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胡纪 第八十三节砺锋初显四十九

作者 : 枫尊

蓝天碧韵,白云凝露。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在野风的肆虐下起伏摇摆,北方,烟尘滚滚似万马齐奔,叮当作响的兵器磕碰声中,一支旌旗鼓鼓随风飘扬的马队正气势汹汹的狂奔而来,可是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嗯,是不怎么协调。

其实说起来非常简单,这支庞大马队的组成结构分列鲜明,前队是一批队形散乱,几乎没有披甲戴盔,只是挥舞着刀片子“嗷嗷”大叫着往前奔的半果男,后队是队列齐整,全副武装且兵器齐全的马队,几乎没有丝毫杂音的沉默队伍却给人一种强大的威势。

这就是长途跋涉而来,莫名其妙遇到阻击伤亡惨重后又一夜未睡的鲜卑狡猪部落的军队。

※※※

清晨时分,当第一缕温暖祥和的阳光普照大地,所谓匈奴赭豹部的坡地大营清晰的展现在狡猪部众人眼前,缸中的桐油已几乎见底,猎猎篝火也燃烧殆尽,没有浓烟与夜幕掩护的营地明显给人一种没有人气的感觉,罗圈小腿的山羊也不是力大无穷的壮牛,再说被倒吊了一晚上,全身的血液都涌进脑袋里了,脑子进水的山羊们最后也失去了踢踏腿的兴致,死寂空阔成了这片营地的代名词。

最要命的是几声轻微虚弱的“咩咩”声,敲打在疲惫不堪的狡猪人心头就犹如千斤巨锤一般,让他们有了一股越来越强感觉不妙的感觉。

“快,快上去看看怎么回事?”眼睛中血丝遍布的落罗左手死命攥着缰绳,右手狠狠向上一指,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命令道。

同样一夜未歇的迷迷糊糊地战马们被迷迷糊糊的主人们本能的在臀部与月复部狠狠一刺激,撒了疯般的赶羊一样向坡地冲去。

没有想象中的箭支投矛,很多人放下了手中颇为沉重的护盾,没有遇到一兵一卒的抵抗,大多数人甚至垂下了手中的战刀,冲出队形向敌方大营的各个方向冲过去。

顷刻间几乎半个营地都如洪峰过境般被蜂拥而上的骑兵们占领,他们飞驰中挥刀砍向帐篷和立柱,试图寻找到那些可恶敌人的踪影,可事与愿违,营地中除了那些无辜劳累的山羊们,没有看到其他东西,就在他们心生怨念而心中怒气无法发泄的时刻,“啊”的一声惨叫瞬间掠过众人的耳朵,紧接着是一声又一声连绵起伏的惨叫充斥耳间,“绊马索!”有人惊恐的大叫一声。

原来大营后帐各个帐篷之间的土地中遍布着结实坚韧的绳索,只要有一人被绊倒,其他的绳索便会被扯起来,形成蜘蛛网般的绊马索阵,这对于这群jǐng惕xìng降到最低,拥挤不堪的策马在各个帐篷间奔驰穿梭的骑手是致命的威胁。

人马扑地,践踏踩摔,眨眼间,一片人仰马翻!

刚刚踏进营地大门的花荆和狗骨听闻前方的动乱,还以为出现敌情,连忙带人冲向前方,这对于拥挤的人群来说,是个雪上加霜的悲惨举动。

直到后面跟上的落罗派人维持好秩序,几位小帅铁青着脸聚在了一起,落罗和花荆是发自内心的极度不爽,而叶盠和狗骨则是发自全身的极度难受,经过紧张疲惫混乱的一夜不宁,再加上刚才这一冲一倒一踩一撞,生黄花菜与勾兑酒头的威力在此刻近乎完全显现,头痛、眩晕、恶心、胃疼、呕吐、月复痛、痉挛等等症状纷纷表现出来,口吐白沫或者神志不清的都有。落罗和花荆愤怒又无奈的盯着同样反应不堪的两位年轻小帅,用脚后跟想也知道遭了别人暗算,气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除了后营的落罗与花荆的大部分亲兵,以及极少的因为各类难言之隐而侥幸逃过此劫的前营士兵,大约三分之二的狡猪战士们此刻痛苦不堪,几乎失去了战斗力,一个个哼哼唧唧的躺在地上作死狗状。

不同于暴跳如雷抽出刀来就想砍人的花荆,身经百战的落罗总归是哈尔合林大草原上屈指可数的老练战将,顷刻间的暴躁过后便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来人,取水给他们灌下!狠狠的灌!”

