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连落抓起被子遮掩了下自己只穿着内衣内裤的身体。她跑进来,拉着我的手臂,“怎么样?没事吧?”她紧张的问。
连落摇摇头,很茫然的说:“暂时还没有……”
慕惟清用手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没事就好,那文件咱们不签了,谁愿意去谁去,凭什么要用你的清白去换回对公司的利益,根本不值!”
连落倒是觉得好笑,这还是肖家大少爷的太太吗?不向着肖宸曜反而关心起她一个外人的事情来了。
连落继续疑惑,“你来……是为了……”
“是为了救你。”
被慕惟清拉着她们走出了别墅,准备回市区。“呃……这里怎么打车啊?”这么远,慕惟清一时想不到办法。
“我有车。”
随后慕惟清跟着连落钻进了一辆红色保时捷。
她看着这样漂亮的车,“没想到你这么有钱。”连落哼道,“就如同刚才你看到的,换回来的。”
但连落第一次被人这么关心倒是觉得有些的开心,原来无论什么身份,都是可以被在乎的。她开玩笑的说:“你还是肖家的媳妇吗?竟然帮着外人,要是今天合同没签,我估计肖总会被你气死。”
慕惟清一挥手,“别给我提这个人,冷漠自私的家伙。”
连落看着漂亮的肖太太,难道是夫妻不同心?不过看的出来,慕惟清的为人绝不是一般的好。她可以放弃自己丈夫的利益而去选择救一个根本可有可无的人,她的心底还真是善良。
连落倒是真自愧不如,幸好合同是签了,否则出现了这么一出闹剧,事没办成,她估计真得被炒鱿鱼。慕惟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很晚了。
“下次如果他再让你一个弱女子铤而走险,你完全可以拒绝。”她实在是恨透了肖宸曜的这种做法。
“他可是我的BOSS。”连落扭头无奈一笑。
连落的电话响了。她插上耳机,“是,总裁,没问题……夫人在我这里……您放心……”
她挂了电话,“他很关心你。”
慕惟清只是一笑,在我们所构建的世界里无不存在对抗。而她和肖宸曜的存在就是一种对抗,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生活观完全不一样,却要活在同一屋檐下,这是何其难熬的平衡。
或许他们心中都有难解的结,也或许他们爱的人都离开了自己,使他们不再相信爱。
“你好像对我没有敌意。”
“嗯?”慕惟清有些不理解。
“一般太太们对自己老公身边有个女助理可是有很大的意见,真是见一个赶一个的,就怕被上位。”连落微眯着眼睛像个小小的月牙一样。她笑起来真好看,像是被腌料给腌红的桃心,总之慕惟清对这个女孩儿有尤其的好感。她虽世故圆滑,可不伤人。
“因为我不爱他。”
是不是我们都太容易看清别人眼里的闪烁不定,就像连落看见慕惟清眼里掠过似有似无的飘零和一种原有细胞死亡而又重生的希望。
是昙花一现还是烈火重生后的嫣然。
连落渐渐对这个女子有一种钦慕,或许有一天她能够成为很不一样的人,也是那个走的最远的人而活下来的人。而现在,他们却是情路难走。
总裁办公室。
“查到了吗?”肖宸曜坐在椅子上,从背后转过来。
连落毕恭毕敬,“抱歉,肖总,董事长出国后的行踪完全查不到,他的行迹都是高度保密的。”
肖振权每年都会出国呆上几个月,但是他的行踪完全不告诉任何人,这令他并不能安心。这意味着他并未完全信任这个儿子,或许在外面又养了别人也说不定。他可真是一副天生情种的样子。
虽说肖宸曜对父亲尊敬,但是已往的行事作风,和欠下的外债极为厌恶。这对她母亲也是一个不公平的选择,幸好,他母亲永远是肖家唯一的董事长夫人。
“连落。”
“是。”她看见他欲有话说,但又不敢多问。
他抬起双眸,眼里的柔弱令连落大吃一惊,不过他很快又恢复正常。“你会不会觉得我自私无情……”
连落微启双唇,“您是指让我去签合同这件事吗?”
