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兮,忘兮 第七十七章

作者 : 温轶

半荒,墨玉城。

徕姬一袭白色的长袍,将自己紧紧的包裹着,她身边消弭一袭灰色的长袍,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愁闷。

徕姬偶尔咳嗽两声,让抱着她的消弭一阵揪心的难受。二人坐在榻上,面前时摆好食物酒菜的木桌。消弭轻轻的拍拍徕姬的背,徕姬回过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着面前的男子摇摇头。

半个月前,徕姬误入半荒的炎刃谷,在那里受到不知名凶兽的袭击,虽然万幸逃过一劫,但是却伤了根本,加之后来的风餐露宿发起高烧,身体更加脆弱,幸而消弭寻来,救下已经奄奄一息的徕姬。昔日神采熠熠的女孩如今却只有等死的份,无论是何人都无法接受,在寻医很久后才从一个沙漠药师的口中得知墨玉城城主有治病之药。徕姬本来因为南海和半荒的矛盾本不想卷入其中,但是无奈身边的男孩酷苦苦哀求,不得以才来拜见墨玉城城主。只是心中却带着无限的愧疚,本来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半荒不曾想却连累了身边这个爱自己胜过一切的男孩。

徕姬低下头,不在看身边的人。消弭一脸焦急的看着门外。

地下城。

忘兮换了一袭淡蓝色的衣裙,跟在依旧一袭黑衣的女孩身后,走出这个将自己关了数月的地下城。打开门刺眼的阳光让忘兮一时间接受不了抬起手遮住阳光,但是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墨染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身淡然道:“你若是多笑笑,弃伐定然不忍心将你囚禁在那里”。

忘兮闻言,拿开手,眼睛已经适应了光亮,只是身边的人的话却不是很明白。墨染微微一笑道:“莫让我们的客人等急了”。说完走在前面带路。

忘兮低下头,摇摇头跟了上去。

消弭等了很久终于看到黑衣人踏着阳光走进来。

墨染走至上首坐下,看着忘兮在消弭和徕姬的目光中一点一点走过来,掩藏在黑帽下的脸上带上一丝笑意,等忘兮走至自己的身后,才用沙哑的声音道:“二位久等了”。

消弭因为怀中的徕姬,不能站起行礼,只好在座位上道:“先生恕在下无礼”。

墨染道:“无妨,毕竟是饮源陛下的弟子,尹楼神君不必多礼,在下墨染,是城主的军师现在代城主暂管理墨玉城。”。

徕姬闻言,眉头一皱,近些日子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很少知道半荒的事情,没想到短短几日竟然已经到了此步。

消弭闻言低下头看着身边的人,徕姬从消弭怀中坐起向墨染道:“墨染,我此次来的目的,你已经知道,当初你诱导我进入炎刃谷不就是为了今天,咳咳咳咳,我今日来只是想代表南海向半荒宣战”。

“是吗?”,墨染道,“很难得南海会参战,你恐怕代表不了微生家吧”。

徕姬一听胸中一闷,张口吐出一口血,剧烈咳嗽起来。消弭眉头一皱,将徕姬圈在怀中伸出手为徕姬顺气。

忘兮眉头一皱,却见墨染回过头看着自己,只好止住与出口的话。

墨染道:“尹楼神君,徕姬小姐生命垂危呢”。

消弭见怀中的人儿已经抓紧自己的衣袖昏睡过去,抬起头看着墨染,然后看着墨染身后的忘兮道:“王姬为何在此?”。

忘兮眉头皱的愈加厉害,刚想解释,却听墨染道:“忘兮是弥月族的后代为何不可在此,至于尹楼神君,你呢”。

“你们是异族”。消弭不由皱起眉头,眼神中难掩一丝恨意。忘兮不由一愣,不明所以。墨染道:“消弭你师父饮源当初告诉你是孤儿,难道没有告诉你,拥有一双隐形之翼的羽族其实是当初弥月族的一个分支吗?”。

消弭闻言脸色一变,低下头,久久才闷声道:“弥月氏羽族吗”。

“对,弥月氏,羽族姓氏风,风消弭,更适合你不是吗?”

