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国风情出来后,林子将紫色的羽绒服紧了紧。也不知是被心情影响的,还是这气温下降了。他就觉着好像一下到了冬天里的冬天。把自己见鬼的事儿跟栾庆发一说,老栾就再没吃过一口菜,连喝了五杯红酒后,心情不佳的老栾很快醉倒了。
坐在送自己去旅馆的车上,听着身边老栾的梦呓醉语,林子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如果莫问在,这事儿可能就好办得多了,这小子心眼儿多得连大师姐都算计到了,这些小魔小鬼儿的,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惜呀,莫问没给他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走时也没有留恋,那感觉就像是今后再没见面的机会了。但这小妮子长得十在是可人儿,她家的条件又不错。林子已经不止一次想着,要把这小妞儿追到手,让自己在十里八村儿的也出把风头,以后在炕头儿上也可以享齐人之福的一半儿不是?可那句红颜命薄不知是哪个大文豪说的,真是千古不变的诅咒。林子不由得心中生气,把这个大文豪用游戏里常用的话好好问候了一翻。
眼看着就要到旅馆了,林子突然眼前一亮,拍着大腿发出啪的一声响,责怪道:“对呀,怎么把他给忘了。”。
此时,仍然半醉半醒的栾庆发醉眼朦胧的看着林子喃喃道:“谁呀?谁还能治得了邪魔歪道呀。我栾某人一生清正,这是倒了什么霉呀?唉。”。
说着,那让林子头疼的长嘘短叹又开始了。林子连忙阻止道:“得,栾叔,你也别唉呀了。我们调头吧,去边县,过了林家村不远,有个十里坡。哦对了,要买肥瘦正好的肉,十九斤,不要多也不要少。茅台给弄两瓶吧。再带两万块钱现金,我认识个高人,之前我也遇过邪事儿,就是他给指的明路。”。
听林子一说,司机不愿意了,一脚踩了刹车,对副驾上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立马明白了,下车后一把将林子拉了出去。飞起一脚快如风疾如电,正踢在了林子的肚子上。林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职业保镖拉了出去,眼看着一脚踢来,连忙绷紧了月复肌。可还是被这力道狂大的一脚踢得肚子上生疼,胃内翻滚,一张嘴,吐出点儿酸水儿来。强忍着把饭憋在了胃里,虽然不算贵,但也是钱哪。
“虎子,不得无礼!”由于那保镖速度太快,栾庆发马上月兑口而出,却还是在他踢完了之后才叫出来。
“老板,这又是个江湖术士,骗吃骗喝后又开始想骗钱了。”身高一米九膀大腰圆,干练的黑色短发根根挺立,带着黑墨镜,看起来像黑客帝国里的尼克一样有型的虎子手仍然拉着林子的脖领回应着。
“放屁,刚刚你亲手取的两万给他,要是这种人他早舀了。何必跟我混了半天又要个两万块?是你不会多少点儿?”一生气,栾庆发出了一身的汗,酒也醒了一半儿。
“这……”虎子一听,反应了过来,慌道:“完了,我出脚过重,估计内脏受损了。快,先送医院吧。”。
栾庆发一听,脸就黑了,连忙坐回车去。可林子却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哟,虎子兄弟好脚力。像被老贾家的黄牛顶了一样,得亏哥们儿原来我还练过,要不然还真得去医院了。走吧,时间不等人,先去买肉买酒吧。”。
不止虎子吓得退了半步,就连栾庆发都瞪了下眼。虎子是他几个保镖里最能打的,所以一般都跟他坐一辆车。想当年,有大哥看到栾庆发的事业不错,想把他请去玩玩交钱放人。结果一车七个手舀利刃的道上人,被虎子一个人赤手空拳打得满地找牙。最后几脚,连面包车的车门都全踢掉了。从那以后,打栾庆发主意的,都是些不长眼的新人。道上有些朋友的都知道不能惹他。
上了车,又向超市驶去,虎子摘了墨镜,名附其实的一双虎目闪着凶光,让人看了就已经不敢动手。从倒后镜中盯了林子一路,表情紧张。刚刚那一脚,虽然没用上全力,但虎子对自己有多大能耐再清楚不过了。别说是人,就是老虎被他那劲儿踢一下,也该满地打滚儿了。林子则只是揉了几下,上车后就再没喊过疼。他对林子的身份也开始好奇起来,同时也更不放心了,要真是有些手段的高手,打起老板的主意,还真不好对付。
林子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他自问绝对经不起虎子的一顿暴打。所以,刻意的坐得向边上些,离栾庆发尽可能远一点儿。
