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上的风铃叮当作响,和煦的微风吹开了房间里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风铃和悦的响声令躺在床上发呆的林仕凡心情愉快了几分。
他用手擦去了鼻尖上的汗水,忽然觉得刚才那声音透进了灵魂里,心灵开始颤动。
白天江橙在陵园中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挥之不去,林仕凡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在当时选择了沉默。
自己不是一个冷心肠的人,只是那手术刀对他来说已经有千斤重了,他拿不动了,也不敢拿了。
如果徐妙妙没有死在手术台上,自己就不会变成这样吧
幽暗的台灯亮着橘黄色的光芒,相框中镜面折射出朦胧的亮光,相片中的女孩剪着齐刘海,尖尖的下巴,樱桃似的小口咧成了好看的线条,就连眼角都跟着笑着。
这是一个皮肤白皙,阳光靓丽的女孩,有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魔力。
他将相片放在了自己炽热的胸膛上,双臂搂着,寻找一点点熟悉的温存和往昔的回忆,
两年前,徐妙妙得了家族遗传病马凡氏综合症,是绝症,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女孩被病魇折磨的体无完肤,全身萎缩的只剩140厘米,躺在一尘不染的病床上奄奄一息。
“仕凡,让我安乐死吧。”她嘴唇轻轻蠕动,有气无力的拉着他的手。
林仕凡坚强了半年的泪水终于在那一刻决堤,他从来不在妙妙的面前流泪,怕的是她更加的伤心。
徐妙妙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四肢也变得畸形,医生说,再过一段时间,她将完全变成一个不能动弹的不能说话的活死人。
“妙妙,你不能放弃。”他偷偷擦去了眼泪说道。
徐妙妙苦涩的笑了一声,“你要是爱我,就让我有尊严的死吧。”
林仕凡握着她瘦骨嶙峋的手臂,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个决定几乎影响了他的一生,徐妙妙死后,他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勇气拿手术刀了。
他开始懊悔自己的无能,自己为何偏偏只是一个整容科的医生,每次拿起冰凉的手术刀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她面如死灰的脸庞,然后开始满头大汗双手颤抖,根本不能进行手术。
徐妙妙抚模他柔顺的头发,轻声喃喃说:“我给你念首诗吧。”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
林仕凡将车停在了住处的停车库,车库里的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坏了,下车的时候才发现眼前一片的漆黑,只有“安全出口”的标志亮着绿光。
他没有在意,循着亮光往出口走去,心里埋怨着物业现在越来越过分了,抬起眼角发现出口的地方站了一个人影,仿佛是一闪而现,路灯将她的身影拉长,在黑夜中犹如鬼魅一般。
那个人影不偏不倚的就站在出口的中间,看不清楚她的脸庞和表情,只觉得一股寒气使自己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