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 冲浪

作者 : 森树

适完成了她一个碧海蓝天的梦想,而格则成全了她在教堂里做一次祈祷的愿望。格带她到了高迪大师的又一力作,圣家堂。其实这是没有完全竣工的教堂,设计繁复而且施工难度高。《圣经》中的各个场景在整个建筑中如同图画一样逐幅展现,教堂共设有三座宏伟的立面:诞生、死亡和荣耀,每个立面的主题都代表了耶稣神职的一个方面:作为地球上的一个人,作为人类的救世主,作为在最后审判日判决生死的法官。

舒其实并不喜欢圣经里的故事,隐晦,冗长,湿答答的,也不是什么虔诚的教徒,但她认为人活着总需要信仰,有人皈依宗教,有人皈依爱情,有人则坚信金钱和权利。

西班牙人的耐心是极大的,从1883年高迪接手,两百多年的时间,修修停停,至今仍欠世人一个完结。现在的社会是浮躁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城市化的进程快的让人瞠目结舌。可是并不富裕的西班牙愿意花上大量的时间和财力一点点的雕刻着繁复细致的装饰和花纹,而且西班牙人民也愿意一直等下去,甚至整个世界都在陪他们一起等下去。

左手握着右手,抵在额头,闭上眼睛,开始祈祷。格坐在他的身边,她有着好看的侧脸,像剪纸时彩纸需对折在一起时剪出女子的侧面,你不知道打开后会成为了一个女子怎样的容貌。她祷告的时间很短,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你这样也太无诚意了,还没有三分钟?每个人所求的不过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说出来只要上帝听得到即可,无需动用大量的精力,细数人生的不平事,上帝只有一个耳朵。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为他老人家设想,天下就太平了。

适无意和他们一起去教堂,而是在一家餐厅等他们一起吃午饭。圣家堂离他所在的餐厅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所以他们决定走回去。

格,如果我们太晚到的话,适肯定会发脾气。管他呢?他的脸色就没好过。你们认识很久了吗?恩,十三年了。那你们岂不是很小就认识了。那时我们都在伊顿公学读书,学校里的华人并不多,伊顿人大都是出身世家,从小在家飞扬跋扈惯了,刚到那里怎么也改不了。都是小孩子心性,争强好胜,惹事生非。十四岁的时候,我长得并不好,瘦瘦小小的,,一副被人欺负的长相。但那时我的画已经崭露头角了,正所谓树大招风,不知怎的就得罪了英国的学长们了。一个偶然的机会,就被他们堵到了学校的操场了。我是肯定打不过的,但又倔强的不肯求饶,这时适走过来,从身边的女生脖子上抽下围巾,一圈圈的缠绕在手上。我还没怎么看清楚,就打了起来,他的身上有多处的伤,结果还是把那几个小子撂倒了。

你们就这样认识了?是,也不是,我向他道谢,他看也没看我一眼就带着那个女生离开了。我们都没有再见,直到七月里我们一群人去苏格兰旅游。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地,一个翩翩少年,骑在马背上,风驰电掣。给人的感觉特别震撼,好像他只是领跑的将军,后面还有千军万马,呼啸而来。于是我就熬夜把适画了出来,第二天一大早就送给了他。他很喜欢我的画,当即收下,那时他正在吸烟,德国的大卫.杜马香烟,烟身细细长长,烟分黑白两色,男士抽黑色,女士抽白色。他递给我一根,拍了拍我的肩膀,抽根烟提提神。然后就走开了。

傍晚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整个世界一下子全黑了。适出去骑马还没回来,我一直等到九点钟,仍不见他回来。于是好不容易的找了辆车,去荒野找他。找了很久,终于在一颗树下找到他,他从马上摔下来,左脚严重受伤,不顾疼痛的上了马,却下起了暴雨,一个人昏昏沉沉,又掉了下来,这次怎么也爬不起来了。马儿把他拖到了树下,守在他身边不曾走开。从那次以后,我们就成了朋友,而且成了彼此唯一的朋友。

真是羡慕你们之间的朋友情谊!我的朋友不多,贴心的也有几个,但是没有你们这种不离不弃的感情。你和他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我是郁园的花匠,管理一方花圃,他是我老板,支付我工资,就这么简单。舒,往往越简单的东西我们越看不懂,越浅显的道理我们越不了解,只是因为简单,我们就只愿看到它的表面,不愿深究。

