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爱他,可是他爱的人却是你。”
将轩辕风逸的上半身紧紧的搂在怀中,凌霜儿一脸悲怆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纠结吗?她心心系系的男人却对别的女人情有独钟,可是他的爱别人却是不屑一顾的丫。
似是没料到她会回答的这么直接坦白,慕容清婉一下子愣住了,向前走的脚步生生的定在了那里媲。
“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年为了你他都承受了什么,慕容清婉,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个男人,你看看他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形容枯槁还是好听的,分明就跟个鬼差不多。”
凌霜儿仍是步步紧逼,一颗心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到疼了。
“霜儿,不许胡闹,这……不关她的事。”
靠在她的怀里,轩辕风逸甫一醒转便挣扎着坐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背影,嘴角有着丝丝的苦涩在蔓延。
他不想让她为难的,过去是,现在也是。
“好,不关她的事,是我多事行了吧?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活该。”
说完,愤愤起身,在轩辕风逸没有任何反应前,凌霜儿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将嘴角的一丝血渍拭净,轩辕风逸慢慢的站了起来,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上此时更是泛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贵妃娘娘,霜儿她是无心的,请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臣弟告退。”
“等等”
就在他刚刚转身的瞬间,耳边突然传来了慕容清婉的声音。
心头一动,他猛地转过了头。
“四爷,你对婉儿的心意,婉儿心领了,只不过还是请四爷忘了我吧,看得出凌姑娘是真心的,请四爷好好珍惜。”
她淡淡的说着,眉眼间没有一丝波澜。
他喜欢她,她一直都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所以不能给他任何一丝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希望。
唇角微勾,轩辕风逸几不可见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对我怎么样那是你的事情,可是我说过的话永远都不会变,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站在你一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
说完这些话,不等她回答,他已经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天蓝色的衣袍随着他的步伐轻轻地摇摆着,似乎从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就发现他爱极了蓝色,天蓝、浅蓝、水蓝、深蓝……那样纯净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让他的气质更加的出众月兑俗,飘飘然宛如谪仙,只是——
她却亲手将这个神仙般的男人拉到了地狱,只因他说他爱她,而爱上她注定成为他一生的劫难!
那一天,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初春时节仍然春寒料峭,不知何时,杏花竟然已经悄悄的盛开了,晌午时分,天空中飘起了毛毛细雨,那漫天的雨丝多如牛毛沸沸扬扬的飘落,然后浸润大地。
小月复隐隐作痛,想到晚上就能见到大哥,她放弃了再去地牢的想法,转而斜靠在软榻上静静的看着窗外,手中的暖炉温温热热的,那样舒适的温度像极了某人的手。当脑海中突然滑过那抹影子时,心头一震,她用力的晃了晃头。
雨越下越大了,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耳侧响着,却如闷雷一般在心头轰然炸开。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她还能坚持多久,只知道如今的每一刻都成了煎熬。
“奴婢给皇上请安”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传来了泪儿的声音。
下意识的转过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轩辕曜已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身侧,看向她的眸子有着一抹浓郁的化不开的墨色,须臾,他一下子笑了起来。
看了他一眼,慕容清婉没有说话,再次将视线投向了窗外,如果能让他就此开始讨厌她的话,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或许天长日久他觉得厌烦了,就会放她出去吧。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竟然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紧挨着她坐下,轩辕曜低声说道,长臂一伸将她直接勾进了怀里,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登时馨香扑鼻。
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慕容清婉依旧沉默着。
“婉儿,你还在怪我?”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轩辕曜执起她冰凉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掌心,“我只是害怕失去你,你知道吗?人只有一颗心,我的这颗心给你了,所以你要替我好好保管它,寸步不离的守着它,知道吗?”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慕容清婉的视线依然定格在窗外,脸上的表情无波无澜,那里杏花的花瓣在风吹雨打下飘落了一地,只留下那些花蕊依旧随风不停的摇摆着。
“你可以骂我自私,骂我冷血,骂我无情,但是只要能把你留在身边,就算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我依然会这么做,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轩辕曜不管不顾的说着,好像她的回答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是想说出心中所想的,仅此而已。
听到他的话,慕容清婉突然笑了起来,脸上分明挂着一丝自嘲,“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她想要自由,他给吗?如果给不了,又何必说一切。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将她的手更紧的握住,轩辕曜一本正经的说着,那视线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
“真的?”
眉尖微挑,慕容清婉斜眼望向他,“如果我说我想要皇后的凤印,你也会给我吗?”
