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寒薰拼命地跑,冲出教室,冲下楼梯,冲出教学楼的大门,直到跑到校园里昏黄闪烁的老路灯下才放慢脚步。榕树下闪烁的老路灯似乎抓住郑寒薰的身影不放,原本由短变长的身影随着郑寒薰的移动渐渐哟变短,最终老路灯渐渐的放开郑寒薰的影子,影子变成很小的一块儿随着郑寒薰走动。
深秋的晚上,微凉而透彻心扉。道路两旁高大的榕树挥动着枝头似乎在和这深秋做着心得交流,也似乎向郑寒薰诉说着些什么。充满秋意的的凉风吹乱了郑寒薰的刘海,吹落了郑寒薰的眼泪,郑寒薰惊讶于自己的眼泪,责怪秋风的无情与凄凉感。
道路旁的榕树下,昏黄的老路灯时不时的闪烁着。三三两两的学生悠闲地走过,也有情侣手牵着手在树下踱步,昏黄的老路灯照亮了他们的身影,闪烁着他们的笑容,在高大的榕树的保护下,充满凉意的秋风也无法摧毁这树和老路灯建起的围墙,里面的一切是那么的温暖。
郑寒薰一个人行走在这些人之间,却完全不能分享到旁边的一丝暖意,反而更觉得寒气逼人。
眼泪不停的落下。郑寒薰觉得她自己什么都不能守护住,什么都保护不了。守护不了爸爸妈妈的婚姻,守护不了家,守护不了自己的双生姐姐不和自己分开
现在更守护不住郑寒薰自己的初吻,郑寒薰把一切都埋怨于自己,却不能在心底放过那个素不相识更无缘无故夺走自己初吻的人。初吻,还不曾幻想,还不曾心动,还不曾羞涩,还不曾幸福,对于禁锢自封拒绝爱情的郑寒薰,已经失去。爱上郭吉安,只是自己的默默祈祷。
秋天的晚风,最终还是吹光了榕树路上原本稀稀落落的行人。昏黄的老路灯
心的寒冷却冻结不了眼泪的流动。
郑寒薰不明白为什么秋风的寒意比冬的寒冷还透彻心扉:
什么叫做掠夺,什么叫做初吻;什么叫做珍藏,什么叫做珍贵;什么叫做给予,什么叫做祈祷;什么叫做汲取,什么叫做温暖;什么叫做守护,什么叫做寒爱;又什么叫做无悔无念,又什么叫做含爱。
此刻,郭吉安,你不知道。
秋风的冰冷似乎在讽刺行人的心意,秋风的冰冷似乎在嘲笑行人的微不足道。路的两边是高大的榕树似乎延伸到没有尽头的地方,昏黄的老路灯像个年迈的老人。
路上,只剩下郑寒薰。
秋风吹得更冷了,郑寒薰乌黑垂重的马尾也随着秋风萧萧摇摆着舞姿。郑寒薰抬起低垂的眼,看着被深秋的风吹得战战兢兢的树枝,深深及一口秋的寒意,领悟了秋风的意蕴,接受了秋风的建议。迈开脚步,汲取了秋的寒意却散发出了如冬般的冰冷,冻结了眼泪,冻结了自己,战胜了秋风的透彻心扉,稳着执着的心向前方优雅的走去。
郑寒薰还记得那一眼。那一眼,郑寒薰仿佛看到了郭吉安十九年来的点点滴滴:出生在一个温暖和睦又充满爱的永远不用担惊受怕的家,爸爸教他玩耍,教他第一次骑自行车,和他的朋友打成一片;妈妈照顾他,教他学说话,教他认识人,教他学会生活;妹妹赖着他,教他善良,教他爱护,教他责任;亲人们都互相疼爱,热热闹闹,互敬互助,让他快乐的穿梭在其中,教会了他人与人的信任是多么的温暖,教会了他人与人的相处是多么的坦坦荡荡甚至更微小的,他小时候曾因为什么出过怎样的丑,挨过怎样的训;他曾如何逗笑班里的同学,他曾如何得到老师信任
一点一滴,一件小事一个思想,都是郑寒薰从与郭吉安对视的那一眼中看到的,仿佛这一眼便是郑寒薰与郭吉安一同走过,一同长大的十九年。这就是为什么郑寒薰如此对郭吉安的原因。
秋风似乎也在解读,树儿似乎也在感同身受,郑寒薰的心灵渐渐放松下来。秋风抚模郑寒薰的脸颊,树儿向郑寒薰挥手,郑寒薰把秋风关在门外,不理会树儿的再见。
一切都平静下来了,郑寒薰想起皇甫晋熙,是否下手太重,是否还能移动,是否还清醒,甚至想到是活是死。郑寒薰的这一切的疑问居然只是因为觉得好奇和责任,并不是因为担心或其他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