消弭不由想起当初自己的师父那个冷漠的神情,还有当初王饮酒对自己莫名的怜意和无可奈何的恨意。加之自己身上确实有一双异形的胎记在自己的两个肩胛骨上。

消弭一时糊涂了。忘兮一脸疑惑看着墨染,问道:“异族,弥月氏,是何意?”。

墨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向忘兮道:“天王莫须的诅咒竟然加之在自己遗留下的族人身上,着不可不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忘兮闻言上前拉住墨染的衣袖着急道:“告诉我,何意?”。

墨染漠然道:“忘家身上有着天王的诅咒,而你的娘亲习染自出生就带着诅咒然后在生下你和东皇就将诅咒的力量住入你们的体内,只是东皇身上的诅咒的力量更加深而已,至于你,生有莫须的血液和忘家的血液的人不仅是一个异族更加是一个矛盾邪恶的有着残忍诅咒的异族”。所以她选择进入了缘台,只是希望那个诅咒可以停止。所以她忘记了梅花谷的一切。

忘兮闻言,眉头紧紧的皱起,一切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爹爹也好爷爷也好姐姐也好他们都为自己创造一个安全温暖的世界,所以这么久以来被忽视的事情终于还是要来了,一直以来逃避的问题:娘亲被封印在南极,姐姐变成半个天人,自己额头那隐形的红色印记和背上的胎记,旭阳叔叔口中的三姐姐,还有爷爷收藏的画,一切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自己毫不留情卷入其中。

墨染接住已经昏迷过去的人,眯起眼睛看着坐在那里呆愣的人,道:“若是想明白了,就来找我吧,风氏消弭”。

消弭没有抬头在墨染准备离开时才道:“你可以帮我照顾她吗?”

“可以”

墨染回道。

消弭抬起头看着墨染道:“我会找到答案的,在此期间帮我照顾她”。

“我很期待曾经风氏王族的人回来。”

消弭身形一顿,看了怀中的人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亡巫山,不归林。

旭俞一脸悲伤的跪在自己父亲面前,看着昔日精神抖擞的人一脸憔悴,和愧疚,旭俞心中一痛,低下头。

兆赫看着面前的人,苍老的声音道:“忘兮在半荒,旭阳失踪,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对不起,父王”,旭俞抬起头,看着兆赫苍白的鬓角,闭上双眼,“父王,我去半荒,望父王保证身体”。

兆赫偏过头,看向窗外的桑树道:“那是扶桑,你的母亲亲手种下的。”,说完回过头看着旭俞道:“若是还是想得到答案就去半荒吧,你有自己的选择”。

旭俞俯向兆赫深深一拜,起身,道:“父王,孩儿不孝,若是孩儿不能回来只希望父王可以照顾好自己”。

兆赫偏过头不看旭俞。旭俞向兆赫躬身一礼后,转身离开。兆赫闭上双眼,然后深深叹一口气,转过头,就见窗外的桑树招摇着。

东雪,王宫。

亦歌端着茶几徐徐进入习染殿。空荡荡的大殿显得格外寂寥,而东皇一袭王袍站在大殿中央。

东皇抬起头看着榻上空荡荡茶桌道:“将茶放上去,陪我聊聊吧”。

亦歌驻步,停顿一下从东皇身边走过,行至榻前将茶放上去,将茶几放在桌下,转过身,看着东皇,柔然道:“陛下”。

东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走向亦歌面前,道:“亦歌,还是唤我太一吧”。

亦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低下头退后一步道:“太一”。

东皇坐到榻上,看着亦歌坐下,才道:“亦歌还像以前那般拘束”。

亦歌低下头,不语。东皇抬起手为亦歌倒了茶,然后自己倒了一杯,将茶放在鼻前轻嗅然后轻抿一口,放下杯子道:“亦歌泡的茶依旧,但是品茶的人却已经变了,已经变成一个品不出茶味的俗人”。

亦歌闻言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东皇,柔声道:“太一未变,是泡茶人的心已经变了”。

