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谙谣满面堆笑,眼底却满是轻蔑。
李淑华作为镇国大将军的妹妹,爱贪便宜,善妒,且目光短浅。只是皇上对她宠爱有加,将军李浩然又站在丞相那里,即使成谙谣有心,这丫头向着谁也不可能向着她的。
其实皇上宠爱李淑华,也不过是想拿她来拉拢李浩然。全天下谁不知道,李浩然仅有这一个妹妹,两人自小父母双亡,他对妹妹便宠爱有加,容不得半点失误,当时丞相并不想让她入宫,无奈,皇上风流天下,竟然在她被追杀的时候,来了一场英雄救美。自此,入宫就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李浩然私下里自然提醒过李淑华,不可爱上皇上。可是女人哪有那么多心思,她本又娇惯,眼里除了皇上和这后宫,便再放不下别的了。李浩然也因为妹妹的事忧心忡忡。好在,公子玉箫从未做出拉拢他的举动,这让李浩然心中十分不好意思。
成谙谣以为公子玉箫玩了一场“欲擒故纵”,谁知,他突然又爱上了丞相家那不受宠的傻女,为此还差点和丞相撕破脸皮,真真让人无语。成谙谣一想到公子玉箫,眼底的轻蔑之色更甚,原以为他会有多大的长进,不曾想还是这般不成气候。
“娘娘。”牡丹捧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雕花匣子走了出来。
成谙谣收回思绪,温柔一笑,冲李淑华招招手,李淑华忙不迭的上前,一心想知道这匣子里放的什么。
成谙谣轻轻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两只玉镯,李淑华不由有些失望。这玉镯虽然颜色满绿,周身无一点瑕疵,更是难得一见的和田玉镯。只是,皇上前段时间还送过她两只呢。
“淑华,别看这只镯子平平无奇,兴许比不得你的镯子,但它是全天下唯一一对,你父皇亲手做出来的。”成谙谣小心翼翼的捧着玉镯,满面娇笑。
李淑华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两只镯子,下一刻,成谙谣已经将其套在了她的手脖上,柔声道:“见这镯子如见你父皇,纵是皇上,也得礼让你三分,今儿个,母后就把这宝贝传给你了。”
李淑华抚模着这一对玉镯,脸上难掩兴奋,见成谙谣恋恋不舍,心中更加得意三分,面上却矫揉造作道:“母后,这怎么可以呢?这可是父皇送您的东西呢。”
成谙谣摇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异光,柔声道:“罢了,我看着它也不过是徒增伤悲,倒不如给你,日后谁若为难你,也好让她瞧仔细喽。”
李淑华万万没想到成谙谣会这么对自己,刚刚的愤懑不满一瞬间消失殆尽,只是一想起公子玉箫对顾天瑜宠爱有加,心中还是有一根刺扎在那里,她有些好奇地问:“母后,可淑华还有些地方不明白。”
成谙谣捏了一颗甜枣,漫不经心的放入口中。
李淑华自顾自说道:“那丞相谪女,当真那么好么?我原以为,母后不会同意的,可是母后竟然同意了。”
成谙谣一脸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傻孩子,这些又不是哀家一个人能做的了主的,当时皇上牟足了劲要纳她,而且,我听说她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才放心同意的,谁知道,丞相竟然隐瞒她病好了的事情,待哀家想反对,丞相派人来,表面上和颜悦色的劝阻,谁曾想,他竟然拿小怀王威胁哀家。哀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说他们要是联合起来,让他去镇守边关,不是要了哀家的命么?”
说至此,成谙谣便簌簌落泪。
李淑华对丞相越发不满,成谙谣瞧着她的脸色,继续说道:“男人都是这样的,他们把权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就好像当年哀家为皇上选妃,得知你端庄贤淑,便想要让你入宫,结果丞相联合众大臣,否定了这个建议,当时你哥哥也被灌了**汤,也跟着帮他劝。”
李淑华柳眉横竖,不知道原来其中还有这出戏。在她眼里,若早些入宫,说不定这皇后之位她也早已经夺去了。丞相,又是丞相!现下竟然又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和我争宠。她在这里恨得牙痒痒,成谙谣在心中得意洋洋,就等着看她如何表态。
李淑华轻轻拉着太后的手掌,柔声道:“母后放心,有淑华在,谁也不能欺负母后!”
成谙谣“感动”的反握住她的手,继续叮嘱道:“宫中人多嘴杂,今儿母后和你说的体己话,别让他人听去。”说罢,微微叹息道,“皇上风流成性,哀家为了他能坐稳这江山,煞费苦心,连怀王这个亲子都顾不得,可他偏不争气,丞相此时对哀家处处紧逼,再这样下去,哀家连这太后也坐不安稳喽。”
李淑华望着成谙谣,想起她年纪轻轻便背负这么多,不由心生怜惜,忙道:“好母后,您别伤心了,淑华以后多多孝顺母后便是了。”
成谙谣浅笑着说:“还是你贴心。”
两人又说着些体己话,渐渐地笑声在房间内传开,成谙谣手段高明,一个镯子便将李淑华所有的敌意都打散,还让她起了帮助自己的心思,一举两得。
她垂眸,望着李淑华玉腕上的镯子,含笑的眼底,满是愤怒与悲哀。罢了,这镯子送人也好,反正老皇帝本就不是送与她的
李淑华从储秀宫离开后,便迫不及待的差人去叫李浩然来。她好久都未见到哥哥了,望着腕上的玉镯,不由又想起丞相,一张花容月貌的面容立时变得狰狞可怖。
储秀宫中,牡丹正在给成谙谣捶背,成谙谣虽有几分得意,更多的却是疲惫。她半眯着眼睛,单手撑额,淡淡道:“李淑华这个人,利用好了或许可以反败为胜,利用的不好,极有可能会成为一招烂棋,牡丹,你觉得哀家这个赌注下的如何?”
