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离人殇 4夏辉(上)

作者 : 云中晚歌

一如既往枯燥的起床、洗漱、拎起书包、走下楼、吃早餐加上去学校。生活日复一日那么单调的继续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想清静,所以抛弃了我最喜欢的脚踏车,而选择步行去上学。或许这样,这一路上我可以想明白很多事吧!

没错,我只是个孩子,只是一个初中生而已。最多最多我可以这么对别人说:“今年暑假过后我就是高中生了,不久以后,我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可在这之前,在任何人眼中,我就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以陌呢?她是不是也会这样看我?觉得我只是个叛逆的小孩子,我的种种可笑举动,只是为了得到几颗糖?不过我很庆幸,至少在我看来,她也是个孩子,可以给人带来快乐的女孩。

“夏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下意识的抬起头,原来是诺雅。

诺雅就是那个昨天称呼以陌为“阿姨”的女孩子。平时她都会直接叫我的名字,所以昨天她那样唤我才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你昨天没和大家一起聚会,急急忙忙就走了,怎么样,处理的还好吗?”她朝我走过来,很自然的拍拍我的肩膀,像是面对相熟已久的的哥们儿。

“恩,她不会放在心上的,没事。”我当然清楚她指的是什么。

诺雅,从初二认识她以来。我一直觉得她是个真性情的女孩子,从来不做作,想说什么就能说出口,相比之下,很多人活得多么虚伪?她很喜欢闹我们,只要被她发现什么“新情况”或是知道了些什么除了我们这群人以外和我们有关的人或事,她总是不会轻易放过。

所以,昨天,以陌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怎么了,炜哥哥,怎么心神不宁的?”诺雅伸出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小雅,你别闹了,我在想今天的考试。”一听到她对我的称呼,我就没好气的敲敲她的头。

“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夏辉竟然提到考试?而且你竟然要去考试?!”她的表情活像听到今天世界毁灭一样夸张。

“恩。”我不顾她的讶异,重重的对她点了点头。

一路上她在我身边说个不停,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只知道,今天的风很舒服,这一路走来能把人的慵懒吹走。

“罗建,今天要去哪里high?”还没踏进校门我就被沈忱勾住脖子。

和他友好的碰了碰拳头,他松开我,询问似的等着我的回答。

“他啊,今天要做好学生,要去接受考试的洗礼。”还没等我说话,一旁的诺雅已经玩笑似的说出我的想法。

“罗建,你开玩笑的吧?”沈忱和身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而后不敢置信的望着我。

不理会他们惊讶的目光,我潇洒的抖了抖书包,径自向班级走去。

“罗建今天不会中邪了吧?”

“很有可能吧!”

“我看也是。”

“……”

听到背后越来越小的议论声,我轻轻勾起一个笑容。

仅仅这样就已经出乎你们的意料了吗?我想,还远远不够。

上课的铃声打响,就像决定命运的钟摆忽然停止,唯有依靠自己让它延续下去。

英语老师一个座位一个座位的发着考卷,我的耳边只剩下大家奋笔疾书的沙沙声。

不出我所料,老师走到我座位边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我看了我一眼,愣住半响才想起来发试卷给我。走过我身边,还不忘回过头来再次确认,在座位上的这个人是不是我——夏辉。

原来,只要这样就能让你们对我“另眼相看”。

我仔细的看着卷子上的每一个题目,马不停蹄的书写着一个个英文字母,这张由26个字母拼合、组成的试卷对于我来说太过容易,毕竟,我在国外呆过3年。

看到我如此熟稔的写着试卷,老师有些怀疑的走到我身边,左晃右转的停了很久,在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之后,只得模着脑袋怏怏离开。

又一次,在众人闪烁着戏谑、讶异、好笑的目光中,我又做了一件不可能的事——第一个交了试卷。

在英语老师怀疑的目光中,我背着书包大步走出教室。

呵,怀疑,又是怀疑?怎么我在你们眼中就那么不济吗?

本来我并不打算跷课,不过我觉得自己需要安静的环境来思考一些事情,再加上上午剩下的是初三以来已成奢求的每周一节的体育课,所以去不去根本无所谓。

走到一家看上去很舒服的餐厅,我没有多思考便走了进去,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她——安以陌。

“您好,请问……”礼貌温和的话语还没说完,便由另一种提高的语调取而代之,“夏辉,你竟然又翘课?”

