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扉殿
跪在殿外的太医不停的擦着额头,捶着腿,焦虑的往屋内瞧去。这都进了半刻钟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好几个实在跪不住便坐在地上,“哎哟哟,邱院首,您说说这是什么事啊,着急的把我们叫来,说是皇后娘娘突然昏厥,可是这都半刻钟了,也不让我们诊治。”
邱太医撇了一眼说话的人,真恨不得把他的舌头给剪掉,一大把年纪还这样的口无遮拦,想害死他。他看了看殿内,连忙往前跪了几步,朗声道:“万妃娘娘,下官无能,实在无法治疗皇后娘娘的病。”
胡太医一看立马明白事情,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个皇后娘娘突然晕厥有蹊跷,但是他一直拿捏不准,这眼下邱老头给他指了个明路,他连忙起身,对着门外的掌事宫女说,但是声音却是极大的。“万妃娘娘蕙质兰心,一向都是精通医术的。胡某自愧不如。皇后娘娘有娘娘照顾必定无碍。姑姑麻烦您告诉娘娘一声,胡某无德无能啊。”
“胡太医真是自谦了呢。”殿内的万妃嬉笑着。这个老头果然是个狐狸。
“这是哪的话。胡某一向诚实。”听见了万妃的话,胡太医长长的呼了口气。
“好了,都下去把。皇后娘娘这里有我。”万妃月兑下了长袍,一袭女敕粉的长裙显露出来。一旁的琴舒可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眼下皇后娘娘还未醒,万妃还不让太医诊治。王爷那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臣等告退。”邱太医和胡太医立马起身,拿起了药箱连忙小跑出了倾扉殿。其他的几位相视片刻也连忙跟着出去。
“万妃娘娘,皇后娘娘……”琴舒可往中间迈了一步,看着她的背影。
“你们都下去吧。”手指细长白女敕轻轻拂过青丝,轻轻将它别在耳后。她站在梳妆台前拿起了大红的胭脂,一遍又一遍的涂抹在脸颊,直到红火一片妖魅邪气万分为止,她轻笑着看着镜中的自己,转过头去对着琴舒可嫣然一笑。“我美吗?”
眼前的女人仿佛是恶魔,轻轻一笑便摄走了她的魂魄,她只是愣愣的看着她,也只能愣愣的看着她。她拼命的点着头,小心翼翼的说“好美。”万芙蓉满意的挑起了琴舒可的下巴,玩味的看着她的五官。又轻轻的一点她的额头,只见琴舒可眼神中布满了惊恐,但却无法挣扎。只能静静的倒下。万芙蓉轻轻踹了下躺在地上的她,点了点头,转身掀起了殿内所有的曼帘,一个小巧的身影曝露无遗。琴舒可张了张嘴,却觉得嘴里腥甜。
“啊,”未央看到了不住的从嘴角里冒血的琴舒可,连忙跑到了跟前。伸手轻轻的抹了一下,放在鼻前一嗅。是血。她的手不住的颤抖,早已红肿的不堪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她转过身来,看着万芙蓉。万芙蓉也看着未央,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书架。“呵呵呵,求知欲过强不是件好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太过害怕便是冷静,未央的语气出奇的平淡。
“我想做什么?”万芙蓉笑着重复,大步走到床前,一把拽起了皇后,狠狠的往地上摔去。只见皇后漂亮的一个转身,平稳的站在大殿之上。金色的凤袍缓缓落在了未央的脸上,掩盖了她的惊讶。
“呵呵,皇后娘娘终于不装了。”万芙蓉拍着手,走到了她面前。杀机和狠毒在眸子里毫无避讳的散露。
“哎”皇后摇了摇头,转身看了看琴舒可,皱着眉头,“芙蓉,舒可没做过什么。你为何。”
“她是自己跟来的,要怨就怨她自己把。”万芙蓉说的很是轻巧。
皇后叹了口气,扶起了未央。“芙蓉,今日瑾儿必输。玄武日后的皇帝肯定是墨儿,你何必呢?”
