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风斜雨 《不抵一梦,看碎烟花 》楔子

作者 : 夏尘熙

我叫洛橙渊。父亲是长安城里的太尉,洛司。街坊们说我的名字奇怪,但也配得上这幅皮囊,他们说我生得倾城,九重容颜,绝世风华。

大了些,便问起父亲,为何给我取这个名字,橙渊橙渊,沉渊沉渊。父亲却总是沉默,他说,渊儿,你是要嫁给他的人。

他?是谁?

我这样问,懵懵懂懂地看着父亲,父亲并不算老,五官中隐隐可见当年俊逸的气质,可是他总一副安静的表情,怪异而神秘。

问多了他也不说,只是笑。渐渐的,我也就忘了这个“他”。这是我的姻缘,为何要嫁一个不知是什么人的男子?真真是可笑。

直到十二岁。

=====

十二岁的时候,我们搬到长安,这才算是真正有了个安定的场所。我想以后的日子也会如这城名一般吧,长安长安,长久安定。

父亲开始安排我去育幼院做工,照看那些五、六多岁的小孩们。工作简单却不乏味,我也自得其乐。

有时候因为父亲的关系,我也会去皇宫,那红墙的后面,找与之熟识的侍卫侍女聊聊天解解闷,他们会给我讲宫廷里的事儿,我亦会带了民间好玩好看的玩意儿去。有时候会听他们说起皇帝的四儿子,当今的太子殿下,而我也只是淡淡的听。

我并非妄想攀龙附凤的女子,也自知那皇宫里的勾心斗角,一旦陷进去便拔不出来。而父亲,曾经也说起,渊儿,莫要跟皇家的人扯上太多关系。

那天我遇上他。

六月廿一日,父亲让我入宫给皇后送去一盒檀香,回来的时候,竟生生的在那偌大的宫里迷了路。

已是尽黄昏的时候,却在依旧原地出不去,有些急躁。

“喂!你是谁,为何在这里乱逛?”是一把清冽好听的男声,淡淡的威严,莫名地让我安心。

我回过头,看到他。

斯文俊秀的眉目,含着微微不凡的气质,微抿的薄唇勾出淡淡的弧度,黑发如丝。我第一次见到这般俊俏的男子,不由得有些失神。

“你又是谁?我有牌子,可以出入的。”我蹙起眉,在暮光下微红了脸。

他似有些尴尬,微咳一声,接过我的牌子细细端详目光了然。

“原来是洛大人的女儿,我,我是这宫里的侍卫,李四。”他又笑起来,温润的像一块未经打磨的宝玉,啊!是那样说的,温润如玉。

“我叫洛橙渊。”

暮光已褪,星空满布。他将我送出宫,一路始终保持着温润得体的微笑,也与我淡淡的闲聊,语句并不越距又不拘束,是个君子。

走出皇宫,我回头,他依旧站在那里,微微的笑,目光沉溺星月。

“李四!”我大着胆子,毫无矜持可言的喊道,“认识你很高兴!”后又丢脸的跑开,隐约间,看到他依旧在笑。

回到家,父亲已经睡下。哲修哥依然候在大堂,灯火映着他蓝色的头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哲修哥?你还不睡吗。”我走到他身前,他似乎有些哀愁。

“渊儿?”他抬起头,见来人是我,也未说什么,嘱咐了几句,回房睡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我觉得落拓又哀戚。

“……李四……”心下一慌,急急地跑进了房去。

真是。

=====

在育幼院打工的日子慢慢减少,父亲说要我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舞蹈上,重阳的秋收大典,要做到真正的一舞倾城,也只有这样,才会让他知道。

要谁知道?我问。

“你要嫁的人。”父亲笑说,目光含着隐隐的期待。

是那个“他”。

扁扁嘴,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舞蹈中。努力的投入。其实我并不喜欢跳舞,你看我温顺可亲,骨子里却是满满的叛逆,有时候也会想如云瑛那般毫不羁绊的过生活。可她是将军之女,而我,太尉千金。——他们是这样想的。

我再去见李四,托了门卫大哥帮我去叫他出来,却在那人了然暧昧的眼光下微红了脸。

“橙渊?有何事?”他始终是在笑,声线软糯的叫我橙渊,听起来与其他朋友叫我的声音不同。

“嗯,也不是多大的事。下个月的重阳秋收大典,你会去吗?”

他略垂下眼帘,似在思索,“你会去?”他看向我,反问道。

心下一慌,“我会去参加舞林争霸的比赛。”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只知自己的脸怕是早已红了一半。

“哦,这样啊。”他点点头,“橙渊的舞,定是倾城。如此,我又怎么能不去呢?”

