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易家庄
一望无际的田野,波浪起伏的稻浪荡漾着金色的光芒。阡陌间曲折坎坷的泥路,一头强壮的马拉着一辆破车向山脚慢慢走来了,一位老汉坐在车上心情愉悦的唱着歌。到了山脚,老汉下车卸了车,把马绳拴在一棵苦楝树上,忙碌着把稻草搬到车上。
“有血。”老汉惊叫,眼前的丝丝血迹吓得他心跳加速。在草堆上翻找,看见草堆上躺着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姑娘,他上前探探她鼻息,一股带着温度的气息均匀地呼出来,他坐在草堆上,松了口气:“还活着!”
她手臂上有伤口已经止血了,再看看这姑娘长得十分好看,像仙女下凡一样。
“她怎么躺在这?”老汉纳闷,看看四周,眼前只有一座陡峭的山峰,他猜想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是从这山上掉下来的。
“好险啊,多亏我昨天堆了这些稻草。”老汉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她扶回山下的茅屋里,捣一些草药帮她包扎伤口。
怎么办?怎么办?
“你醒了。”大半天终于看见姑娘缓缓睁开眼,老汉脸上露出了喜色。女孩的一双眼睛让他微微吃惊,这双眼睛和那双深刻在心里的眼睛一模一样!
在眼前放大的苍老的面孔,她激动地挣扎起来,看着面善且微笑着的老人仔细打量起来:“您是谁?”又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仅有她躺的这张睡椅。
“我是谁啊?这是哪里啊?”她抱着疼痛欲裂的头。
“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老汉盯着她问。
“想不起来了,我怎么突然想不起以前的事了?”
看她一头雾水满是疑惑,老汉发现她脑子有问题了。他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想说“我是你伯伯。”
“伯伯?那我叫什么名字?”
老汉思忖了许久回答道:“仙儿。”
“仙儿?”
她半信半疑的接受了,看见自己的手臂受伤了又问:“我怎么受伤了?”
她一直问个不停,老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看见伯伯被问得一愣一愣的,她也不再逼问了,把问号全闷到肚子里去。
“我想出去走走。”仙儿捂着手臂努力站起来。
“不行,你伤没好!”
“伯伯,没事的,我能行!”她觉得心里特压抑,坚持出去。老汉也只能随她意了。
仙儿从屋里走出来,眼前的一切她暗暗吃惊,这里很安静,没有邻里,只有这用稻草盖的简陋小屋孤零零的落在山脚,放眼望去前面是一片广阔的金色稻野,有一条弯曲的路不知通往哪里。
“好美啊。这是什么地方?我是在这里长大的?”
“不是这样的,沿着这条路出去有一个易家庄,那里才是我们的家,我是来这收割稻谷,索性盖个小屋休息的。我们回去吧,你的伤还没好。”老汉说。
“再呆一会吧。”仙儿看见山脚有个山泉,说什么也不肯走,兴冲冲跑去。山脚下很清澈很纯净的泉水不断涌出,浅清的水沿着小渠汇成小溪潺潺流向田野。
“好清的水!”仙儿蹲捧起一股凉爽的清泉,微微的凉意顿时蔓延全身,舒服极了,心情说不出的好。
竹篱菜圃里,老汉戴着草帽,把锄头搁在一边,坐在地上不住地吧唧着烟看着发愁,汗水浸透了衣衫。对于仙儿的到来他既开心又担心,一直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他看见路上一伙陌生人正朝着里来,看他们的样子并不友善,想必是来找仙儿赶尽杀绝的坏人。
正因为老人的一时糊涂法,把夏晨希送上了另一个生活世界。
老汉向仙儿跑来声音颤抖地说:“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快躺到车上去。”老汉赶紧装车,仙儿没有问为什么,乖乖躺进去,老汉盖上厚厚的稻草再三嘱咐:“不管怎样,千万别出声。”
“伯伯,那些坏人会伤害你吗?”
“没事,我这干枯的老头不中用,他们不会拿我怎样。你人长得漂亮,我怕他们对你有所企图。嘘!别出声。”老汉拉着马,车子颠簸颠簸地行走着。
马儿!
仙儿聆听着马的脚步声。
正逢上来的明洛奇发疯似的跑上来一把抓住老人单薄的双肩:“老伯老伯,你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子落崖吗?她和我穿一样的衣服!”