“那又如何。王位自始至终都不是我的目标。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进宫是为了什么。”万芙蓉冷哼了一声,妖艳的凤眸轻轻向下看着。没有一丝情绪。
“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何必拉上这么多人。”悲伤涌上心头,皇后凄婉的脸颊,让未央想了那天皇后娘娘的失态。到底是怎么了呢。
“呵,我的亲爱的皇后娘娘。玄武的国母竟然为了雪皓天的女儿,告诉我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你告诉我怎么算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你是想告诉我,你喜欢雪皓天是你自己的事情?还是你杀了我母亲是你自己的事情。”声音中夹杂着太多的情绪,漂亮的脸孔越老越狰狞。她愤恨,二十几年的痛苦在一瞬间终究是爆发了。她等了好久,真的等了好久。
“你娘,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毁容的”皇后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我们两个从小就一起,男女之间若是两小无猜,我和你娘就是深闺密友。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她清风掠过,狠狠的勾住皇后的脖子,“你还有脸说你们是深闺密友。她是多么的信任你,你竟然毁了她的容貌,就是为了你的情人。”
“你放开皇后娘娘,她既然说不是,你让她给你解释。如果你报了仇,却报错了对象,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未央不知道此刻为什么这么冷静,也不知道此刻自己在想什么。
“呵,你知道什么?”抬手便是一掌,响亮而又大力,嘴角流血,脑袋里嗡嗡作响。
“我娘临死前说,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毁了她这一生的幸福。我娘曾经有希望可以荣华富贵,摆月兑雅姬的身份。她本来是可以幸福的。都是她怕我娘貌美抢走了她的一切,竟然狠心的毁了我娘的容貌。我娘可是倾城绝世的女人。”一丝白绢紧紧的束缚着未央的双手,万芙蓉嘴角显露的疯狂让人不自觉的发颤。她把未央绑在椅子上。她压低了身子,使劲的看着未央的眼睛。青丝的魅香让未央渐渐没了力气。她俯在未央的耳边轻轻的咬了咬,说“让你看场好戏啊。”
疯笑的万芙蓉走到书柜前,轻轻的转了转青铜古书后的小玩偶,一道暗门从背后打开,未央慌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身边的物件不住的后退,一黑一亮的瞬间,便归于平静,一切都好似从未发生过。倾扉殿空无一人。暗室内又好似另一个倾扉殿。一丝一丝的寒意渐渐涌入了未央的心头,她看着渐渐跌坐在地上的皇后,她不住的皱着眉头。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倾扉殿砖瓦上,一抹妖魅之影抿着双唇,跃身而下,立马奔向了勤勉殿。
勤勉殿
上官墨仍旧是素服,他静坐着,看着跪在眼前的人。“还是不说吗?”
“有什么好说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上官顷还是昂着脖子。虽是败者,身上依旧是皇子的尊贵之气。
“摧心肝到底怎么回事”上官墨的青筋暴起,却只能隐忍。他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一颗悬着的心不停的扰乱他的思绪。
“哎呀,大哥怕那个小妮子死啊。”挑着眉毛,满脸的戏谑这是上官顷最后的挣扎。
上官墨给狄瑞使了个眼色。狄瑞立马从腰间拔起了小刀,反扣住上官魂的手压在桌子上。一时之间大殿之内都屏住了呼吸。上官魂满额的细汗,他依然轻笑着“剁了吧。”
“呵,你以为我不敢?老六,你给我看着,如果你再不说出来摧心肝到底怎么回事。你最爱的四哥便是无手之人。”上官墨接受上官魂的挑战,他轻笑着从狄瑞手中拿过了小刀,“压着他,我可没什么技术,一下可是砍不断的,我原来只想让你切掉他的一根手指而已,既然他说剁。那我就用这个小牛刀慢慢的割。”
上官顷心里一沉,连忙看着自己的四哥,可是四哥脸上还是温柔的笑。他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办?只是一颗清泪不自觉的落下。
“上官顷。你说还是不说。”上官墨早已经没了耐心,想着还在危险中的未央,他的戾气又增加了几分。
“没什么好说的。”上官魂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失败的冲击还在心中叫嚣。
手中的小刀迎着阳光在眼中发亮,“啊……”上官魂仰着头,看着上官墨的轻蔑笑眼,恐怖渐渐的席上心头,他的手……小刀在红肉中深插,泛白的骨节在空气中。他轻巧的越过大动脉,只是在手筋的位置上狠狠的挑了又挑。
“啊…………”痛苦的咆哮映着鲜血的喷涌,惨白如纸的脸颊豆大的汗滴不停的留下,泪水的叫嚣不停的往张大的嘴里留着。上官顷的眼睛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拼命的摇着头,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是我,是我,都是我。你快停下来,不要再割了,不要再割了。都是我下的药。”
转身抽剑,剑起剑落,混着鲜血的左手被砍了下来,随着惯性弹在了上官顷的脸上,“啊……你不是人,啊……”
残破的血管模糊的露在断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