他说他会去。

秋收大典。

“哲修哥,”我向身边的男子唤道,“你说,我会赢吗?”

他笑着轻点我的鼻头,“我家渊儿,怎么会输呢?”

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呢。蓝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淡淡的闪耀着亮色。

“下一位!洛司太尉之女,洛橙渊。”

听到司仪的喊声,我朝哲修哥一笑,缓缓步上台去,目光向台下微微的搜索一番,却并未看到熟悉的笑容。不免有些失落。可是,今夜不许我失败,连那影响发挥的失落感都不可以有。父亲对我的期许,怎么可以落败?

一舞,要,倾城。

微挥衣袖,浅色的羽衣随着我起舞的动作而飘上飘下。我只专心的跳舞,不顾周围的目光,不顾有没有他的笑容。却在唇边勾勒出一个浅浅的轻笑。

青丝缠绕,束发的带子早已月兑落,飘下台去,哲修哥有些狼狈的想要去为我捡起,却无奈被人群阻碍。

一定是冥冥注定。

我隐约看到有一人,拾起了那发带。

此时,舞停。

立好身子,向那方看去,是一个戴着铁面具的人,是他捡起我的发带。相隔太远,我看不清,只是觉得那目光,微有些清冷。

不知道是谁,但一定不是李四。

而正当我想下台去时,却爆发出一阵掌声,晚风吹来,我散开的头发被风吹起,那人,也只是向台上望了一眼后,转身离去。

我听得,“第一名,洛氏橙渊!”

急急想要下台去追那人,要回我的发带,却奈何,皇帝陛下留我们同他共欢秋收大典。父亲在一旁对我满意的笑,心下一想,那个“他”一定会知道了。知道我,洛橙渊。“他”又知不知道,我是“他”要娶的人。

可这是我的姻缘。

不经意间回头,我看见李四,他着一袭月白色儒式长衫,笑得恍若春风,原来他来了的。可是心中,却无了原先的那份欢欣,一心只想着父亲口中我要嫁的那个“他”。

还有那人。

=====

日月如梭,便是这样的吧。

今年我十四,来到这长安城,已逾两年。渐渐的也习惯了这样车水马龙的繁华日子,但性子依旧不温不火,除去云瑛二人,我是没有多少朋友的。还有李四。

初识他那年他刚及十六,今年也已是十八岁的翩翩少年,他越大,我越能感受到他由内而外所散出的不一般的气质。我想,他断不是一个普通的宫廷侍卫而已。——那种气质,我在皇帝陛下的身边亦曾感受到。

他是皇家人,若不是,也是与皇家有所关联的人。

想起父亲的叮嘱,莫要与皇家的人扯上太多的关系。我开始思考为什么不让我与皇家的人扯上关系?是因为我要嫁的那个“他”吗?

心忽的一凉,那莫不是前朝的人?

我每年都会去参加秋收大典,年年夺冠。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好事情,却不愿意如此受人瞩目。自云锦阁的老板送给我一套舞服后,不知为何,父亲便不再让我学舞,改学武。

这下正遂了我的意,跟着云瑛学武。正好的让我内里的叛逆与张狂全数显露出来。

那是个薄凉的日子,太阳有些微弱,空气中带了丝丝凉意。我想独自一个人去泉湖镇,素来听闻那里山水秀丽,是个好地方。父亲听我说要去那处还是一个人,竟没有出声阻拦,只微微笑,叮嘱我要小心。

“渊儿,”是哲修哥,他跑出门,急急唤住我,“你一个人去未免有些不妥,何不叫了那宫廷侍卫李四公子随你同去?”

李四。

细细想来,已有半月未去见他。从对他的身份开始猜测后,我便怕他是皇家人,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今儿个去见他,怕也是难寻到。

“不必了吧。”我柔柔一笑,内里的酸涩却只有自己知道。“他是宫廷侍卫,一定会很忙的,哪有那么多时间陪我一介民女出游呢?”

听我这么说,哲修哥也只是用手托着下巴,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也罢,你一人要小心些,莫去些不知名的怪地方。”

“嗯。”

泉湖镇果然是个好地方,幽幽的水,和着人淡淡的心思。

我四处乱转着,突的看到一抹银色。——

是一个银色头发的男子,他生的俊秀,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的气质,是一种坚毅。我想我的样子一定有些痴了,他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抬起头来,目光里含着些戒备,此时我才发现他的怀里有两只白兔。

