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扬带着慕惟清去小河边,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们经常来,赤着脚丫嬉闹玩耍,惟清总喜欢偷偷地在西扬耳朵上插一根狗尾巴草。阳光打下来,她可以看到他用手遮挡阳光的阴影。
他们的旧时光,所触及的是贯穿整个小时候的童年。两个有着相似人生的孩童彼此给予爱和温暖。
西扬和惟清月兑掉鞋袜,走在溪流的石头上,一步一步,认真的在走。
夕阳西下,天空像是被咬碎的时光。这一刻触及的季节,像是腐烂的骨头。
“你要回肖家吗”西扬把手里刚摘得野花递给惟清。
慕惟清闻了闻花,却没什么味道。“为什么不呢?”
他顾西扬算是猜不透了,“你不会看见那个人就会嫌恶心吗?”其实他还是自私的,他并不像让她回去,宁愿回到那个单元楼的家。慕惟清一瓣一瓣的捏碎花瓣,然后将花丢到了溪里,被上流来的水给越冲越远。
“我要回去,拿到我该拿的,他们欠我的。”慕惟清的眼里闪过零星的复仇之意。这样的宿命,这样的委屈,命里既然让她去受她愿意成全命运。
顾西扬心里还是远远希望慕惟清回到原来的自己,可是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了,他看得见她的惊恐,看的见她的忧伤,看的见她流落之久的孤独。已经不再是那个他们共躺在一张床上,偷偷亲他一下的慕惟清了。“我还是不希望你让仇恨蒙蔽你的双眼。但是你无论做什么,只要不伤害你自己,我都不反对。”顾西扬掏出手机,照了一张现在的她。
他把屏幕给她看,“看好了,现在我再删掉,那么现在这样的你以后就不存在了,从明天起好好生活。”
顾西扬把嘴角咧成最大的弧度,标准痞子笑挂于脸上。
“谢谢你,西扬。”
“不客气,以后你发达了,多资助我泡几个妞就成!”
“滚,要是你敢对不起心知,我第一个废了你。”慕惟清故意抓住顾西扬的衣领,显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她看着这样眼前的不良少年,极致完美的脸,那样狂风不羁的笑容,薄如蝉翼的唇和干净的头发,他真的很美。他的出现,让整个大学的人为之癫狂,他不是好学生,没有傲人家室,一切恶习都存在的真实并不完美的人却让那么多女生为之倾倒。她甚至陪他的前女友一起去打胎,她快相信她都是闭着眼睛走进医院的,那个女生反倒安慰她,“别害怕乖,又不是你,你手心的汗都弄湿我的衣服了。”
她走进手术室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其实,为他生孩子是件很幸福的事,可是为了让他幸福,我只能舍弃这个孩子。
然后她模着自己的肚子说,宝贝,对不起了。
慕惟清的泪水终究还是没有止住。顾西扬,你今生何德何能,能够拥有这么好的一些女人。
慕惟清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是肖宸曜。
——我有话对你说。
——好,在西扬家。
顾西扬家。
又是这样的姿势和位置,像上次一样没有变。
还是肖宸曜先开口,“那天晚上的事不是宸浅蓄意,而是有人陷害,有人在他的酒里下药,我正在查。”
“那终究是你们肖家欠我,不是吗?”慕惟清句句带刺。她想要的清白,已经无法偿还了,以后要怎么面对对自己施暴的小舅子。不是她心狠,也不是她冷漠,只是这是一个女人无法挽救的祭奠。
“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让宸浅去了国外,所以我来接你重新回肖家。”肖宸曜在心里暗想,慕惟清,这是我给你最后让步,不要试图挑战一个男人的极限,如果你执意顽强,那我也就出最后一张王牌。
慕家想要的那块地一定不会给。
慕惟清看着沉默的肖宸曜,似乎想要穿透他的心脏,想看他里面究竟在想什么。原来她也可以,变得这样处处逼近,开始玩心计。
她,也有最后一张王牌。
“我跟你回肖家,条件是慕家想要的那块地皮,价格你要看着优惠。”她的脸上浮出一丝看不透的笑容。即使现在的芙蓉如花柳如眉也抵不过从前的笑靥如花了。
可是肖宸曜和顾西扬从心里看的出她背后的脆弱,她在用自身替慕家做最后的考虑,她在她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帮助慕氏谋一点利益,并不是为了她自己。
如果她仅仅为了利益,那么这场闹剧还是无止境的。
他肖家大少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法掌控一个女人,她也引起了他无数的好奇细胞。即使她现在的削瘦,也一样是倾国倾城的例子。
他决定和她玩下去,生活或许会越来越有意思。
他突然想给她一点甜头,想让她有继续玩下去的念头。“这样,我外加给你肖氏5%的股份,这样算是一个惊喜吗?”他邪佞一笑。
“成交。”慕惟清笑颜如花。
顾西扬在想,肖宸曜你够大方的啊,5%的股份够她花几辈子了的。他虽然对富家不敢兴趣,但是对肖家的庞大叹为观止,在东南亚和香港都是有相当大的势力。他突然很羡慕这样的人,一出生就注定了和别人十分的差距,这样的天之骄子他是不能够比的,或许说做女人也真好,不用怎么奋斗,只要嫁得好,一样可以拥有万人羡慕的身份。
可惜他两样都没有占到。
肖宸曜接慕惟清回家是极其大的派头,像是迎亲队伍一样,就差吹喇叭起奏了。十辆劳斯莱斯和十辆宾利在这座破旧腐朽的楼下排成一排,每个司机西服一致,带着白色手套,头发都快完全一个模子。
整齐划一,特别像迎亲队伍。
顾西扬站在绿漆快掉完的窗户外面向下探,真是壮观,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车子,更是他无法识别的牌子。他顶多认识的就是宝马奔驰。
他向惟清招手,“你面子真大,他来接你了,你看楼下。”
在化妆的慕惟清刷完最后一点唇彩,放下东西,走向前来看。却是把她自己也惊吓着了,她差点没从楼上跳下去了。
肖宸曜,你这么高调到底是为什么?