她的话音刚落,下一刻,他出声了,只是唤的不是她,而是一直候在外面的杨福安。
“杨福安”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你即刻去未央宫把皇后的凤印取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轩辕曜这样说道。
他还以为她会要什么呢?不就是区区一个凤印吗?他给得起。
“呃?”
一时间,不但杨福安愣住了,就连慕容清婉都愣在了那里。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朕的话你没听到吗?”
冷眼一剜,轩辕曜沉声说道,握住她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杨福安一迭声的说着,可是他的脚还没迈出那道门槛便因后面的声音生生的顿住了脚。
“算了,不过是玩笑罢了,皇上当真想要置臣妾与不忠不义吗?”
说完,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回,慕容清婉淡淡的说道,就算留下,她也只是想安稳度日罢了,其他的别无所求。
“不忠不义?谁敢说?”
目光一凛,轩辕曜的声音更加沉了几分,“朕的天下朕说了算。”
“呵呵”
没有看他,慕容清婉笑了起来,“皇上能堵得了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吗?就算皇上能,臣妾也不想做那妖媚惑主的妖精。”
说罢,起身,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套上金丝软履向外走去。
屋外的雨丝依然绵密,突然间就特别想感受一下那雨丝打在身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会如想象中那么冷吗?
看着她,轩辕曜的眸子如泼墨般浓黑,脸上却分明有着一抹挫败的神情。
她……还是不信他。
因为不信,所以可以这般不屑。
他将他的真心捧在她的面前,可是她却一脚踏了上去。
那一天的黄昏,雨下得越来越大,如瓢泼一般,听着那声音便让人觉得心里惴惴的,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慕容清婉斜靠在软榻上,身上是厚厚的棉被,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的树枝狂舞的挥动着自己的身子,在不远处,轩辕曜静静的看着书,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嘴角微微的勾着。
就在这时,杨福安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顾不得行礼就附在他的耳侧低声的说着什么。
隔得太远,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轩辕曜的眉头越拧越紧,片刻过后,他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径自来到了她的面前。
“婉儿,慕容澜和宇文澈逃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他淡淡的说着,没有丝毫要隐瞒她的意思。
也是,宫宴很快就要开始,就算瞒的了现在,一会也总要露馅的,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
“是吗?”
出乎他意料的是,慕容清婉的眉眼依旧是淡淡的,似乎并不惊讶他所说的话。
“你一早就知道的,对不对?”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难怪她如此的气定神闲,因为她早已料到宇文澈和慕容澜会离开,只是她真的就那么有把握?还是说这不过就是她亲手策划的结果。
“皇上既然已经有了定论还来问臣妾做什么”
眼皮微掀,慕容清婉一脸嘲弄的说道,没错,的确是她让人拿着自己的贴身玉牌去地牢放人的,毕竟她的人生已经这样了,不想再牵连更多的人。
“慕容清婉,你承认了,我问你,在你的心里到底置我于何处?”
这一句话轩辕曜问的有一种歇斯底里的味道。
“这句话恰恰是臣妾想问皇上的,臣妾在皇上的心中又是什么地位?”
眉梢带嘲,慕容清婉漫不经心的问着,无惧亦无畏的迎上那双薄怒的眸子。
“独一无二”
薄唇微抿,这四个字似是从牙缝里挤出一般,轩辕曜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可是他看到的除了嘲讽更多还是那种淡漠。
“好一个独一无二,臣妾多谢皇上厚爱,只是臣妾无福消受。臣妾倦了,如果皇上没别的事的话,臣妾想歇着了。”
说完,她淡淡的垂下眼帘,显然是不想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了。
“慕容清婉”
看着她那肆无忌惮的模样,轩辕曜隐忍多久的怒气终于爆发了,“你就当真笃定朕不敢动你?别忘了,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却是比比皆是,朕不是非你不行。”
“臣妾知道”
没有抬眸,慕容清婉依然漫不经心的说着,她决定从今以后她不会再顺着他了,“如果皇上当真气不过要治臣妾的大不敬之罪,臣妾绝对没有怨言。”
冷冷的逼视着她,轩辕曜没再说话,只是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着,似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一时间,偌大的寝殿里声息全无,只有外面的雨依旧在哗啦啦的下着,偶尔响起一阵阵春雷如车轱辘碾过,随后便只剩下那种哗啦啦炸豆的声音。
许久之后,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门“哐啷”一声打开又“哐啷”一声被关上了。
“皇上起驾”
下一刻,外面响起了杨福安尖细的声音。
终究还是受不了吗?呵呵……
唇角微勾,可是那笑却分明带着浓浓的苦涩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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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苏羽衣殁了的消息已是三天后的事情了,那一日,同样是下着瓢泼大雨,当泪儿跑来说苏羽衣的灵柩已出宫时,她整个人呆住了。
双臂环胸站在窗前,隔着那雕花窗棂静静的看着窗外被暴雨砸的七零八落的花枝,那些零零散散的花瓣在连日的大雨中已是所剩无几,仅剩的一些也是摇摇坠坠,随时都会在大雨中香消玉殒。
脑海中闪过自入宫以来和苏羽衣的一幕一幕,其实,她的本性并不坏,只是个性鲁莽了点容易被人利用罢了。
这一次,她的死似乎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悬梁自尽?