“算了,你出去吧。”肖宸曜还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惊醒的凌乱,这简直对他的人生算是一种侮辱。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和慕惟清活着的地方有些相似,便是那根本毫无价值的所谓的自尊心,他们太骄傲,甚至骄傲到不可容忍任何人看透自己。
——慕晏然,你竟然逃婚,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甚至没有任何征兆的逃离我的世界,我不知道即使你再一次回到我身边,是不是已经不会再带有原有的爱了。
那是一段被火烧的麻木的爱情。
慕惟清找到在水一方的老板商量好价钱后就成为了这家店的主人。
当她再次推开这座门的时候心情格外的不一样。有那么一点的趾高气扬,艳压全场。
她打电话让西扬,苍亚和心知过来,今晚她请客。
季安北耐不住性子的催慕惟清快点通知,因为他很久没见到这一群人了。
“喂喂喂,我可是你Boss,有你这么跟老板说话的嘛!”慕惟清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烧给了安北。
季安北眼里像是折叠的光线一样闪动着,他拿着一杯新调的‘原谅’在惟清面前矫情的扭动着臂膀,然后一饮而尽。
“慕姐,我新调的诶,不错……本来第一个要孝敬您老的……看来……”
“混蛋!”慕惟清斜着瞅了他一眼。
但是安北好像又正经的样子让惟清有点不习惯,他伸过脖子过来,“惟清,如果你过的不幸福,是可以离婚的。”
离婚?她何尝不想,离了婚是要回慕家吗?那个自己根本无法住进去的豪宅?她一离,便什么都没有,连买在水一方的钱都是借的肖宸曜的。
肖家,不过是她现在的避难所。
离开肖家,她甚至一无所有,害怕再过一无所有的日子,也害怕再回到那个小平米的房子里,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可父亲的年纪大了,需要一个安然生息的地方。
她记得那时候一个叫黎曼娆的中年女人找上门的那一刻,她和父亲从前的无忧无虑和快乐就被钳制住了一样。
她和父亲在客厅里商谈,慕景澄让她回自己的房间去。可她却仍旧躲在门后,把耳朵放在缝隙处偷听。因为她感受到这个女人不一般的杀气和不可侵犯的尊贵,她甚至觉得踏进这里的每一步都有辱自己的尊严。
女人对父亲的种种逼迫,而父亲却一步步的退让。她不明白,为何父亲面对她的时候却是一味的紧张和不知所措。
黎曼娆并没有喝桌子上慕惟清给她倒的茶水。她摘下墨镜,扣好然后放进自己包包中。“二十几年了,这么久咱们第一次见面。”
“是。”慕景澄的声音像是含着沧桑的苦茶。
“你女儿长这么大了。”
“她很漂亮对吗?”慕景澄看见自己女儿一天天的美貌日益见长,也越来越像她的母亲,更是为她担心起来,因为自古红颜多祸水,他宁愿自己的女儿可以长相平淡一点,这样便可安稳度日。
他日益磨损的年轻,根本耗在了这个女儿身上,但并没有悔意。
黎曼娆用凌厉的眼光,甚至里面带有一丝的恨意试图逼问着慕景澄,“这么多年,你后悔吗?”
“从不。”没想到他倒是回答的痛快。
“她可是……”慕景澄知道她想说什么,但眼神的颤抖让黎曼娆无法继续吐下下面的话语。
慕景澄坚定,“她是……”可黎曼娆仍旧不依不挠,“可是我们都知道她不是……”
“可他不知道。”慕景澄并不想把时间拖得很久,因为这样一定会降低判断力,让他的思想像是巨大的铁块在脑子里滚动,耗亡着脑细胞。
女人低了低声音,“我来,是请你帮一个忙,晏然逃婚了,需要一个人暂时嫁过去,好让这场婚礼不丢人颜面。”
“那你就来抢我的女儿吗?”慕景澄的怒吼让木桌上的杯子摇晃了一下,他站起来的时候大腿碰到了桌角,明显有着疼痛感,但还是忍住了。“你总是这样,牺牲别人的幸福来成全自己,当年你就是这样,现在还要别人重蹈你的覆辙吗?”
黎曼娆的满腔火焰也被慕景澄点燃了,她站起来,和他对峙。“你好意思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懦弱和委曲求全,我何至于此!!”黎曼娆这一刻有点想和慕景澄打一架的冲动,她也完全可以不顾颜面,不顾形象,抛弃她所谓的贵妇状态。她的苦水,她的切齿怨恨,都是眼前这个男人逼的。
慕景澄像是败退下来,已无力跟她这样的争吵,他不想让惟清听到这些。“你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是我欠你的。”
“好,慕景澄,你终于承认是你欠了我!”
慕景澄木木的坐下,等待着黎曼娆的道来。
“我现在需要你的女儿替晏然代嫁,一切都好商量,你可以回到慕家,还可以过以前一样的生活,而你的女儿也不会跟你过这样的日子,她得到的可是肖氏集团总裁夫人的位置。”黎曼娆的眼睛闪着耀眼的光芒。“如果不是晏然来了这么一出,你以为能轮的到你的女儿吗?”
“她不一定稀罕!”他头昏欲晕,但比谁都清醒的是,这关于惟清以后一生的幸福。不是所有嫁入豪门的人都会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背后所承受的是女子难以担当的痛苦。
“可是这是救慕家的唯一机会,否则肖家撤资,慕家难保。我现在不是以慕氏集团董事长夫人在跟你说话,而是作为黎曼娆的身份,在求你。”她的眼里他看得见的泪花,有着刺目的血迹。她也曾是整座城中最艳丽的花朵,可也是他亲手送去给他人,生生折断这个女子的幸福。
他一生终是要负两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