他脸上伤痕累累,眼睛空洞无光。现在的世界,年轻人的世界太复杂了,老汉却不敢轻易相信,把仙儿往火坑里推。
“没有,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收稻。”老汉说完牵着马就走了。
“老婆,我知道你没死,你没死,你没死,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他游魂似的,世界一片黑暗,瘫坐在地上,从未有过的崩溃。
仙儿听到这声音,心有余悸!轻轻拨开稻草,目光锁定在眼前这个穿天蓝色衣服的男人身上。
一直盯着他,突然发现他的衣服和她的一样,居然是情侣装。她正想起来,老汉阻止了她:“情况没弄清楚,别起来!”
她只好定定看着,直到视线模糊。
易超越捂着伤口回来,和明洛奇撞上了,满月复怒火的他冲上去把明洛奇狠狠地往死里打,明洛奇如死尸般任他拳头挥着。
打得精疲力竭了,两人颓废大喊:“夏晨希,你在哪里?”
明洛奇机械般地一直找一直找,易超越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往家乡走去,他发现了明洛奇没有发现的东西,那就是从稻草的迹象他的大伯父似乎来过。
没走几步他就昏倒了。
“放开我,我不要你管”易超越努力睁开眼,拼死挣扎着!他恨透明洛奇了,恨不得把他杀了,抛尸荒野!
到来村口的石桥,马进河流里去了,老汉马上搬下稻草,见仙儿已恬睡入梦了。
“这姑娘怎么睡着了呢,恐怕是太累了。”
“仙儿,醒醒!”
仙儿缓缓睁开眼坐了起来:“伯伯,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那白衣男子在一起。”
老汉暗暗吃惊,心里复杂极了:“有什么感觉?”
“我觉得很幸福,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仙儿喜滋滋追问。
老汉觉得梦境往往和现实相反,他们恐怕是一对纠缠不清的恋人,事情变成这样,背后也许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吧!为了仙儿好,在她没恢复记忆之前且不告诉她了。
“不认识!”他摇摇头。
她很失望地垂下头:“原来幸福并不存在。”
“仙儿,别想那么多了。下车,我们回到家了。”老汉扶她下来。
仙儿意识的四处张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家乡如此秀美,活月兑月兑的富裕村画面呈现在眼前:一条近二十米宽清澈的河流,村庄的一幢幢别墅式的楼房沿岸的一条公路一字排开雅致地坐落在河畔边,房子在山脚下层层攀高错落有致!
“伯伯这里发展得很好呢。”
“我们这里种花卉.果树.林木,收入相当高。自从开发以后,村民看到了一条小康路,村庄的经济发展了,人们过上了滋润的生活。”老汉感慨。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人老了!
浓深的乡情没有因时代而改变,人们依然过着以往的生活,河边有洗衣的妇女,戏水游泳的孩童,大树下老人乘凉下棋,享受着生活的闲趣。
“易伯回来了!”行人向老汉打了个招呼,疑惑地盯着老汉身边的美丽的仙儿:“她是?”
“我侄媳妇。”
“原来小越带女朋友回来了,易伯啊,你家小越真有出息,过不久你就抱孙子啦。”
仙儿愣住了,把老汉拉到一边:“伯伯为什么这么说?乡亲们不认识我,难道我不是你的侄女?”
老汉错露百出,被问得哑口无言:“回家什么都告诉你。”
老汉直径往河边三层式别墅走,推开院门,关起了铁门步入花园庭院,看看没人才说:“仙儿,我不是有意瞒你,事情是这样的……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老汉不得已说出了真相。
所谓的真相,就是他们不认识,她失忆了,具体的情况只能她慢慢想起来了。
仙儿听完怔怔地,一语不发,脑子空白得找不到任何痕迹。
“你没事吧?”老汉慌了,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讲明真相,她根本承受这沉重的打击。
她恍惚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谁把我置于死地?那个和我穿同样衣服的男人,我们什么关系……”
这一刻,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别想了,忘了好!他们不会找到这里的。放心吧。”
“伯伯,不用担心我,我没那么脆弱。”仙儿笑了,给老汉吃了个定心丸。
“没事就好,进屋去吧。”老汉推开客厅的门。
家里收拾得十分干净,客厅的家具、装饰、摆设独特别致,淡雅柔和的装潢色调散发着时髦的农家风韵,给人舒适安逸的感觉。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仙儿坐在木质沙发上,心情开朗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