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谷苍亚坐在办公桌前,扶着疼痛的额头,吞下了两篇止痛药。那天看着惟清倒下去的时候,自己也是后背一阵发麻,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她人生中第一看见有人一口鲜血喷出来便倒下的。
她拿起座机给Arvin打过去,这份创意文案她需要中午下班之前交到他手里。
那边是低沉的男低音,却不乏性感的味道,“你好。”苍亚赶紧回过来神的如同机器吐字一般,“Arvin,我的创意文稿现在可以拿给你吗?”
“11点45分到我办公室来。”
苍亚心想,遇到个这样对时间严格到简直变态的人也算是人生的一种奇遇。不过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代表着财富!权利!尊严!表面上永远炫目光辉,背地里却是浓黑阴影。要不也不至于,他到现在也没有谈婚论嫁。不过男人结婚,永远都不会嫌晚。
她在想着如何编造出一个请假的理由,因为她想亲自上门去负荆请罪。她也想去肖家那座所谓城中唯一一座无可比拟的豪宅去观摩一番,为了壮胆,她竟然自顾自的哼起了小曲。
她的位置靠近窗户边,在这座摩天大楼面前自己的身影显得这样渺小却感觉到自己离天空竟然在这么的近,甚至每一片云朵都清晰可见,就像是坐在飞机上的感觉。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这座银光闪耀的大楼像是被魔术师施了魔法般在疯狂的生长着,旁边甚至增长着海藻,等待着有一天能够真正的冲破云霄,刺入天堂。
到了这座府邸的时候,苍亚才被眼前如何一个辉煌气派了得的庄园刺瞎了双眼,她第一次意识到什么是财富、权利、地位的象征。这像是一座公园,也像是开在半山坡上一朵盛开的莲花。
这里没有什么门牌号,只是大门的左边有一只印花,至于到底是什么花,苍亚这个化学系的学生当然无从知晓。事实上,这是肖氏家族特有的家族标志,每个人家族的成员也有一枚特殊的徽章。
站在门口按了半天的门铃,门口出现的是一位中年妇人。尤嫂温和的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惟清的好朋友,谷苍亚,我来看看她。”苍亚握紧了手里的手袋。
尤嫂微微笑着说道:“那麻烦你等一下,我进去通报。”
苍亚点头心想: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作态,还要进去通报,我是能冲进去杀个人还是放个火,还要让我在这个半山坡上站在这烈日炎炎的炙烤下只为等待着开门。
而卧室里的肖宸曜和慕惟清还是处在刚才那种充满着情愫的状态,可被这敲门声倒是给震醒了。
“进来。”
尤嫂推开门,“大少爷,门口说是有一位谷苍亚小姐来看大少女乃女乃。”
肖宸曜看着慕惟清,像是在等待着她的答复。惟清连眼皮都没抬起来而是又蜷缩起来伸到被子里。
被子里发出闷闷的一声,“我不想见她。”肖宸曜安抚的拍着被子,安慰道:“好,你说不见就不见。”
肖宸曜随尤嫂一同走到门外。
谷苍亚拿包挡着太阳,看到肖宸曜还亲自来了,立刻欣喜的等着他开门。没想到肖宸曜走到门口的时候冷漠的瞥了一眼苍亚,“我太太不想见你,谷小姐请回吧。”说完便转身。
谷苍亚急迫的说:“等等,肖总,请你让我进去吧,我需要给惟清一个解释。”肖宸曜回过头,眼里却是黑暗无光,苍亚却感到寒光四溅。“谷小姐,我知道是因为你我太太才情绪过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最好还是不要相见。你走吧。”
明明语言平淡,却令苍亚感受到不可违抗的像是命令。她不敢再多说一句,要是把肖宸曜惹毛了,他或许会掏出一把枪把她给解决了,然后丢尸荒野。
她也需要这份工作。
苍亚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去了西扬的家。她的钥匙还管用,插进去还能打得开。
床上的那个白色的身影显得那么单薄,苍白的脸没有什么血色,而胸口被纱布缠得一圈一圈的像是个粽子,左胸处还有着浸透了一点血迹。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透露着一点点的消毒水的味道,什么时候这个男子竟然没有任何盔甲的倒在床上,像是一个沉埋久远的木乃伊。她走近,他并没有睁开眼。顾西扬闭着眼都知道是谷苍亚,她这次可真狠心,他也真是小看了她。
苍亚看着躺在这个床上的人,这就是她爱了这么久的人。为他痴迷、为他狂野、为他流连人间。他像是划过天边的火焰,不知道你看的到我的奋不顾身吗?
她坐在他的身边,声音幽长婉转,“西扬,还疼吗?”
顾西扬冷哼,“我死了不是称你心如你意了,把上个钻石王老五,你巴不得没捅死我吧!”他的神情僵硬却又复杂。
谷苍亚挑眉,“你怎么就总是不给别人机会解释呢?有时候看到的不是你所想的。那你告诉我你那天去‘极光’是干什么,你不也是去把妹去了!”
顾西扬猛的睁开眼,伸出双手像是一道闪电劈下来,掐住了谷苍亚的脖子。他的眉像是锋利的剑,也像是倾泻而下的星辰。“谷苍亚,我发现你现在胆子越来越肥了,跟我对着干是吧!我会让你像是鱼鳞片儿一样被刮下来——”他凑近的气息有着一股凛冽的滚烫。
苍亚闭上双眼,眼泪冻结在滑下的瞬间。是不是你的世界,我都不能够停留太久,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回不去了。
凑近他的双唇,她轻轻的含着泪面部抽搐着贴到他的唇上。这个夏天,郁郁葱葱,负荷着桂花香气的馥郁,现在滞留的是一味的温柔和疲惫。
——顾西扬,你是我前世今生的戏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