖,明月心一夜的凉。
“姐姐,怎么起来了?”王元姬迎着我起来的身子,忙护住了窗口的风,“映儿,把窗子关上。”
“哎~”映儿双手一合,屋里凛冽的风顿时散了。
“我住不惯这么暖的房子。”我抬着青红的眼泡,四处乱看,却没有落点,“暖的让我喘不过气来。”
王元姬鼻子一酸,轻声抽噎,“这些年,苦了姐姐了,若是辰哥哥还在,总不至于让姐姐如此伤心。”
北辰?
是多久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他了,他走的那一天,还仿佛只是昨日。
我盈盈一笑,伸手抚上她脸颊,“你也清瘦了。”
她握住我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了棉被上,“姐姐,有句话,我本不想问,可事到如今,还是要问你,你可是,还深爱子元吗?”
“不!”我斩钉截铁的望向她,脆弱而又敏感的神经触动着往日的画面,“我恨他,我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恨他。”
“既然如此,我实话就和姐姐说了”,她眼抵屋外无人,轻声附上我耳边,“昨日,我让陈休在涟漪的汤碗里下了堕胎药。”
我一惊,“那孩子可掉了?”
“没有。”她面显一丝懊恼,“原本是马上就能成事,奈何你惹了子元,去了西院,这才作罢了。”
“倒是我救了那母子一命了。”我冷冷一笑。
“姐姐也不必伤心,”她破涕为笑,“陈休说那孩子虽然没掉下来,可今早大夫去瞧,说是那孩子受损,顶多也就五个月的光景。”
“你太大意了,那陈休跟着子元已近20年,你怎知他不会说谎瞒你?”我一思量,月兑口而出。
她倒是一愣,“也是该防着他有这一手。”
“那孩子的事,就交给我吧,你也不必再操心了。”此时,我心中已经万念俱灰,她瞧着,只觉得心中不忍,“姐姐,你当真下得了手吗?”
“怎么不能?”我一咬牙,“他能伤我,辱我,弃我,我怎就不能伤他,辱他,害他?如此,公平的很。”
屋里众人一惊。
忽的门前晃过一人影,敲了敲门,“公主,大将军让您准备一下,待会一同入宫谒见太后。”
“知道了。”映儿一回声,那人离去。
“姐姐,我看兄长也只是和你一时生气,过段日子,说不定他转了性子,想起你的好来,又会待你像以前一样。”
忧伤的脸上,强装出笑容来安慰我罢了。忍气吞声,低三下四,已经让我失去了太多太多,我想学着说话,学着坚强,学着反抗,学着把握和争取,学着残忍和暴戾,学着不再哭,只是笑。
“我再也不会懦弱,再也不会要你来心疼我,保护我,我只要你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着,我会亲手毁了她,毁了大魏,毁了子元所有的一切。”
我攥着她的手,因为害怕而变得冰冷的手,她只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我,以为不去争抢而一味躲起来的我,就是全部的我。
“给我穿衣服吧。”我笑着,拉拉她的手。
“好。”她望着我,一脸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