我抬头一看,果然又是她。为什么每次都会被她逮个正着呢?似乎我的人生就是这样,越不想它发生的事情越要发生,越不想在此刻见到的人偏偏遇见。

“我刚刚才考完试啊,下面一节是体育课,想出来散散心。”看到她一副“等你解释”的表情,我原原本本把“真相”告诉她。

“唔,这样啊,那好吧。”她对我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要来点什么呢?这里可是很多好吃的哦!”说着,还不忘调皮的对我眨眨眼睛。

没有怀疑,没有不快,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口袋里不停震动的手机打断,“喂,怎么了?”我按下接听键,是小雅打来的。

“罗建,出事了,快点回来,英语老师正满世界找你呢!”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急促,我隐约感觉一些讯息。

“和英语考试有关?”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其实我的手心里已经沁出细汗来。

“……她说,你……”沉默了一会儿,电话中才传来犹豫的三个字,继而又是欲言又止。

“别说了,我知道是什么事。”我粗鲁的打断她的话,“啪——”的一声合上手机。

“出什么事了吗?”以陌抱着准备给我的菜单小心的问道。

“没什么。”我努力显得很镇定,可是因为愤怒站起身时碰倒的椅子,却出卖了此时我真实的内心。

“夏辉,冷静一点。”在我就要冲出餐厅的一瞬,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拉住了我的胳膊。

“嗯,我知道的。”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到以陌眼中担忧的神色,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冲动了,“放心吧。”

回到学校后,我的那群所谓哥们儿围住我,上上下下像在打量一个怪物一样。

“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学,原来是有备而来啊!”沈忱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好像我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以后有这么高明的招数带上兄弟们一起啊,那我们也不至于要拿着零分的试卷苦恼不是?”沈忱身后的一个小弟一副以后有你罩着的表情。

“罗建,其实现在去承认错误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趁事情还没闹大,赶紧的。”小雅倒是一副大义凛然,替我赎罪的样子。

“全部给我让开。”听着他们的话我顿时又火冒三丈。

看看吧,夏辉,看清楚一点,这就是你的好兄弟,关键时刻落井下石。

刚踏进教室,果不其然,英语老师正一脸严肃的等待我的出现。

“夏辉,你过来。”在看到我之后,她皱了下眉头,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这次的考试你考得出奇的好,对于你这样常常上课睡觉还有翘课的学生来说……”她看了我一眼,微微顿了下,“这个分数会不会有些……不真实?”

呵,不愧是体谅学生的“模范教师”,连表达个意思都这么委婉。

“你是说我作弊了?”我双手插兜拽拽的看着她。

“也不一定,或许……或许是有同学好心……”

“够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你亲眼看到了吗?”我毫不畏惧的直视她,我知道此刻我的眼中一定透露出冷冽。

我,夏辉。最不能忍受别人的污蔑。

“这倒是没有,不过,你……考全班最高分,这是不是真的让人不敢相信呢?”她推了推眼镜,再次表现出她的自以为是。

“你是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在这个自大的女人面前,我一刻也不想多呆,扯过她手上的试卷,我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

捏着试卷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头,卷子已经被我握的满是皱褶,可是又怎么样呢?反正没有人相信这是我的成绩。

不知不觉我又走到以陌打工的那家餐厅。

真不知道她成天这么忙碌,会不会觉得累呢?至少现在的我,真的很累,身心俱惫。

推开门走进去,以陌一看到是我,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迎了过来。

“哎,夏辉你没事吧?你刚刚冲出去的样子还真是吓我一跳!”她说着还不忘抚抚心脏,一副至今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能有什么事呢,像我这样的人还能再有什么事吗?”本来只是想让她放心,话语间竟透露了心声。

“你有什么不开心吗?”她还是捕捉到我的情绪,微微蹙着眉,“你手里是什么?”

这时我才想起我手中还握着那“屈辱”的英语测验卷,无力的伸手递给她,我滑落在座椅上。

“哇,夏辉,你考了112分,真了不起!”以陌看到试卷竟然兴奋的手舞足蹈。

“全班最高分,呵,多讽刺。”我牵起嘴角,自嘲的笑笑。

“你的英语老师不信你?”她顿时明白过来,用手搭着我的肩。

“没有人会相信吧!像我这样一个人,我这样一个不良少年,老师都避之不及的坏学生,能考全班最高分?问问看,谁会信?”她温柔的话语激起了我内心一种叫做委屈的情绪,迫使我说出一些违心的话。

“我相信你啊!”她拍拍我的肩膀,“不错哦,我初中时英语还没有考过这么好呢!”以陌举着试卷左看右瞧,还不忘表扬我。

“你刚才说……你,相信我?”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许那只是她对我的安慰吧!不过,已经足够。

“夏辉,我相信你。你听到了吗?”以陌一字一顿的重复着,生怕我再一次没有听清。

我抬头望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看不到叫做质疑的情绪。

原来,只有她相信我。

“别愣着啊,你们英语老师还没下班吧?”她说着,解上的白色工作围裙。

“嗯?找她做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她的举动,实在捉模不透她想做什么。

“我去替你讨回公道啊!”她拍拍我的脑袋,一副“你是不是傻了”的表情。

我去替你讨回公道。替你讨回公道……

听到这句话我感觉自己的眼中有什么东西要决堤了,好在我还是忍住了。

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觉得很温暖。

安以陌,谢谢你,真的。

“你该不会又翘课了吧?”我有些生气的走过去拉住他。

他笑笑说刚考完试,下节体育课,没关系。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准备拿点餐单给他。

他的手机骤然响起,我看得出他眼神里的一丝不快。

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随意的笑笑,可是他的动作却出卖了他真实的内心,他很生气。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他走出去的一瞬间拉回他,“别冲动。”下意识的,我说出这三个字。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承认我有些担心。

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了。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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