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94.打扰
“凉夏。”郑重在凉夏面前摊开手掌,“愿意跟我共舞一曲吗?”
凉夏看看肖泾北,他似乎正和韩雨菲说着什么,韩雨菲轻轻笑着,两人都没注意到其他的人事。凉夏看一眼郑重殷切的目光,终是点了点头,两人牵手走向那一对对轻快旋转的身影,随即没入其中。
凉夏本是东张西望的在其中寻找肖泾北,耳边不时传来的郑重隐忍的哼声将她的目光不得不牵回他身上。
“对不起,郑大哥……我不太会跳舞。”
“啊,郑大哥,我又踩到你了。”
“郑大哥……”凉夏这时只剩一脸歉意的看着郑重,郑重无奈的笑笑,揽着凉夏的肩背,说:“算了,我们去露台透透气。”
郑重回头看向身后时,毫无意外的对上肖泾北的视线,前者唇角微扬,后者眸光冷凝。
“我离开一下。”肖泾北放下轻触韩雨菲肩背的手臂,沉声说道。
韩雨菲环视四周,齐翊中并没注意到这里,笑着拍一下肖泾北,说:“去吧,知道你早神思不属了。”
肖泾北几乎是紧随其后,走到宴会厅外的露台。
凉夏看着肖泾北透着寒雾的目光,想说的话突然就卡在喉咙,这些天来的思念,不安,失落狠狠攫住心脏,让她定在原地,竟是动弹不得。明明他与她不过一步之遥,她不能靠近,他不肯靠近,这短短的距离仿佛不可逾越。
“这样商政名流聚集的场合,肖总该是多与人交流,结识人脉的时候,怎么跟我们一样,站在这里吹风呢?”郑重说着一手揽上凉夏的肩,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今天的凉夏是肖泾北从未见过的一面,她身着一件细带短裙,上面是绽放的雏菊,正与她清新自然的气质相配,略施粉黛便已如此明丽动人,裙下一双细女敕修长的小腿,透出几分纯真的性敢。
肖泾北紧紧盯着凉夏肩头的那只手,沈凉夏,你好,竟然让另一个男人就这么搂着你,且没有丝毫戒备。
郑重似乎也不执着于他的答案,一直默默观察,并不催促。良久,肖泾北冷嗤一声,“难道这里只是你们幽会的场所,旁人便都不能来打扰吗。”
凉夏听到幽会两个字,脸上立刻显出焦急,正欲开口解释,郑重却抢先一步,说:“君子有成人之美,肖总既然看出我和凉夏此刻不愿有人打扰,是不是……”郑重说着眉梢一扬,右手一指门口,示意他该是进去。
肖泾北丝毫不为所动,面容沉静,反而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出一支烟,点燃,“不巧,我这会儿正想抽支烟,二位若是想要继续还请移驾。”
“呵,你明知这里只有这一处露台,却偏要强占……肖总莫不是成心跟我们过不去吧?”
“郑大哥……算了,我们进去吧……我,有点冷。”凉夏嗫喏着说。
郑重即刻月兑掉身上的西装披在凉夏肩上,大大的铅灰色西装下,凉夏的身形更显娇弱。郑重顺势拉着西装的领子向中间拢了拢,低头伏在凉夏耳边快速的说了句什么,凉夏惊异的看向郑重,嘴唇微张,一副呆愣的样子。
肖泾北胸中的火焰瞬间窜起,难得他还能冷静的走到两人面前,冷言冷语,“不错,我就是成心如何?我偏偏见不得你们两人在我面前亲密。”
肖泾北的大方承认让郑重弯起嘴角,向前迈进一步,说:“你是见不得我和凉夏,还是见不得任何一个除你之外的男人亲近凉夏?肖泾北,说到底……”郑重再向前半步,贴在肖泾北耳侧,轻声道:“你这是嫉妒了吧。”
十足的肯定语气让肖泾北眯起眼眸,余光扫一眼郑重,尽是讥讽,“郑先生倒是怪了,何须用自己的女友来刺激我,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
郑重就是想要看看肖泾北在发现自己与凉夏的亲密举止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可是记得从前在C大时,肖泾北一见到他出现在凉夏身边,就仿若竖起雷达一般,时刻防范着,那警告一般的眼神一度令他心惊。
这会儿,他不过是和凉夏跳了一曲华尔兹,将外套罩在她身上,肖泾北便已是如临大敌。这样强烈的占有欲,与六年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性子冷淡的人,不是爱之极深怎么会表现的这样在意。
“泾北,别再让凉夏伤心,我来向你解释我们……”
“郑大哥!”凉夏急忙迈上两步,扯住郑重的衣袖,冲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解释的,是我举棋不定,朝三暮四。”
就在郑重即将把两年前的一幕向肖泾北和盘托出时,凉夏猛然间发现门口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向这里张望。虽然只是一道手掌宽的门缝,凉夏却明明白白看到了他手里的相机。
是记者。
凉夏顾不得思索,本能便去阻止郑重。一旦在这个时候说出一切,被那记者听了去,明天的报刊头条会是什么,凉夏心知肚明,苏珊苦心经营了这些年的事业又会是怎样的震荡。
肖泾北和郑重也即刻便发现了门口处的异常,郑重与凉夏相同,只得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肖泾北眉头微皱,墨黑的眼眸将凉夏此时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尽数印在眼底,片刻后,肖泾北冷笑着说:“沈凉夏,你作弄我一场,我为何不可回报你一次。”
话音落下,肖泾北转身几步走至门口,用力拉开门,踏进去,又在身后狠狠甩上。
一时间,凉夏耳边只余大门关上的那一声轰响,并不存在的余音在她脑中久久不散。
郑重叹口气,面对着凉夏,“凉夏,对不起,没能说出口。”
“没有。”凉夏无力的挥挥手,“刚才不是说那事的时候,以后再向他解释好了。”
郑重将凉夏搂进怀里,感觉到她的颤抖,拍拍她的背脊,想要安慰,可他亦是无力。
凉夏真正需要的那个人不是他,早在她遇到肖泾北以后就不再是他,抑或,从来就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