东皇轻笑一声道:“泡茶人的心变了,变得如何了?”。

亦歌看着东皇,看着东皇黑色的眼睛缓声道:“因为不该存在的**,变成了一个贪婪的恶魔”。

东皇低下头看着茶杯,指间轻轻划过杯子嘲然道:“恶魔,因谁而起?”。

亦歌自嘲一笑道:“人间有一句诗,人生若只如初见”。

东皇手一顿,抬起头道:“亦歌在人界时曾是一个才女吧,听闻当初一个的俗名柳如是”。

亦歌手中一顿,苦笑道:“青楼梦再好,终究酒醒时。躲不过避不开,太一你说我当如何?”。

东皇偏过头不看亦歌,道:“与我下一盘棋吧,若是我输了我会答应你一件事,若是你输了,就永远忘记过去的事情,永远只是我身边的仙君---亦歌”。

亦歌看着东皇的眼睛笑道:“好,太一,这是我们用当初情谊做的最后的赌博”。

二人一时无言,久久,二人同时饮下杯中的茶,并肩行至殿外。

枫叶翩翩,落在石桌上。东皇一挥手,金光包裹石桌,久久才见一盘棋出现。

二人相视一笑行至石桌前,面对面坐着。东皇道:“亦歌持白子”。

亦歌释然笑道:“一切依旧吧”。

东皇微微一笑,将棋盒打开,执一黑子放入棋盘中央。亦歌抬起头,黑色的眸子带着单纯的笑意,伸出手,执一白子放下。东皇看了亦歌一眼,道:“亦歌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见的情景吗?”,一边说话一边将黑子放下。

亦歌微微一笑道:“公子还记得”。

东皇微微一笑不语,将棋子放下。亦歌不语,但是二人的思绪早已回到三百年前那个风高气爽落叶纷纷的季节。

东皇看着面前自信淡然的人,思绪流转。当初自己为了找自己娘亲于是离开东雪,前往中州微云城。那是亦歌只是一个刚刚升仙不久的仙人,但是却得到听风居居主息湖的厚爱,后来更是和息明泽下棋,在听风居中摆下一个绝棋。自己当时只是追逐娘亲的脚步才到了听风居,误打误撞,闯入了一个院子,那时落叶翩翩,亦歌一袭白衣坐在树下,面前时一盘棋,她见自己进来以为自己是要解棋的人,便微笑着道:“公子,请”。

自己走过去,坐至棋局前,看了一眼面前的清秀的女孩,也不改正她的错误只想战胜这个女孩。也许自己心中那一丝孤傲还在才导致最后自己以失败告终,只是亦歌却要求跟随自己左右。自己本以为她另有所图,一边接受他一边堤防她,一直以来自己虽然将许多的事说与他听,但是真正关于自己内心的事情从来不愿泄露,而她竟然全部可以猜出。这个女孩让自己感到惊慌,但是自从自己进入了缘台,所有的事情似乎一时间变得简单无比,无论女孩如何,自己只当她是自己身边匆匆的过客。直到自己的娘亲再次出现,当初完美的玻璃纱罩似乎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东皇举起黑子久久不下,亦歌眉头轻蹙,道:“太一还记得亦歌第一次与东皇说的话吗?”。

东皇点点头,将棋子放下。亦歌苦笑一声道:“太一当初,你说你名念兮”。

东皇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道:“可是后来我也告诉你,吾名太一”。

亦歌轻轻放下棋子,看着面前的人,久久才举起一颗棋子,道:“念兮,我还是希望唤你念兮”。

东皇眉头轻蹙举起黑子道:“谁又知道到这是不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呢?”。

亦歌将棋子放下,起身道:“不会两败俱伤的,念兮,柳如是也好,亦歌也好,都是一个人”。

东皇抬起头,将黑子放在棋盘上,然后起身道:“我未从想赢着个赌局,所以请亦歌给我一个答案吧”。

亦歌转过身,背对东皇,伸出手抚模粗糙的树皮,道:“陛下,应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就是你的要求,但是我却希望你永远不要提出来”。

“亦歌输了,是陛下在让亦歌罢了”,亦歌素白的手月复滑过桑树树干上的凸起,苦笑道。

东皇看着亦歌的背影,道:“我以前很想赢得任何一场赌局,但是这一次我却心甘情愿的输。”,说完,东皇抬步从亦歌身边走过。

亦歌闭上眼睛耳边的脚步声渐没才睁开眼回过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胸中一痛靠着树跌坐在地上。