略微走近他,听他开口道:“姑娘请留步,可否帮忙照看一下这白兔?在下去去就还。”声音听起有些疏离,还算是温和。

可是他,似是与人隔了一道壁垒,怎么也打不开。

“那你呢?”我不由出声问道,却也接过了他手中的白兔。

“寻草药来。”语毕,人已经不见了影。

我低下头,简单的为白兔处理了下伤口,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他回来。

微风轻抚。

“有劳姑娘了。”淡淡的男声从身后响起,我回头,他已走到我面前,径直接过了手中的兔子。复又坐到一旁仔细地为它们包扎起来。手法熟练而温柔,不似他自己的冷淡。

“我是洛橙渊。”想找些话来说,不料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后又觉得懊恼,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子。

听我自报家门,他略微沉默,因为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许是在思考吧,而后他开口道,“宇文长庆。修行者。”

我喃喃念他的名字,宇文……宇文。是一个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姓,有些危险。可是面对他,我只觉得他,有着常人所不了解的孤独,而不是危险。

接下来的时间有些尴尬,一直是我在说,他细细的听,偶尔也会接上两句,但终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话不多。

怎么。今日的我,竟变的如此聒噪?

“你是洛司先生的女儿?”静下来后,他开了口,问了这么一句。

略有些奇怪:“公子与我爹是旧识?”

“不是。”他顿了顿,侧头看我,目光里依旧含着微微的疏离。“听过往的商人说起过,你爹是个好官。”

“谢谢。”

“走吧,我送你出镇。这里没有那么安全。”他站起身来,看着我。此时我才发现,他其实很高,约近八尺的样子,比我高了一个头。

我有些慌张,不敢对上他好看的眸。只是跟在他身后,慢慢的走。

天色,微晚了些。

=====

七月的日子含着些闷热,淡淡的不舒适,让人心情烦闷。

我进了宫去寻李四,突发奇想地没有让人去寻他,素来听说他在太子宫当差,便只身一人的去了。

太子宫绯红华丽,由可看出皇帝陛下对其的喜爱之情,太子,将会是下一个大唐国主。

门口没有侍卫守着,李四也不在。悄悄地进了那太子宫去,借着月色浏览这奢华的太子宫,颜色有些淡雅,清爽中却又透着帝王的傲气。唔!这里也种了我最爱的茉莉。看来太子也是个清雅之人。

忽的,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让我顿了顿脚步,下意识的想要躲藏。

“承哥哥!明日同我去见娘亲可好?”是一把娟秀的女声,唤的是“承”。略微思索,那女子所唤之人怕便是太子李承吧。

不想让人发现多生事端,悄悄地想要离开。却——

“槐儿,明日我有要事,改日吧。”明日?明日我与李四约好了去城北的空地放风筝,是太子有要事才会让他如此空闲吧!

我还未细想,已猛然察觉到——这把声音,清冽温柔,我就是耳朵起了茧也不会听错,是李四的声音!天下人亦只有他的声音会如此温润。

可、可他为何会在?为何会唤了那女子为“槐儿”?若我没记错,那女子应是礼部尚书的千金杨若槐,素来与太子交好,今日……

心猛的一跌,头里闪过一丝念想,是了,他为何会有这皇家的气质,为何能随意带我出入皇宫,为何那侍卫对他莫名地恭敬。只因他便是那天下最为尊贵的人之一,太子李承!

心头一慌,我想我的脸色一定苍白极了,万万想不到,我处心积虑的不愿与皇家的人扯上关系,如今却与当今太子亲密到如此程度!

下意识的后退,想要离开,脚步却戏剧化的大乱

,踩上了后面的枯枝,在干净凉爽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处的两人发觉我的存在。

“谁?!”他的声音微加了些凉意,我还未来得及转身逃开,他已经循声并步到了我身后,脚步急急向前,却奈何,他快一步的抓紧了我的手,将我整个人转向他。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原是有几分凉意和杀气,却在见到是我之后,双目瞪大,表情莫名深测。而我的脸上,怕是没有一丝血色,不然,他的眼中为何闪过一丝慌乱。

“渊儿…”听他呆呆的唤我的名字,语气有些颤抖,似是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我朝那一旁的杨若槐看去,她亦是微微有些惊讶,却在片刻后,恢复了平静只不过表情闪过一丝不悦与疑惑。她果真是生得好,面若满月,目似柳叶,樱桃小口,杨柳蛮腰。难怪长安城中总有人将我与她拿来相比。

李四,不,是李承。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同样看到了她,轻咳一声,“槐儿,你先回去。”复又回头,锁住了我的目光。

杨若槐也是玲珑剔透的主儿,听他如此说,也不有微词。微微福福身,离去了。

见她离开,我想要从他的控制中月兑身出来,他却越发的抓紧了我的手。我才发现,女子与男子的差别不是一点点,他一定是习武之人,一时不好挣开。

“你放手!”气结,怒目瞪视他,却看到一汪深泓里去。

可那又如何,皇家的人,我结交不起的。父亲自小就这样叮嘱我。

“你在生气。”他淡淡开口道,语气中不期然多了些威严来,我微微一怔,这才是他太子的面目吗?或许,这是皇家所谓的天威。

是!我在生气,气他骗我,气自己的迟钝!

