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蝉一脸的兴奋,小脸蛋儿都红透了;那边厢莫邪也是脸都红透了,却显然不是高兴的。
莫愁坐望望莫邪,右看看沫蝉,囧得都要哭了,扭着衣角讷讷,“我,我不叫莫愁了,行么?”
“你这说的什么话?”沫蝉没听明白。
“是啊,你这说的什么话?”莫邪忽然笑了,这一笑就像灯火里绽放了一朵摇曳的芍药,他绕到莫愁后头去按着他的肩膀坐下,“莫愁公子坐,她可最想见你呢。你们坐着聊,我不打扰了。”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莫愁一副被雷劈的表情,沫蝉也觉得心里不得劲儿,赶紧起来跨上一步去拢住莫邪衣袖,“哎小邪你别走,坐下一起说话呗。”
“别。”莫邪笑得堪称文质彬彬,他抬头指了指头顶的八角宫灯,“那灯已经够亮了。”
“昂?”沫蝉没听明白。
“我走了。”他懊恼地一甩衣袖,甩开沫蝉的手,扭头就走。
沫蝉心里也不舒服,扯着他陪着笑,“小邪你别走啊,我还没跟你说够话呢。你再陪我说会儿话行么?”
他扭头过来,黑瞳里仿佛闪过一缕光芒,“你想,跟我说什么?”
沫蝉被问住。是啊,说什么啊?难道第一晚就说些考试复习什么的?那好像很没趣吧,非但不能拉近两人的距离,怕是反倒让日后更不好相处。
沫蝉硬了头皮,“……其实我是还想问你,咱家既然都有莫愁了,那是不是还有——莫言啊?”
窗户外头呼啦吹进来一股子风,吹动八角宫灯,光影明灭摇啊摇。
光影摇曳里,她仿佛看见他呲了呲牙。
而莫愁更跟秋风里的叶子似的抖了抖,朝沫蝉慌张地摆手。
沫蝉没明白,为什么莫言是不能提的?
风住了,八角宫灯也安静了下来。他压抑着深深望了她一眼,“有啊。怎么,你也特别想见莫言?”
“素哒素哒!”沫蝉也只能点头了,“大文豪啊,诺贝尔文学奖啊。”
他笑了,可是却那么凉,“你千里迢迢地来,是想见莫愁,又想见莫言的。你有心了。”
沫蝉瞪着他,只觉一口气憋在肋骨里,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行啊,我给你引荐。莫言这几天没在村里,过两天吧。”
“哦,好。”沫蝉扁了嘴,求救似的望向莫愁。却见莫愁一脸死灰。
“我累了,你们聊吧。”他耐着性子说完,这一回是再留不住了,长腿迈过门槛融进夜色里。门廊上吊着的红纱宫灯幽暗妖冶,落了一大片胭脂红的光在他背影上。
“我,刚刚哪儿又惹他了么?”沫蝉如鲠在喉,忍不住问莫愁。
莫愁又是一副要哭的神色望她,柔女敕的喉结滚了滚,“呃,我都说了,他是病了。”
“吃了药还没好啊?”沫蝉忧桑了。
“哦。”莫愁垂下头去,低声嘟哝了句,“往年吃了药就好了,今年吃药都不好用了。”
沫蝉没听清,还问,“那他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莫愁惆怅地望了望窗外夜空,“月亮还圆着呢,等下弦了就好了。”
“真的?”沫蝉盯着莫愁,“……真的是因为月亮,而不是我惹他了?”
不知道怎地,沫蝉就是觉得,他方才的不高兴不是因为月亮,而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