寂寥的落叶似乎感到树下女孩的悲伤,虽然跌落下来但是依旧左右自己的身子免得惊扰了树下的女孩。

颜夜殿。

东皇坐在榻上,闭上双眼。

申屠琦基走进颜夜殿就见到东皇一脸颓废的坐在那里,身上那一道凌厉的气势似乎淡去很多。申屠琦基止了步,同时拉住身边羲和的衣袖小声道:“东皇大概没有心思与你我讨论隋华城的事”。

羲和看着坐在榻上一脸疲惫的女孩,点点头正待退下,就见女孩抬起头,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东皇看着面前的人漠然道:“明日,羲和和琦基你们二人主持东雪的事物,对于迷域的事情,你们二人决定出兵吧”。

申屠琦基弯腰行了一礼到了句是就拉着身边与说话的羲和退下。

东皇一脸颓然倒在榻上,前所未有的疲惫顷刻间将自己淹没。

殿外,羲和不满的看着面前的申屠琦基,道:“你为何不让我劝她去隋华城”。

“时机未成熟,而且她有自己的事情去做,你难道不知道她回东雪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

“果然,你就是一个坏人”。

羲和皱起眉头,脸上带着哭意。申屠琦基眉头一皱看着身边的女孩久久才道:“你说的很对,我就是一个坏人,因为自大害了自己妹妹的坏人”。

羲和没有听清申

屠琦基的话,就跑开了。申屠琦基抬起手,手心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天帝的使者,背负的家族的命运,最后只换来最爱最想保护的妹妹离开,换来自己的妻子为此殒命。这难道对自己就公平吗。但是自己毫无选择,因为既然带着好奇心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就要为此付出代价。申屠琦基掩去忧郁的气息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迈开大步向远处走去。

祁山,祈望树。

亚盘神情祥和的躺在竹床上,巫谒一脸担忧和疲惫的握着亚盘的手。

阿语一袭淡紫色的锦袍,缓缓走进屋子,就看到巫谒从梦中醒来。清秀恬静的脸上带着一丝忧郁,巫谒缓缓睁开双眼,就见眼前一个阴影,眉头一皱,就见那人缓缓蹲在自己面前。

“巫谒”

阿语小声道。巫谒闻言才看清面前的人,伸出手触到阿语的脸,才道:“你何时来了”。

阿语拿住那只手哭道:“我是族长了,巫谒我该怎办,姐姐娘亲他们都要离我而去”。

巫谒眉头一皱将阿语抱在怀中柔声道:“巫谒不会离开阿语的”。

阿语忽然推开巫谒,伸出手抹掉脸上的泪水道:“但是巫谒会离开的,会离开阿语”。阿语哭着身子却渐渐向后退去,巫谒向伸出手抓住她,但是全身使不出力气,想说出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巫谒不由心中一痛,阿语终于消失。

“啊”,巫谒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身边的师父已经醒了,而自己躺在竹床上,师父拉着自己的手,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巫谒思想起梦中的事,扑到亚盘怀中大哭起来。亚盘眉头紧皱,伸出手拍打着巫谒的后背,道:“不要怕,不要怕,师父在这里”。

巫谒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师父,呜咽道:“师父对不起”。

亚盘拍拍巫谒的背,将巫谒圈在怀里。既然师父已经没有后路了,又何必将你这个无辜的女孩拖到这个漩涡里呢。

巫谒闭上双眼,那傻傻的笑容渐渐扭曲变成冷漠的脸。当初采荷溪边,当初那个傻傻人抱着鱼,当初那个人撑着舟构思美好的梦,但是一切会因为那个位置而改变吗。巫谒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但是作为巫女,一旦有着样的梦就是一个预兆罢了。难道这是提醒自己应该放手了,应该放下那遥远的梦专心的当自己的巫王与那个人永远没有交集吗。

