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仙境只因这突来的血腥浮现,而断了清幽。
“公子---”
欢喜在一转眼间成了悲,刺心的画面蓦然在自个眼前出现,措手不及的时香染月下意识惊呼一声,急忙朝红尘奔去。
“公子!公子!不要吓染月啊公子!”浑身是流不尽的血,这样的公子让她好害怕!
时香跪在红尘身旁,急忙扶起他那如叶般坠落的身躯,伸手用袖子拭去唇边的呕红。年幼的她们未能面临过离别生死,这猛来的创伤让时香忍不住流出恐慌的泪水。
“公子你醒醒!时香马上背你回去找鬼爷爷,公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红尘缓缓从晕眩中睁开双眼,四驱传来的疼痛让他紧咬着下唇,原本就似雪的脸变得更为透明。
抑下口中的腥味,红尘微扯唇角无奈一笑。
这初识之礼真够深刻的,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的身子,这下怕是更糟了。
“都不哭,我没事……”
靠在两丫头身上,红尘伸手拭去二人脸上的热泪,努力扬起一丝笑容。可这唇刚启,一口红腥再度涌出,顿时吓傻了姐妹二人。
“公子---!”
轻风徐徐而滤,吹动那冰冷少年的衣锦,却吹不动那傲然的身躯。
冷眼而视自己所带来的悲剧,冰漠的眼眸纹丝不动,仿若一切生死与他无干。
“呜呜呜……染月以后再也不闹着要出来玩了,染月知道错了!”染月看着眼前那一鲜红片迹,大哭悔道,“公子你不要这样惩罚染月!我不要……”
想伸手为她们拭去泪,却发现有心无力,苍白的小手只能轻覆在她们手上,让她们放心。
“别哭,我还要和我的家人相逢,所以,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
前世已是遗憾重重,他又怎能让自己的人生再一次不了而终。
时香点了点头,眼眶里的泪水随之洒下。
扯了扯唇角,红尘压内的痛感,吩咐道,“待会回去后,不管是何人问起这伤,你们、你们都不可以说知道吗……只当是我不小心……”
为了不让红尘再次开口,时香仿若未闻,只是将其之手覆在自己肩上,用自己娇弱的身子背起那已经不起任何折腾的残躯。
“时,时香……放我下来……”
唇边的血滴落在时香的肩袖上,在那淡绿的衣帛上配上鲜艳的殷红花朵。
没有依言而行,时香第一次没有听从他的吩咐。
挺直身子,那柔弱之躯才刚迈开了步伐,无力承受的一双小腿霎时一个不稳,连带背上的人也一起摔落在地上。
风中夹带的血腥更为浓重,时香再也忍受不住的痛哭出声,紧紧握起的双手只怨自己无能且无力。
可眼前的人已拖不得,时香顾不得那摔破皮的双掌,咬牙欲再次背起已昏迷过去的红尘。
无助绝望让一旁的染月顿时哭得更凶,心底盼着此时能有谁出现解救自家公子。眸光一撇,那道陌生而冷漠的身影却映入自己模糊的视线之中。
一股恨意顿然在染月心中生起,只求能将这人撕裂个碎。
小手愤然拭去眼中泪,染月白齿一咬,握紧双拳直朝那凶手速速奔去,不曾想自己可是那人的对手。
“都是你这个坏人伤了我家公子,我要为公子报仇!”
狭长的墨玉之眸望去那自不量力的前来,虽是不屑,却缓缓伸出右掌欲将其知难而退。
正当公子欲发内力将人震退时,远处的树丛之中猛然飞出一道巨大的黑影,将小丫头掠去一旁,躲过了这一次重伤。
“吼~吼~”
声声接连的猛兽之吼在这静幽的山林之中荡响,愤怒的吼叫只为击退眼前的敌人。
那是一只比寻常还要来得巨大的猛虎,白毛青纹,光照之下泛着明亮迷人的泽色,正是齐老的爱虎,火降。
没想到往日最为惧怕自己的火降,此时竟张牙舞爪朝自己怒吼,是何人给予它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胆量。
眼睑微抬,如霜之眸锁在肮脏破碎的小身子。
就为保护那丑陋的人吗。
火降怒视着眼前的少年,早已忘却眼前之人的可怕之处,凝肃而望,若对方一动,便将与之决力厮杀。
火降的出现让时香染月看到了希望,俩人心中一喜,公子有救了!
“降降,就是他!就是他伤了公子的!”
一有了帮手,从火降身上跳下来的染月迫不及待伸手一指指向远处前的憎恨之身,恨不得火降能其粉身碎骨。
徐徐柔风,不觉中竟冷了几分,就因那公子并不明显的斜眉轻皱。
连那三老都惧怕自己三分,这世间有何人敢这般指对与他。
察觉到风中所带来的那丝杀意,火降张嘴大吼,伸出的五指蓄势待发。
危险的气息叫人屏住了呼吸,一场剧烈的杀局即将开始,却听空中传来一阵尖锐的鹰鸣。
少年的身子终于微微一动,火降尖爪抓地,就等着对方出手的那一瞬间。
出乎意料的,少年漠然转过身去,连多看一眼那破败之躯都不愿,几步之后便消失于山林之间。
喘急湖流,清脆鸟啼,悠然纯美的一片景象一如既往,好似方才的那片混乱不过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噩梦。
只是那一份残红,却没有随着梦后醒来而消失。
双手背负身后,矮小的鬼医手不停在大厅里头来回渡足,走了几步便转首看了看那大敞的竹门。
白眉深锁,鬼医手不知第几次望向大门,再次落空后甚是焦急万分,“真是的,尘儿都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尘儿的身子经不起任何意外的发生。
吹了吹手中的茶杯,和跟前的鬼医手一比,坐在一旁喝着春茶的齐老显得悠哉多了。
“有火降前去保护,你还怕出什么事不成。”双眼微眯,齐老朝他投去的眸光似箭,“还是说你信不过我的火降?”若他说是,那可别怪他的手又痒了。
鬼医手没这心思,只是又朝门外望去。
齐老将茶杯放置身侧的矮几上,正欲开口让好友放宽心,似是感觉谁人回来,顿时轻松笑道,“你就放心吧,他们回来了!”火降的脚步他自是听出了,只是,这脚步为何那般急乱。
“当真?”
一听齐老这番说,鬼医手随即大步一迈便奔去屋外。
可当那袱在火降身上的小身影落入眼中时,才刚有了一丝悦喜的心霎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