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气都阴恻恻的,雨缠缠绵绵地没个停,林紫曦也就躲在屋子里不愿意出去。绯妍轻轻走了进来,将一碗杏汁官燕放在林紫曦的书桌之前。
“小姐,这书一日两日也默不下来,还是先歇歇吧。”
林紫曦看了一眼案上的燕窝,继续执笔写着,上回绣儿弄坏的那本的确是今世唯一的孤本,虽然也是手抄本却弥足珍贵。皇家之人心思难以捉模,若是让她知道了书没了到时候也是个麻烦。
“小姐,老太太命炖的燕窝。”
绯妍见林紫曦不理,将那燕窝挪近了些想让林紫曦能歇一会儿。然而林紫曦依旧不理会绯妍,只是伸长了脖子望着窗外绵绵不断地雨点,叹道。
“这样的天恐怕又要生出些事情来。”
“小姐,这是文殊阁与边上十二家铺子的账本,今个儿都送进来了,还有这个月的进账十中取一送到小姐这里。”
林紫曦点点头,让胡嬷嬷将账本放下随后看了看那统共有十几万两的银票不由惊异这文殊阁的收入之大。随意的翻着账本发现去这文殊阁的人非富即贵动则就是万余两,并且这边上的十二家铺子看似也都不可小觑。
“我的琴谱可送到了西平王府?”
“小姐放心,送到了。”
林紫曦听着胡嬷嬷如此说,点了点头,然而心中依旧捉模不透。虽说古有执万金买一好之事,可是这玄梓君真的是这样的人吗?用文殊阁换一琴谱这样的事情她真的会做。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胡嬷嬷侧着头朝着外头望去,见屋檐只见一个穿着玫红小袄的丫头正一边甩着手中的伞一边与绯妍说话。不一会儿,绯妍便走了进来禀道。
“小姐,四小姐屋里的佩儿说四小姐邀您去飞絮院下棋说话。”
“哦,是吗?既然是四妹妹来请那就走吧。”
林紫曦眸光微闪,望着一只肩膀已经湿透了的佩儿露出疏远的笑容。
看着林紫曦已站了起来,胡嬷嬷连忙拿过披风给她披上,绯妍也去了蓑衣给林紫曦穿戴好了,寻了一把最大的油纸伞与林紫曦一同出去了。
一路蜿蜒的石子路不大好走,绯妍与一个名唤流砂的丫头一左一右扶着林紫曦生怕她不慎跌倒了。好容易走到了飞絮院,只见林紫藤同几个丫头打着伞手中拿着盆盆罐罐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二姐姐,你可来了。”
林紫藤看见林紫曦来了,也不过那雨端着一只青瓷小碗就朝着林紫曦跑来。林紫曦退后一步不与她走得过近了,笑容依旧淡漠。
“是在引无根之水?”
一听到林紫曦如此说,林紫藤的天真的脸上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献宝似地将手中的青瓷小碗送到林紫曦面前笑道。
“二姐姐也知道这个?听说天上未落地的雨水使最好的泡茶之水,姐姐可想要一试?”
“这些水再好也没有今春第一场梅蕊上雪水来的好,你若是喜欢我便让人送些过来。”
林紫藤望着似乎真的变了一个人的林紫曦一抹狠戾在眸中一闪而逝,却没有逃过林紫曦的眼睛。下一瞬,狠戾敛在眼底换上清澈无痕的天真,拉着林紫曦的手朝着摆满盆盆罐罐的架子走去。
“那就谢谢二姐姐了,姐姐快看我搜集的雨水,虽然不及梅蕊之雪但是却取之不尽,若是那日姐姐想喝了尽管问我来要。”
林紫曦笑着不语,任由林紫藤牵着她的手。而一旁的胡嬷嬷看着自己小姐就这样淋在雨里,心疼地紧,忙上前对着林紫藤笑道。
“四小姐,外头雨大风急咱们还是进去吧。”
林紫藤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一般,看了看林紫曦和自己都已淋湿的衣裳,咯咯地娇笑着。
“嬷嬷说的是,佩儿、环儿还不快带二姐姐下去换衣服。看看我这湿的,也该要换一身。”
林紫曦自然没有错过林紫藤望向佩儿的眼中带着如何的意味深长,点了点头叫上胡嬷嬷和绯妍跟着佩儿、环儿朝着西厢走去。
“哎呦!”
忽然,佩儿扶住绯妍惨叫了一声,林紫曦回头只见她被石头绊了一跤扭伤了脚,又淋了雨凄惨的看着自己。
“二小姐,就让奴婢带着您去换衣服吧,劳烦嬷嬷和绯妍姐姐扶着佩儿下去疗伤。”
环儿急切地看着林紫曦,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林紫曦深邃的眼中敛着幽光,微一颔首指使着绯妍和胡嬷嬷扶着佩儿下去。胡嬷嬷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林紫曦,直到林紫曦对着她点点头,这才安心的扶着佩儿离开。
环儿带着林紫曦走进一间屋子,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香味便飘了出来,林紫曦看到正对着门的案上放着两只香炉,其中正燃着袅袅香烟。
“二小姐有事叫奴婢,奴婢就在门口。”
环儿脸上的笑容带着丝深意,然而林紫曦似乎没有发现一般走近门中。阖上门,不一会儿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林益晗的叫嚣声。
环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早就看不惯这个草包二小姐明明什么都不会,不过是因为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就要比她们高出几等,若是这个小姐让自己来做恐怕也要比她风生水起。
“二少爷,你不能进去,二小姐可在里面,你不能进去啊!”
眼看着林益晗带着十几个家丁朝着里走来,环儿连忙大声喊道,吸引了林益晗的注意。林益晗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人命道。
“来人,把这丫头拖走!”
林益晗伸出一脚,只听见“哐当一声”整扇门都掉了下来,屋子里燃着袅袅的香烟,素纱委地,渐渐朝着红帐蔓延而去。只见红帐之中,一个女子衣衫半褪朝里合卧着。
十几个家丁就这样跟在林益晗的身后二十几只色迷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凝脂一般的雪背,半褪的大红肚兜,想象着衣衫之下玲珑婀娜的躯体。
“混账,你这个逆子!竟然敢私闯你妹妹的屋子!”
正在这个时候,林绥远的声音由远及近,从脚步声可以听出似乎不止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