亚盘抬起头看向屋外的阳光,弃伐应该回来了吧。眼角的泪水不由滑落,打在怀中的人儿忽然抬起的脸颊上。巫谒充满泪水的眼中,倒映着亚盘苍白的脸。

巫谒低下头,止住哭意,将头深深埋在亚盘怀中。

习染流记1

如果人生可以再次选择,我会在我出生前选择死亡而不是苟且偷生。

周围都是迷茫的白雾。我低下头看看身上的衣服,依旧是黄衣。这是痕师父送给我的,他说我很适合这种颜色的衣服。我向来对衣物没有挑剔,既然师父建议我穿黄衣,那我便穿黄衣好了。

精致的锦袍,就如作为东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听风者习染时一样。腰间别着一个黄色的笔,这是师父送给我的,这是上古时期忘川有名的人物号称忘川春水梦三秋的梦三秋所用的笔,不过后来他在离开前将这支笔留了下来。不过据我和格物搜集的野史中说,梦三秋是因为喜欢一个女孩才为她抛弃了天帝逐末送与他的笔。当然我当时可不敢在师父面前说。

我抬起头,就见前面出现一个水晶,将我的身影完全倒影出来。乌黑的长发用黄色的锦带束起,锦带多余的部分垂在脑后,左耳上戴着一个金色的环。镜中的人眉头一皱,抬起手模模自己的耳朵。原来我当初就是这个模样,一看就是一个不学好的公子哥。精致的脸上挂着英气的眉毛,遗传爹爹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粉色的嘴唇。不得不说,这副模样长在我身上着实浪费了些。若是格物长成这幅模样,秦青州的美人定是要被她泡光了。想到格物那张清秀的脸,难得得意一番。对这镜子收拾一下自己。抬起手模了模鼻子,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因为平时很难得照一次镜子,这次照镜子让我不由得意了一番,暗想若是将此事拿到格物面前炫耀一番定然让格物哭爹喊娘。只是,这是哪里?

我抬起头,低下头,四周看了看,依旧是白茫茫的,心中不由烦躁起来。

我随意找了一个方向向前走去。没想到那白雾竟然自动散开。然后一个情景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茫茫的沙漠,一个古老的黑色城池耸立其中,显得沧桑而古朴。一个青衣的男子,骑着一只麒麟形兽,走在前面,而他身后跟着穿着黑衣整齐有序的军队。

只见那个男子向万军道:“今日,我墨玉弃伐为了家族的荣誉,向钧天而战,争夺属于家族的荣耀。”。

神帝,我慕然一愣,师父不是将我作为神帝的候选人了吗,我还没有站出来说话,你们这些家伙太过嚣张了吧。现在的青年呀,太过狂傲了。我摇摇头正待退出来,却见一个可爱俏丽的女孩走了出来。这个女孩很漂亮呀,若是将她带回东雪定然将格物那个家伙眼馋死。

我难得对一个美人感兴趣,这个美丽的女孩不得不说是神界也少见的绝色。我微微一笑一心想到那女孩面前。不曾想一切都在自己一念之间。

我站在粉衣女孩面前,看着她精致的脸,看着总觉的有些熟悉。那女孩看着楼下的人,眼中难掩的忧伤,身上难掩的抑郁之气,让我不舒服的退后几步,暗道原来这个女孩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呀。退后几步,不在看身边的女孩向台下看去。

我自认见识不短,但是战争之事在神界实在很难发生,如今这种场面显然不是在练兵。

我刚想问问身边颇有好感的女孩,就见一个被黑衣包裹的人走出,好在师父平日里对我要求甚为严格,最难学的天眼到被我学个完美。睁开天眼,淡金色是我所喜欢的颜色,如今自知淡金色的双目就在自己身上,看着身边的黑衣人除了自喜以外,就是被这个女孩的脸所震惊了。

申屠琦基,这个人到像极了申屠琦基,莫不是他是申屠琦基的妹妹。回想起申屠琦基那张欠扁的公子哥脸,我除了皱起眉头表示无奈外,实在难以说我讨厌他,记得我现在这幅模样就是拜他所赐,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审美观实在差强人意,不过既然是我的好哥们,也不好说他的不是。