她还在发呆的时候,顾西扬狠狠推了她一把,险些让她撞到窗户旁边的衣架,她正要生气,西扬大喊,“快看,好多气球都飘上来了。”
突然觉得天空晃眼,各种色彩的心型气球顿时飘满这一片的天空。
原来,他们开了这么多车,里面藏满了气球,在肖宸曜的命令下他们拿出全部的气球,一下子放入天空。在多少人眼里看来,这是多么浪漫的事情。
整个小区的人都来看热闹,无不羡慕的眼神,他们也都被隔在了一定的米数范围外。
肖宸曜,你的所作所为满足了所有女人的虚荣心。
她被肖宸曜牵着手走下楼。
她看他都有点恍惚了,付出这么大的筹码来陪她演好这一场戏,值得吗?这个一直被业界称为心狠手辣之人竟然也会儿玩这出。她一直以为把他惹毛了他会拿出把枪给她解决了呢,她也太小看他了吧。
“肖宸曜,你到底想干嘛?”慕惟清嘴型尽量的小,有点咬牙切齿,但仍旧保持温柔的笑容,这样才不失肖太太的身份。
“接你回家啊?喜欢我的惊喜吗?”
慕惟清镇定的说:“没创意。”
没想到,她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豪华如宫殿奢华之地。这样突然的富贵,让她有点接受不了。她可以再也不用每天六点起床,拿着复印多份简历挤进人才市场,不用每天为了面试中午拿着一瓶矿泉水和一个面包应付,也用每天挤公交等等。
一进家门,就是佣人们的拥戴。她都只是微微带着笑容点点头。
迎上来的肖宸铭和他的母亲江音。
现在肖家就剩他们三个,肖父去了美国,宸浅去了墨尔本。
江音笑着说:“欢迎惟清回来。”可是这笑容并没有让慕惟清觉得舒服,而是像蚂蚁爬满了心一样难受。
肖宸曜一一介绍着家里的成员。可都只是简单的简介,并没有过多的色彩。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庭,她还模不清楚。
不过,肖家之子各各都是人中龙凤,果然都不是一般的身段儿。
肖宸铭,谦和有礼,文质彬彬,看的出来是有风度的贵公子,和肖宸曜身上那股自恃甚高的劲儿完全不一样,他好像有一种特别能收服人心的本领。
他微微低眉,“嫂子好。”
慕惟清还是职业般的微笑。
还没来得及多跟他们交流一番,就被他拉着上了楼。
当她走过那间房间的门口,还是停了一下脚步,脑中的景象翻腾着,她反过来拉着他的胳膊,本能的躲在了他的身后,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衬衣。
她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猫。
他反过来,握住她的手。什么都没说,只是眉色一紧。
他被拉到了另一个房间前。
“我要跟你住一起?”慕惟清张大嘴。
“废话,你不跟我住跟谁住?”
虽说她是嫁过来,但真要同住一房,同睡一床,还是有点别扭的。他似看透了她的心思,“我的里面有个套间,你可以住里面,你每天都会经过我的房间。”
慕惟清用一种看不透的眼神看着他好看的眸子。这简直就是管制。
等慕惟清睡下后,他拿起座机给客厅打电话。
“少爷有什么吩咐。”尤嫂看了是大少爷房里的,擦了擦刚浸湿了的双手,便接了起来。
“尤嫂,原来惟清住的那间房把它锁了,不准任何人再进去,把门和锁都一同换了,钥匙直接交给我。”
“是的,少爷。”
尤嫂纳闷了一下,为什么要换门?但没去多想,她只需要按吩咐办事就好。
在这个家,大少爷是对她最好的。别看他表面上没什么太大表情的人,但心底到底是善良和温和的。
那一年,她老公因为赌bo输了钱便撒气虐待她,于是逃了出来,撞上了他的车,他下车去扶她,看到她浑身都是皮鞭抽的伤,二话没说就让人带着她去了医院。她把始末给大少爷说了后,大少爷不仅让她来肖家工作,而且替他老公把钱还了还找了一份工作。
她刚把电话放下,肖宸铭走过来,“尤嫂,这么晚了谁的电话啊?”他微微一笑。
“是大少爷。”
“哥是有什么事吗?”
“大少爷说我帮他热杯牛女乃。”
肖宸铭点了点头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