她并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不是吗?
那一日过后,她的性子出落得更加沉静,常常在窗边一坐就是一上午或一下午,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孕期的症状也越来越明显,嗜睡、恶心、呕吐,常常是才吃下去的东西转瞬间便吐了出来,一张小脸也愈发消瘦,更加衬得那双大眼睛圆滚滚的,空洞而无神。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恨透了那个男人,说也奇怪,那日走后,他竟然再也没来过,在泪儿的絮絮叨叨中得知,他好像是出宫了,没有带任何随从,至于要做什么更是不得而知。
对此,她只是抱之一笑。
不来烦她,正好!
第四日,连日的大雨终于停歇,在一番呕心呕肺的呕吐过后,她又一次无力的伏在软榻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像是一条月兑水的鱼一样。
“皇后驾到”
就在这时,一道唱诺声从殿外响起。
还没等她起身,一身紫色凤袍的叶青莲缓缓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臣妾给娘娘请安,迎接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勉强撑起身子,她轻声说道,一张小脸肤白胜雪此时透着一种难掩的憔悴。
“妹妹无须多礼,本宫也是听说妹妹这些时日身子不适所以前来看看。”
连忙扶住她的手臂,叶青莲笑着说道,“快快躺下吧,看看这小脸白的真真是疼死人。”
“多谢娘娘关心”
低眉敛眼,慕容清婉轻声说道,眉梢间却分明带着一丝嘲讽。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她们的关系真的好到了这种可以相互嘘寒问暖的地步。
“哎,这宫里的姐妹如今是越来越少了,本宫也曾劝解皇上让他再选一批秀女进来,可皇上执意不听,如今珍妃妹妹又殁了,接下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说完,叶青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执起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妹妹,如今你怀有皇嗣,身上的胆子更重了,可千万要当心啊,丝毫马虎不得,本宫已加派人手日夜在惜福宫附近巡逻,以免再发生珍妃妹妹的悲剧。”
听出她的话里有话,慕容清婉的眉心微微的拢了起来。
果然,珍妃的死不是意外吧。
“哎,你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按理说这些话本宫不应该在这里说,可是放眼这皇宫看去,本宫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你知道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抬眼看了看四周,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本宫听说珍妃妹妹的死是因为她无意中听到了一个秘密。”
“秘密?”
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慕容清婉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嗯,据说是跟你父王和母后的死有关。”
她的话刚刚说完,就看见慕容清婉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
她颤声问道,神情有着一抹特别的惶恐又隐隐带着一丝飘忽的味道,似乎还没从她的话中回过神来。
“妹妹,你看,皇上下令谁都不准再提这件事的,否则杀无赦,本宫怎么就说出来了呢?真是该死,没事没事,没什么事的。”
叶青莲一迭声的说道,随后端起面漆的茶杯浅浅的啜着杯中的茶,那微微下垂的眸子里却分明有着一抹算计的神情。
“娘娘,我父王和母后到底是怎么死的?烦请娘娘告知一二,慕容清婉至死不忘娘娘的大恩大德。”
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慕容清婉轻声说道,心的一角被狠狠的扯了起来,掉在半空中无着无落的。
“妹妹,不是本宫不说,万一这事被皇上知道了,我……”
说到这里,叶青莲顿住了,脸上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
“娘娘尽管放心,臣妾定会守口如瓶,再说,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强,臣妾早晚也会知道的,还请娘娘可怜臣妾,也可怜臣妾那冤死的父母吧。”
说到后来,慕容清婉的嗓音已带上了一丝沙哑,怪不得她最近总是惴惴不安,原来源头在这里。
可是,既然轩辕曜知道真正的死因,那为什么又不告诉她?
想到这里,她突然愣住了,慢慢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他的所为?
没有漏掉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看她那神情好像已经猜出了一二,随后,叶青莲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抓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哎,妹妹,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做姐姐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你父王和母后的死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