甩甩脑袋,将申屠琦基那个家伙的脸从脑海中抹去。我对申屠琦基和对于面前的人和事,还是对现在的事情满意些,等看到他,定将此事问问他。

黑衣女孩开口道:“忘兮,你还在犹豫吗”。

粉衣女孩一脸忧伤道:“不,我不会后悔的,但是请你不要伤害其他人”。

黑衣女孩笑道:“若是你的爹爹,定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既然只是想证明异族存在的意义为什么还要有其他的杀戮”

“神帝,是为一个机会,让异族可以站在神界所有人的面前平反的机会”

粉衣女孩凄然一笑,转身离开。我刚想追那女孩而去,身子此时却不由我控制了。迷雾渐渐包围了我。

再次睁开眼睛,又是白色的世界,不过在我身边多了一个白色纸船。

我正诧异,却见一个白衣女孩走来。

“瑶儿”,我刚想叫她,只见他缓缓转过头,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只是却莫名的熟悉。

“封卿”

那个女孩走过来,渐渐走进我。我迈不开步子只能任那个恬然安静的女孩向我走过来。她乌黑的头发被束在脑后,简单的白衣包裹着瘦弱的身子。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抬起手,模我的脸。

我一时僵住。身子动弹不得,但是嘴巴似乎还有用。我只好问道:“汝为何人,是你将我带到这个世界的”。

女孩的脸色一瞬间显得格外难看,嘴角却带着一丝难掩悲伤的笑意。她拉起我的手,大概知道我的不适,脸色变得好多了。

我骗偏过头尽量忽视她。正当我胡思乱想时,就感到指间传过来一丝凉意。紧绷的身体一时间放松了很多,而且体内似乎有一股清爽的灵气在缓缓流动着。

我诧异回过头看着她,只见她笑道:“我是你的姑姑,女那”。

姑姑,这个词汇真是熟悉,但是我的姑姑是谁呀?我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终于女孩笑了出来。

“小封儿,你真可爱”

“不对,明明只有师父等少数人知道我有这个名字,你为何知道”

我退后几步,看着女孩。女孩也不在意,那开心的模样一点看不出一开始的忧伤。女孩道:“我是你的姑姑,当然知道”。

我忍不住模模鼻子,这个女孩似乎有些智力低下,不过既然喜欢玩纸鹤,肯定智力不会很高。

“喂,这个送给你”

女孩将一个草蜻蜓忽然送到我面前,吓了我一跳。我镇定看着面前的女孩。女孩却拉起我的手,任我怎么用力都挣月兑不了。

我被女孩拉到纸船上,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女孩将那个草蜻蜓别在我的腰间。不得不说一个草蜻蜓别在腰间很怪异,只要有一点洁癖或者是衣服整齐狂人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事实我坦然接受,只因为我不是那样的人。

女孩很有兴趣的,将我拉到船头,身后的帆不知为何扬了起来。清爽的风吹来,心中的不快离开好了很多。转过头看着女孩开心的模样。女孩笑着指着远处道:“小封儿,看前面,那里是一片苇塘哦,我的发现。”

我闻言,沿着女孩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芦苇满天,那里还有几只白色的飞鸟飞去,夕阳的给这个地方染上了难得的红色,很是凄美,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喜欢这个地方,而且这个地方我似乎来过。苇塘么,月光湖。

我的脑海中忽然出现“月光湖”三个字。我偏过头看着身边的女孩道:“你还有其他的名字吗?”

女孩闻言诧异回头笑道:“我呀,有很多名字,不过现在可不能告诉你哦”。

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女孩实在很会讲故事,若不是让她作那说书先生,实在委屈他了。竟然能将我的好奇心激起而且还能不让我烦恼讨厌,也只有她了。