“我为何要生气,我应该高兴才对!”我斜斜地看着他,“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而我又与你交好,如此关系,谁会生气呢?”

他始终淡淡的看着我,慢慢开口道:“我并非存心瞒你。只是怕…”

“太子陛下,我并非妄想攀龙附凤的女子,你不用怕我知道你太子身份后对你死缠烂打,说什么非君不嫁之类的话语。”冷冷开口打断他的话,既然他是太子,一些事也有必要说明才好。不仅仅是父亲让我莫要与皇家结交的缘故,还有自己本能的对皇室的抵触,和,被他骗了的酸涩!

月色微凉,一旁的茉莉花散着淡淡香气。人心,正乱。

=====

他依旧目光温润的看着我。

我还是冷冷清清的回望他。

“渊儿,不要这样。”他蹙起了眉,微叹一口气。

“对不起。我要走了。”我用力推开他的手,慌乱的跑出了太子宫,再慌乱的跑出了大明宫。

他没有追来。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

“渊儿?怎么回事?”哲修哥见我跑回家,当下急问道。我看着他棕色的眸,想起李承那温润的眼神,心下又是一阵酸涩。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一定是狼狈极了。

我没有喜欢上他,只不过是伤心他的欺骗,伤心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那种安静愉悦又没有隔隙的日子。

“哲修哥,你说,皇家的人,为什么我结交不起?”

他似浑身一震,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盈满我看不懂的情绪。“渊儿,什么结交不起?你莫不是,认识了宫里的人吗?”他轻轻抱住我,低叹道。“你应该听老爷的话的。”

“皇家,不是你能惹的亦不是你可以融入的。”

我想起父亲小时候的叮嘱,渊儿,莫要与皇家的人扯上太多的关系。

竟是低低地落下泪来。

自那日后,我已不再去大明宫,就是路过,也会快速的离开不让人看到我。

此番下来,已是半月过去,又听云瑛说,柳将军随着太子去了那西北之地,据说是有贼寇叛乱。

我是想躲着他的。

心情渐渐有些烦闷,看着手中前朝遗留的古籍,忽的想到了他。

宇文长庆。

想去泉湖镇看看他是否一切还好,呃,是那两只小兔子。

二日,同父亲问过安,又一个人的去了泉湖镇,还是上次遇见他的地方。草依旧青绿,泉水依旧是幽幽的和着人心思游荡,却是没有见到他。

管他呢,既然出来就好好放松回。

随意的躺在草地上,任风轻轻地吹拂着我的脸庞。听着流水缓缓流过的声音,心情渐渐安定下来,也慢慢不再去想李承的事。

意识逐渐模糊过去,最后的感觉是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在野外睡着了。

可是。

我应该是睡在草地上才是,为何会在这间木屋里?

细细打量着小屋,是用竹藤一阶一阶搭建而成,因此散出淡淡的竹香味道来,屋子布置的简单干净,跃跃闪烁的烛火,近处有一栏书架,排着密密麻麻的古书籍,靠门处又是一方放置武器的架子,一旁的椅子上搭着一条披风,看着总觉得很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是在那里见过。窗外优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看样子是在下很大的雨。

“你醒了。”熟悉而冷淡的声音。

我抬起头去,哦,是他,宇文长庆。

“一个女孩子,不要随便来野外的好,更不要随便睡着。”他淡淡的瞅了我一眼,向一边的书架走去。

听着他的话,微微红了脸。真丢人。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在泉边睡着了,我发现你的时候,正要下大雨。”

——所以便把我带回来了。

他还真是,话虽多了些,却依旧惜字。

“谢谢。”我向他微微一笑,也不管那人是看不看的到。

转过视线,意外的发现了那两只白兔。

“你将它们带回来了!”我略有些惊喜的走过去,抱起那只温顺的兔子,皮毛间散着淡淡暖意,已看不见那日的伤口。原来他并非多么冷血的人,对待小动物也会如此温柔。也许只不过是不晓得如何与人相处吧。

“宇文长庆,谢谢你。”我走到他面前,恭敬的道了个谢。

他奇怪的抬起头,眼神里是我熟悉的疏离,但却带了丝暖意。“你这谢,谢的奇怪。”

“呵呵,我是谢谢你,并非表面上那般冷漠的人。”向他浅浅一笑,语气温软。

面前的人微怔,别过头去,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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