牡丹低眸敛眉,恭谨道:“太后心思缜密,牡丹不及。牡丹以为,淑妃被皇上冷落确为事实,太后您向来待她不薄,这次又赐了这么个镯子给她,她就算是个木头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而李大人必定因为丞相谪女入宫之事已经不悦,毕竟淑妃是他的心头肉,加上太后您今日无意之言,淑妃再添油加醋一番,保不准李大人不会对丞相警惕三分。”
成谙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李浩然会怨皇上怨丞相,独独怨不得哀家。若他是聪明人,也该知道怎么做。”
窗外,一只喜鹊落在枝头,冲着里面喳喳叫着,模样甚是讨喜,成谙谣望着那喜鹊,心中的疲惫立时一扫而空,对牡丹说:“告诉怀王,哀家想他了。”
“是。”
“还不可以么?”顾天瑜伸了个懒腰,从床榻上起身来到桌前坐下。
对面,公子玉箫的脸色有所缓和,他在心中为自己捏一把汗,整日里和这个女人宿在一起,自己真的坚持得了?他点点头,淡淡道:“爱妃的叫声真是缠绵悱恻,让人一听,连骨头都酥了。”
顾天瑜脸色微红,不满的瞪着满面堆笑的公子玉箫,接过他递来的茶盅,一口便喝完,直让公子玉箫无奈摇头,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可不可以表现的矜持些?”
顾天瑜又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乐意。”
这娇嗔的模样,宛若缀在枝头的樱桃一般,可口香甜,让人不由想尝一口。公子玉箫轻轻一笑,觉得自己原来真会被美色迷惑么?
“时候不早了,一同用膳吧。”公子玉箫起身,伸出手,顾天瑜望着那双修长的大手,轻哼一声,小手在上面狠狠拍了一巴掌,得意的自己离开了。
“你!”公子玉箫被她气的没话说,心中却丝丝缕缕充满甜蜜。
两人出来后,丫鬟们才鱼贯而入,待看到玲珑往里屋去了,公子玉箫忙对顾天瑜使了个颜色,顾天瑜淡淡道:“玲珑,被子你就不用收拾了。以后本宫的床铺,均由喜儿收拾即可。”
公子玉箫眉头轻挑,再一次感慨顾天瑜的玲珑剔透,玲珑脸色有几分不甘,只得规规矩矩退出来,福了福身子道:“是。”
喜儿不知道顾天瑜的意思,顾天瑜让她俯,自己偷偷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喜儿面颊绯红,忙去收拾床铺去了。
公子玉箫不由好奇的低声问道:“你和她说了什么?”
顾天瑜嘟了嘟嘴巴,悠悠道:“就不告诉你。”
公子玉箫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宠溺道:“你啊。”
顾天瑜脸颊吃痛,伸手也在他的连杀捏了捏,说道:“皇上,痛不痛?”
公子玉箫咯咯一笑,松开手,柔声道:“痛么?”
顾天瑜收回手,懒得理他。
公子玉箫突然揽住她的腰,让她往自己的怀中靠了靠,顾天瑜忙要反抗,便听公子玉箫柔声道:“爱妃痛的话,朕给你吹吹便是了。”声音暗哑迷人,一如那夜两人吻过时的低沉,如指尖弹出的美妙旋律,让她不由面红耳赤,一颗心也狂乱的跳起来。
公子玉箫一无所觉,他早已经习惯与女子这般**,却不知道自己眼底的温柔,早已与望着别的女子不同。他轻轻给顾天瑜的脸颊吹着气,看着怀中脸颊绯红,眼眸顾盼星辉的女子,不由心神摇曳,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唇轻柔的落在她的脸颊,轻声道:“我发现,你真的很美。”
顾天瑜听着那调笑,才突然清醒,她莞尔一笑,杏眼迷离,一只脚却已经不动声色的踩在了公子玉箫的脚面上。
“啧”公子玉箫吃痛,眼眸中依旧是斑斓的笑意。
顾天瑜得意的双手揽过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畔柔声道:“皇上,我发现你。”话音刚落,便已经猛然将出神的公子玉箫推开。
公子玉箫又好气又好笑的望着此时撑腰大笑的顾天瑜,说道:“你啊你。”
“臣妾怎么了?”顾天瑜得意的抬起下颔,眉宇间神采飞扬。
公子玉箫故作神秘,道:“朕就不告诉你。”
顾天瑜吃瘪,两人对视着,忽又一同笑开。
整个东娥宫都被两人的笑意缀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