我索性不在看她,看着远处的景物。

月光湖。

一棵树上挂满了千纸鹤,而且下面似乎有的挂上了风铃,有些坠着各色的水晶球,树干上挂着各种白色的袋子,袋子下面坠着小巧的铃铛,很像祁山的祈望树。

一个白衣女子靠着树坐着,安静的模样让我不忍心打扰。我偏过头看向身边的女孩她同样全神贯注的看着下面的事情,安静的就如刚见她时的情形。

我转过头看向下面的情况,纸船停在水中难以前进一点,给我们机会看清面前的一切。

白衣女子闭着眼睛正在小憩,却见她突然睁开双眼。我诧异之余沿着白衣女子的头转的方向卡看去,就见一袭红衣似火翩翩而来,妩媚妖娆的容颜虽然比不上自家老爹,但是在这个可是女子,而我爹爹,哎一个男子长成那副模样,让我有何颜面见他。

女子眉心有一个似莲花又似火焰般的金色印记,只是这个家伙似曾相识,说她是谁,嘿嘿,我的记忆力向来不好,虽然她长得很独特,但是我只记得那印记,名字什么的就像酒香一样从鼻尖吹过了,只要记得他的香气就可以了,何必纠结它的名子,改日只要沿着那独特的香气一样可以找到他。

红衣女子来的那是气势汹汹但是在白衣女子转身相对的时候,身上的气势立刻消了一大半。这很容易让我这个思想在格物熏陶下成长起来的人很难纯洁起来。

我回过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只见她同样回过看着我。我很难将这个女孩想成我的姑姑。而且我的娘亲的模样,脑海中一直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转过头,看着台下的情形。

白衣女子道:“你来了”。

红衣女子道:“你认识我?”

白衣女子一愣,低下头笑道:“晚枫君,我曾闻大名”。

红衣女子笑着走近白衣女子,偏着头道:“晚枫君,我当称呼你什么?”

白衣女子淡然看向湖面道:“千鹤,你唤我千鹤便好”。

“东皇大殿上,送舞的那个女孩,他可不是你现在的模样”

红衣女子满脸不信任,白衣女子看着湖面温和的声音如同微风一般吹来,“千鹤,便是千鹤,晚枫君又何必计较那副皮囊”。

“如此甚好,我见你在殿上舞蹈甚为好奇,所以想向千鹤领教一番”

红衣女子看着白衣女子的背影,久久不得回答。我亦为那个白衣女子莫名的担心,只听白衣女子丹唇轻启,道:“好”。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红衣女子也似松了一口气般,但是当他二人准备起舞时,却见一个白衣女孩从远处走来。

“族长,不可”

白衣女孩行至白衣女子面前,拉着白衣女子到一边小声道:“族长,你的身体决不允许你再次跳舞”。

白衣女子倒是一脸释然道:“若是最后一次舞可以满足她的愿望,解了她多年的心结,就算立刻死去又有何不可?”。

白衣女孩还想阻止却被白衣女子制止。我心中更是为白衣女子叹气,本想等我回去后就来找她,这样的女子若是结交定是一生的好友。

“小封儿,不要叹气了,这是她的选择,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你又何必为她们的选择而可惜呢,这样可是对她们最大的侮辱。”

我回过头看着身边的女孩,我自觉自己对任何事情都难得付出自己的真心,但是对于面前女孩的一句话,却让我心中翻江倒海起来。我扭过头看着远处绝美的场景。两个女子翩翩起舞,仿佛她们跳的不是一个舞蹈而是这世间最凄美的离歌。白衣女孩木然的站在旁边,久久的才见她坐下,双臂环膝,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舞蹈,而她的眼角泪水已经不知不觉滑落下来。我心中蓦地一紧,偏过头看向空中的两个女子。风铃声悄悄被风吹起,零落在这片不容人干扰的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忽然那个与红衣女子交错而过的白衣女子像一个残翅的蝴蝶,从空中跌落下来。

忽然风起,芦苇像雪一样模糊了面前的而一切,我似乎又回到那个白色的世界,但是脑海中那副图还未抹去。

我清楚记得那个白衣女子在坠下的那一刻向红衣女子说了一句话,“夕照,对不起”。

对不起,我似乎也应该说出这样的话,对这那两个女子,心中似乎有一块空了出来,让我感到很是不安。

忽然一个温暖握住我的手,我抬起头,看着女孩。

“小封儿”

我低下头不敢再看女孩,但是女孩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另一个名字吗?”。

“何夕吗?”,我不明白心中为何会出现这个名子。何夕何夕,君别后再见为何夕。寻来寻来,卿请楼头夕照看帆来。

女孩点点头,看向远方道:“那只船将我带到了月光湖呢?”。

我闭上双眼,不敢看身边的人,却感到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擦过我的眉毛然后是我的左耳。我不好意思装死,睁开眼睛,只见她一脸顽皮的笑,道:“小封儿,果然和萧萧一样可爱”。

“她们如何了?”

