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小姐,在你生命中你觉得哪件事让你最刻骨铭心?”
《晴你来做客》的主持人白晴职业性的微笑着,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漂亮的眸子将眼神落在了对面妆容精致的江橙身上。
江橙微微一愣,修长的手指敲了一下面前的茶几,漂亮的脸蛋染上了一股淡然的神色。
“车祸,那是五年前的一场车祸,我的父母和弟弟都死了。”江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现场的观众面面相觑,引起了一阵的骚乱。
五年前,亲眼看着家人在自己的面前烧死,江橙痛的像经历了人世间的六道轮回。
白晴心中一惊,眼神不自然的瞥了一眼侧面的摄影机,她怎么不按事先剧本的对白呀?
按照节目组导演的要求,无非就是说些她在这娱乐圈的打拼,从一个渔村跑龙套的女孩成为圈内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不论是圈里的人,还是观众都知道江橙是渔村长大的孩子,有一个妹妹和父亲还在人世,
这车祸从何说起……
白晴反应灵敏,双手和在一起继续微笑的问道:“观众朋友可能都知道,江橙小姐现在是家喻户晓的一线花旦,在你演过的角色里你最难忘的是哪一个?”
白晴尽可能的往着原来的方向拉拢,可是白晴不知道,这是江橙职业生涯中最后一次接受访问,她要将前尘往事都诉说出来,并且永远的告别娱乐圈。
江橙拢了一上果色的晚礼服,她今天刻意的画了一个淡妆,长而翘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微微一笑,“是鬼,我演过鬼,在滨海影视城的时候。”
江橙根本不顾现场直播以及在角落里的节目导演异样的眼神,她径自的站了起来,果色的长裙只盖住了臀部下面一点,露出了白皙修长的美腿。
她一改往日温和的样子,冷冷的眼神扫过所以现场的人,自顾自的笑了一声:“是,你们看到了我表面上的光鲜,可你们没有不知道我背后所有痛苦,我不是渔村长大的孩子,我叫离江橙,现在这张漂亮的脸蛋也不是我的,如果你们看见了我那张只配演鬼毁容的脸时,你们还会喜欢我吗?”
江橙甚至是得意的看着现场的骚乱,挽上自己的手提包,将黑超遮住了半张脸,踩着八厘米的细跟高跟鞋,径自的出了节目的现场,只留下了原地呆若木鸡的主持人与导演。
电视台大楼上的那盏巨大的英伦时钟清脆的敲响了四下,江橙一把推开了满脸惊愕的助理,极速的走在空旷的走廊里,高跟鞋随着步伐发出了“哒哒”地声音。
娱记们早已闻风堵在了电视台的门口,看见江橙越来越近的身影,纷纷的往前挤着,唯恐错过了这次的独家新闻。
“您刚才在节目上说的可都是真的吗?”
“江橙小姐,那么说的话,那您就是承认了自己整容了?”
“江橙小姐,您刚才说的车祸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跟我们透露一下吗?”
面对围堵在自己面前黑压压的话筒,按照过去,一般都会拒绝回答各种问题,江橙顺手摘掉了脸上的黑超,捧住了话筒:“我现在想说的是,我宣布退出娱乐圈,永不会在踏足。”
电视台的保镖涌了出来替江橙挡住了激动地记者们,月兑了身的江橙径自的钻进了自己的车内,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看着拍着车窗的记者,眼睛瞥向了副驾驶上的一沓文件。
只要将这些都东西送往法院,秦家的基业就会顷刻间倒塌,那个杀人凶手也会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十月的天,滨海城市水城迎来了秋意最浓的时刻,路两排的道路上铺上了一层火红的枫叶,这场景令江橙想起了五年前第一次见到秦澈的时候。
她就是在这样的时候砸坏了他的车窗,扔进去了一只死状及惨的老鼠,然后,她会得意的躲在角落中等待着秦澈看见车中死老鼠眼中的惊悚与惧怕。
可是她低估了秦澈的承受能力,他只嘴角轻扬,淡淡的命令身后的助理将东西清除。
电视台旁边的大厦正是伯瑞地产公司,银色的玻璃幕墙整齐而又光洁,可是在江橙的眼里这里充斥着阴暗。
江橙将车挪动了一下,停在了十几步开外的伯瑞大厦前,看着西装革履的人从里面来回的出来,嘴角轻扬,点燃了一只烟,悠闲的吐出了一个烟圈。
五年前,她也是这样在这偷偷的跟踪着秦家人。
秦澈迈着稳健的步伐从大厦中走了出来,乌黑的短发,高挺的鼻梁,黑色整齐的西装,皮肤分外的白皙,脸上从来自信的表情,怎么看都是一个绅士般的谦谦君子样。
江橙对秦澈的爱,像蝉,很早就会诞生,但是一直长埋在地下,不声不响的暗中生长,没有人察觉,待到某天破土而出的时候,声嘶力竭,让人猝不及防,也根本抵抗不得。
让江橙唯一觉得扎眼的是他手臂挽着的女人,那是他的未婚妻元沛瑜,那个女人的气质同他一样的高贵、优雅,两个人的对视的那一刻眼中仿佛只有彼此。
没错,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曾几何时,江橙密谋着要至他于死地,秦家的人都该死,过去五年来她的梦想就是令秦家家破人亡来祭奠自己的亲人,哪怕是玉石俱焚。
刻意避开的世界,它会在某个地方等你,等你稍一松懈的时候它就像抓住了一只落单的孤雁,让你深深的陷在其中。
一阵微醺的风吹过,江橙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疲倦的就像在乱世中仓皇辗转,她想想,距离那天现在已经有五年四个月零八天了,这五年来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回忆是座城,现实是另外一座城,她在两座城间徘徊,举步维艰,进退维谷。
雨落了下来,打在了芭蕉上,那淅淅沥沥声音终于敲开了冰封无法触及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