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秦项将赤霄剑交给唐知真,后者只迟疑了一会儿,便接了过来。秦项紧盯着她的左手,又道:“你的手怎么了?”
“取西楚丞的东西,总归要付出点代价的。”果然是武艺顶尖的高人,一眼就看出她左手的问题。
唐知真回过身来,却见许嫲嫲古怪的看着她手中的赤霄剑,眼神躲闪间掠过一丝惊慌。
唐知真瞥了一眼赤霄剑,又把目光放回许嫲嫲身上。
莫非……她认得这柄剑?难道这赤霄剑里面还有什么文章,也许与凤芷诺有关?
有意思。
秦项并没有多关心唐知真的伤势,毕竟以她的能力,便是半只脚迈进棺材的人也能救活。
“我看你筋骨奇巧倒是个可造之材,可是精神层面承不承受得住我的训练,这可说不准。”秦项用他那张冰山脸居高临下睨着唐知礼,唐知礼感受着秦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只下意识吞了吞唾沫。“你有信心吗,我不想浪费时间在徒劳的事上,你若是没有毅力坚持到最后,不如就此作罢。”
唐知礼想着唐知真为了他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如今还受了伤,若是这个时候退缩还算是男子汉吗,便坦然对上秦项冷然的双眼:“在下只怕秦公子没有本事教出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徒弟!”
“有超越我的决心,很好。”秦项罕见的扯出一抹笑,仿佛冬日的寒冰被第一缕春风吹拂过,滋啦作响纷纷破开,绽放出第一丝温暖春色。
火莲抚着下巴,想了想,道:“这么说来,凝竹算是大少爷的师姐了。”
凝竹单膝跪地,连声道:“凝竹不敢,火莲说话不经脑子,少爷别见怪。”
“你也是秦公子的徒弟?”唐知礼想不到以凝竹的身份竟也入了秦项的眼,然而转念一想,唐知真身边有个识武的女婢,便也安全许多。只是他想不明白,他这妹子分明没有武功底子,为什么唐知真宁愿让凝竹习武,也不愿自己学。
许是察觉到唐知礼异样的目光,唐知真笑道:“大哥定是疑惑为何知真不随秦公子习武,大哥也不想想,女流之辈习武素来被人诟病,说是粗俗不雅。”
许嫲嫲也帮着道:“是啊,大少爷,舞刀弄枪是你们男儿家的事儿,小姐是相府的大家闺秀,自然是琴棋书画女红茶艺才是该着重学习的。”
唐知礼想想也是,只是刚刚脑子一时发热,不知怎的就是觉得唐知真不懂武是大大的不妥。
唐知礼想不明白,秦项却是心底清的很,唐知真如果不是有一身卓绝毒术,只怕早已横尸街头。再者,唐知真拒绝习武的原因纵然有千万个,也决不可能是因为什么女流之辈习武粗鄙,也不是因为她要专注于那些女儿家的玩意!这个女人已经拥有平常女人根本不可能拥有的东西!身兼罗阎门少主和无心药肆主人两重隐秘身份,百毒不侵的体质,万蛇之首的蛇王的主人……
“鉴于你的身体尚未康复,今日便从扎马步开始吧。”
秦项一把提起唐知礼,在唐知礼摆好姿势后,往他四肢及后腰处轻敲一下,便令他左右不甚对称的站姿变得挺直整齐。
凝竹默契十足的取来一根香跟香炉,点燃后便置于唐知礼身下。
许嫲嫲看得心惊,担心道:“这不妥吧,若是伤到了少爷,老奴要怎么跟死去的夫人交代呀?”
“这点苦楚都承受不了,我也早该入土了,许嫲嫲,你就别再说了,我忍得住的。”只站了一会儿,唐知礼额际已经有薄汗沁出,他咬紧牙关,目光里腾起一抹过去从没有过的坚韧。
唐知真也知道唐知礼现在能稳稳站一刻也是勉强了,让他扎马步一炷香的时间的确是为难他了。可没有压力便没有进步,人的意志力是世上最不可小看的东西,她相信一母同胞的他,绝不是懦夫,一定可以冲破枷锁与极限。
唐知真把唐知礼放心交给秦项后便捧着空碗离去后,又过了几天明里平和暗里波诡汹涌的日子。
这些日子里,据说唐守国当日气势汹汹回房与王氏吵了一顿,却在王氏声泪哭诉辩解后便信了她是无辜的。唐守国当晚本来是要到李姨娘寝室去的,王氏不知使的什么手段,硬是把人留在了她那儿,一宿至天明,差点没错过了隔日的早朝。后来唐守国见始作俑者林大夫死了,转送刑部也不起什么作用,便央人丢到郊外的山上,由他去了。
至于被王氏截了糊的李姨娘,当晚便把寝房里的东西砸了个彻底。
唐知真这日如常在念芷苑自己跟自己下棋,落在棋盘的目光沉着冷凝,却不想脑子里思虑的尽是李姨娘那事。这个姓李的,不是什么聪明人,能演出这么一出戏,想必是唐知仪这个笑里藏刀的双面少女出的主意。
王氏这时候还没服用偏方熬成的药,却仍使手段留住唐守国,看来除了想得到子嗣以外,她也不想让自己的丈夫过多的与别的女人亲近,倒是个妒忌心强的。
以现在看来,似乎是王氏占了上风,只要再怀上了宝贝儿子……她大概以为自己便会是赢家吧。
嗒的一声,白色棋子落在一个看似绝佳的位置,可棋艺精湛的人琢磨一番便会发现,这枚白子四周危机重重。
倏地,唐知真听到啪的一声响声,仿佛是烟花绽放的声音。她抬首往外一看,只见湛蓝的天空升起一束金光,仿佛一飞冲天的金龙,腾霄而起。
火莲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束金光,兴奋道:“小姐!他们终于来了!”
唐知真目光微闪,留下没下完的残局,脚步生风往外走了出去。
相府外,暗巷里,唐知真双手负于背后,淡淡道:“出来。”
只见空空的地儿霎时间现出三名绿衫少年,一并单膝跪地,俯首恭敬道:“属下见过朱雀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