“你想知道答案”

“是”,我现在特别认真。女孩笑道:“何夕早就已经死了,那一副皮囊不过是她对这世间最后的眷念罢了,小封儿果然将一切忘得彻底呢。”

说完不容我反驳就将刚才的景物呈现,红衣女子捏着一个白色的纸鹤,那个白衣女子早就不见。

“用心去看”

我闻言闭上双眼。

夕照抱着千鹤,一脸担忧,“你怎么了”

千鹤笑道“只不过一个臭皮囊,因为眷恋俗世才求得三年的苟且偷生,本想将一切都还了,却没想到却依旧欠了人”。泪水缓缓流出,模糊了千鹤的视线。

白衣女孩邑禹坐到千鹤旁边,将一块叶形玉石交入千鹤的手中道:“这是我在你昔日住的地方找到的”。

千鹤微笑着将玉石握在手中,慢慢的闭上双眼。夕照一脸诧异看着面前的一切,等那个女子从自己怀中渐渐幻化成一个白色的千纸鹤时,才木然的转过头看着身边的邑禹。

邑禹苦笑一声,道:“所有的人都可以忘了她,你怎么可以忘记她呢”,说完不理会夕照起身向远处走去。夕照握着千纸鹤,久久才从纸鹤身上拿出一个叶形的玉石,颤抖着从自己的怀中将一个叶形的玉石拿出与千纸鹤放在一起,一道柔和的白光之后,夕照木然闭上双眼,久久才起身,摇摇晃晃的离开。

我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身边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人,眉头不由皱起,举起手揉揉眉头道:“你有很多名字”。

“难道你的疑问不是我为何在这里吗?”

女孩看着我脸上带着微笑,让人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我摇摇头道:“既然你早已经死了,我何必在意,而且我要回去,虽然这样莫名奇妙却让人深思的故事很有趣,但是我还有功课要做,否则今天师父定会狠罚我的”。

女孩笑道:“你是在梦里,这一切那里是我可以决定的呢,只因为你自己不想离开罢了,而且必须向你说明,我不是何夕,我只是路过月光湖哦”。

我皱起眉头,却见她明目张胆的伸出手模着我的眉毛。我抓住她的手,不满的看着她。她一句话让我差点晕倒,她温柔道:“小封儿,你真像姐姐,有时将你当做我的女儿也不错”。

我和妹妹大都遗传了娘亲的相貌,爹爹的美虽然遗传了些,但是远没有爹爹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效果。此时这个女孩将我比作她的女儿,让我情何以堪,哎,张的年青也不是很好。

女孩似乎从来不是很在意别人的想法,只是对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关心的很。她很是不满,但是我更加不满。只好安静的坐在旁边。现在我们还在纸船上,纸船在空中随意的飞着,我辨不清方向,只好坐在女孩的旁边。

女孩安静的模样到让人突生几分怜意,我不好意思让她受冷落,毕竟她还是我的姑姑,虽然她刚才说我是她的女儿。

纸船飞的很平稳。我挪挪位置靠近一言不发的女孩道:“我还是不想叫你姑姑,你不是还有其它的名子吗?”

“第五旭恪”,女孩突然转头看着我,一脸我看不懂的笑意。我偏过头不去理她,却听她道:“我不能陪你去寻找答案,小封儿,适时放开自己的心,让一个人住进去,也许会更好些”。

我还未从女孩莫名的话中回神,就感到身下一空,身子不停下坠,脑海中忽然想到当初师父惩罚自己不认真背书的时候,似乎就是将自己抛进没有尽头的黑洞中,让自己一直处于下落状态,当时自己似乎睡着了。

白色的迷雾没有黑洞那种催人入睡的效果,我也只好睁着眼睛看着身边云从身体中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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