格。他突然长长得叹了口气,舒,我们逃不了一辈子的,可是你说我们为什么要逃?我想你也不知道答案,要不然你就不会选择逃避了。

格,我想我懂得你的惆怅,不过我更喜欢你的笑,很明媚的笑,因为你这样笑了,我也会这样笑。他真的笑了,他是她所有认识人里面笑的最好看的一个。适早已等的不耐烦,一脸阴郁。他们大气不敢出,急急的扒了几口饭,就结账走人。

对一个男人来说,巴塞罗那最重要的也许不是高迪建筑,也许不是巴萨的足球,但一定是黄金海岸及贝尔港,那些挤满比基尼女郎的海滩是最让人留恋的地方,海滩上的热力人群是男人们最洗眼的宝贝。加泰罗尼亚的姑娘似乎天生就具有了所有女性美丽的必备要素:性感的身材、健康的肤色、金色的披肩长发、艳美的脸庞……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们拥有加泰罗尼亚民族特有的热情奔放,她们的美是一种洋溢着活力和快乐的美。

舒其实是不想来这里的,在这里他们永远都看不见她。她就像是冬天的蒲扇夏天的棉袄我心死后你的殷勤,总之就是多余的。

原来他们是来冲浪的,浪板长度大概2.5米,宽约0.5米、厚约0.8米,板轻而平,前后两端稍窄小,后下方有一起稳定作用的尾鳍。为了增加摩擦力,在板面上还涂有一种蜡质的外膜。进行这项运动需要人大胆、沉着、镇静、稳健,要有极好的体力及平衡能力,力求在浪巅上多呆一些时间,才能保持一定的速度,以便能在浪谷中翻飞,一浪紧冲一浪。

当然舒并不怀疑他们的胆量和能力,只是看到一个大浪打下来,长时间的没看到他们从浪里走出来,她还是有些许的担心和害怕。不过这一切都是多余的,他们都是冲浪高手,夏威夷八尺的海浪,他们都可以游刃有余。旁边有人为他们喝彩,虽然听不懂,但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里看出来。她特别的高兴,好像是在夸她自己似的。

又一个大浪打过来,他们就趁此机会被冲到岸边沙滩上,他们不是直直地朝岸边前进,而是和海岸线形成某个角度行进,也就是斜着岸边冲过来,这样冲浪的距离就可以加长。

他们抱着冲浪板,从海里走出来,他们就像是太阳一样,照亮了她生命里所有不明亮的东西。可是当他们走到她身边的时候,他们的头发湿漉漉的,有些滴在身上,赤着上身,光着双脚,怎么说呢?特别的性感!她不由得红了脸颊,下意识的低下头。可格偏偏不让她这么轻易掩饰过去,把脸横在她面前,

舒,你的脸怎么红了?哪有?怎么没有,像泡在胭脂缸里一样,比咱过年时贴的大红春联还要红。不想理你!舒真的站不住了,人是窘到了极点,脸上更加红了,甚至染红了耳根。格却没有放过她,追在她身后一定要问个究竟。两人打打闹闹,不知各自说了些什么,反而都笑了起来。那一刻他觉得人生如此又有什么好奢望的呢?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都陪在他的身边。而且相处的甚好,带给彼此幸福的味道。

格会经常笑着,只是那样的笑像蒙了一层透明的面具,你虽然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但是隔的那么远,非常的不真实,好像他并不愿意笑可是不得不笑,每每让他心痛不已,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格总是漠然的悲伤。是的,在懂你的人面前何必假装,掩藏在深也敌不过他一个关怀的眼神,心里防线土崩瓦解,全线溃败又有何妨?人生在世,在茫茫人海里寻得到一个知心朋友,实在是太过幸运的事。

舒的笑是嘴角的左牵引,淡淡的,浅浅的,若有若无,好像是习惯使然,不管是高兴还是伤心。她是大和声里慢了半拍的节奏,不仔细听听不出来,听出来后又没觉得刺耳,像是每个词的余音,念念不忘。可是和格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笑是同步的,是不加思索的,是最自然不过的,就像渴了喝水饿了吃饭冷了穿衣。你看不到格脸上那层透明的面具了,也看不出舒眼里的落寞了。他们是真的开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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