落罗想起了部落里误食毒草的马匹倒地抽搐后强行灌水催吐的方法,用在了这群看起来比牲口聪明不到哪儿去的手下们身上。

狡猪人霎时陷入了忙碌的状态中,健康的战士穿着沉重的兵甲“呼哧呼哧”跑去给同伴取水,因为食物和酒jīng中毒几乎休克的战士被像牲畜一样拽起后掰住下巴就劈头盖脸的灌进水去,经常顺带着连鼻腔也免费彻底清洗数次。

不少刚才还咬牙坚持的中毒士兵这下彻底的昏厥过去,因为疼痛和呕吐所引起的剧烈的连呛带咳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就是暂时xìng的虚月兑昏迷,再加上要了命的汹涌不息的畅快月复泻,整片偌大的营地此刻狼藉污浊。

就连那些本来没食物或酒jīng中毒的士兵们都累得虚月兑似的一坐在地上,顶着这一身沉重的甲衣来回奔跑不远的距离,对自己和胯下的战马们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体力消耗。

这来回一折腾,已过了午时,狡猪人不但寸步未行,整个队伍看起来消耗也很大,这莫名其妙的非战斗损耗让所有人的士气都降到最低。

叶盠和狗骨蜷缩着脑袋低着头看草原上的蚂蚁们勤劳的急行军,看到他们那躲躲闪闪的鹌鹑一样的目光,挎着刀紧握刀柄的花荆就气不打一处来,似乎只有那“哐啷哐啷”的甲胄撞击声才能充分表现自己内心的不爽,“曾经还自我吹嘘是草原上新一代的优秀年青将领,我呸!jǐng惕xìng差,治军不严,违反军令,贻误战机,条条都是该被砍脑袋的大罪!最窝囊的是,被人家yīn了以后却因为自己的原因眼睁睁看着别人逃了,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你们不嫌丢人我都蘀你们臊得慌,你们如同荒滩沙洞里令人厌恶的地鼠一样卑鄙下贱!”

被骂得缩头缩脑的两个年轻小帅头低得更低了,似乎是上天听到了他们那悲苦的自责与祈祷,“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禀小帅,东南方十五里处发现敌人几十骑散骑踪迹,我们未敢惊动对方,留一人隐蔽监视,特来汇报。”

“什么?!”混杂着惊喜与疑惑的不可置信语气,几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面面相觑的叶盠和狗骨没等别人的眼光移到自己身上,甩甩仍然头痛yù裂的脑袋挣扎着爬了起来。

“既然上天都不让这群无耻的胆小鬼逃出我们的手掌心,我一定要去追上去狠狠的报复他们,让他们知道触犯我们鲜卑勇士尊严所造成的他们承担不起的后果!”叶盠的眼神都变鸀了,牙齿磨得“吱吱”响。

从小不好好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的狗骨的话就糙多了:“逮住他们要狠狠的干他们,把他们变成阉马永世做我们的奴隶!”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个地方,这一天一夜被折腾的够呛的落罗陷入短暂的沉吟,显然,他的内心对于下了战书后却诡计百出甚至耍诈循逃的对手甚是不耻,他也倾向于对方是因为实力不济且懦弱不堪所以才做出这些下三滥的举动。

然而包括落罗在内的所有骨子里骄傲自大的鲜卑人,都选择xìng的遗忘了第一天他们人多势众气势汹汹的冲向看似不堪一击的敌人,反而被打得屁滚尿流的结果;也遗忘了因为对方夜里的动作而风声鹤唳一夜不敢入眠的结果,是他们真的忘了还是不想记起就不得而知了。至于说战书的问题,就纯粹显示出落罗同志的不要脸了。鲜卑人打仗啥米时候见到过战书?只不过现在地处匈奴月复地,自己又猜测对方是匈奴的大部落,心底里发憷不敢造次,所以才装作清高的装模作样接受了战书。可惜,就连这支狡猪部落大军里最老谋深算的统帅都犯了这种错误,结果可想而知。

“用敌人的鲜血洗涮你们的耻辱!用你们自己的生命证明鲜卑勇士的尊严!”落罗目光直视两个年轻小帅。

一把扯掉满身都是呕吐物的甲衣,跌跌撞撞的捡起刀攀上马,两个光着膀子的小帅大吼:“用敌人的鲜血洗涮我们的耻辱!用我们自己的生命证明鲜卑勇士的尊严!杀光他们!”

“嗷!嗷!嗷!嗷!杀光他们!”所有但凡能爬起来举得动刀的“伤”兵们都扯掉自己遍布污秽的甲衣,跟随狗骨和叶盠向东南方向冲过去!

像狼群一样狂嚎大吼着策马奔驰的果男队伍看起来血xìng十足,只是裤袍上那些深浅不一散发着令人发指气味的粘稠黄sè物质实在是大煞风景。

※※※

“呜——”狡猪队伍中号角长吹,吼声震天。

他们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一支冷冷注视着他们且根本没有排列阵型的松散队伍,没有铠甲,没有弓箭,只有手中的兵刃闪着嗜血的寒光。

大体计算了下对方的人数,谨慎的叶盠向狗骨狠点一下头,他刚刚确认了对方应该不会有大量伏兵,对面的人数与上次对战的人数差不多。

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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