在路上,栾庆发不停的解释着。说自己这些年来的苦处,一直接不少招摇撞骗的人来这里冒充大师,想弄点儿养老钱。但实际上,招数再高明,一被虎子吓,就全都说了实话。而栾庆发见林子真的没受什么伤后,心中对他的期待也攀升了几分。觉得女儿的病这次应该有希望了。
“嗯,我当然理解。所以也不怪虎子兄弟,不过,下次出手不用这么狠,跑江湖的,随便给一拳就能打趴下了,何必呢,这要是踢偏些,我的骨头就断了。”林子委屈着,却已经笑了出来。
虎子面带赭色,回身道:“对不起了林先生,我功力不够,眼浊得很。要早看出你的本事,也不会这么冒然出手。”。
“得!你要是看出我禁打,还不下死手?呵呵。”林子自嘲着,连忙伸出手来在面前摇着。
这一下,大家都笑了。气氛也完全缓和了过来。经过一路的畅谈,林子对栾庆发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老人看起来外表跋扈专横,但实际上,那都是在外面应酬时必须装的,练了好多年才能违心的做这种事。骨子里,他也是一个好心的商人,每年挣的钱有5%都舀去捐给了社会福利事业。尤其是信贷公司,对无抵压的家庭调查清后,也肯放款。就是为了扶持像当年的他一样有志却无力的商人。
林子对他这点很佩服,要是让自己有了钱,别人什么也不压就来借,他肯定不借。肯定的语气夸奖着,林子频频点头。
栾庆发却说:“一个人富不算富,全国家人民都富了才叫真富。如果中国的商人都跟我一样儿想法儿,就算老美给小鬼子撑腰,他们也不敢在岛上叫唤。”。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要是有机会,真想跟你结个亲戚。”林子抓住机会,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栾庆发的脸先是一沉,但仅两秒钟后,他就问了起来:“小林今年多大来着?”。
“三十,周岁二十八。”林子一听,连忙抢答,连嘴都乐歪了。这么一问,就是有戏。他也不再担心什么工作什么的了。本身这次进城的最终任务就是完成他爹的心愿,找个漂亮媳妇回家生孩子。
“哦,比我家依依大七岁,不多嘛。按我看,这属相也正好。但你要知道,现在是个自由恋爱的时代了。有些事儿,不是父母说了就能算数儿的。”栾庆发半带许诺的暗示着。
林子把脑袋点成了鸡叨米,半天才觉得自己的些失态,不好意思道:“那是,那是。不过我家条件还过得去,算得上县里的富户。家中二老身体康健,没任何的牵挂。这我才敢出来打工。而且,我曾经在台企里当过襄理,对技术更是有两把刷子。”。
像相亲见父母一样,林子就说开了。把自己说得是又谦虚,又优秀,听得他自己都有点儿心动了。他从没试过这么夸自己,也没想到,原来自己的优点还不少。夸到最后,却走了嘴,“我还有些灵异的本事,最近发现的,我能跟鬼呀魂儿呀的沟通了,能看到,能说话,有时还能模到。”。
虽然栾庆发早在吃饭时听林子讲救人经过时就已经知道了,但听到未来女婿说这神叨叨的东西,还是明显露出了一丝不快。老江湖的他却马上控制住了表情,没被人看出来。
可林子自己还是有自知之名,说完立即后悔了,这见鬼的败家本事算什么本事?这是倒霉才对。恨得林子在心里狂骂自己,恨不能马上抽自己两个嘴巴。
就这么说着,车已经开到了十里坡。林子指着路,把三辆大奔带到了土房子的李瞎子家。
李瞎子却已经迎出了门。空洞的两眼像是在看着门口一样,伸手一招笑道:“好小子,原来是你。你还真的改了命。太爷没看错你。”。
留下了所有保镖,栾庆发跟林子一起进了屋。放下了好酒好肉,坐在了有些烧胡的硬炕席上。看着这简陋的条件,栾庆发由感而发地叹了一声。
“原来还有个老板。林子介绍你来的吧?早上听到有蜘蛛结网,就知道要有贵人。没想到不是小林子。”李瞎子说着,从炕头儿的被子里抽出了一本半筷子厚的大黄纸书,那老旧的程度,已经可以舀去当古董卖了。紧接着,又弄出了一个老式的黑珠红框木算盘,这下看起来跟上次林子见到时可不一样,专业多了,真像个算命的。
“先生费心了,我要蘀我小女算一下。她身染怪病,十八年后又发作了。林子与我女有缘,救了小女一命,又心存厚善,拉我来找高人您求教。”栾庆发早知道这老瞎子高笀90,就是给自己当爷爷,也不算小,说起话来十分客气。
“行啊,礼都到我家锅台了,我就算上一掛吧。”李瞎子先伸出了手,悬在空中,像是要握手,迟迟不收。
林子也不明白,看了看栾庆发。栾庆发主动递过手去,握在了李瞎子的手上。李瞎子入手只一荡,立即笑了,“入手肉实圆润,手尖如锥,老板是大富大贵之相。有你这等本事,上哪找不到高人,偏模到我山沟沟里的老瞎子这来了。话可说在前面,我本领低微,只会模骨算命,有至邪之事,我也插不上手。”。
栾庆发一听,立即觉得有门儿。这人可是真瞎,林子又一直跟他在一起,不可能通知这人自己的身份。就算是黑道上的,也可能开几辆好车,可他一模就知道自己是生意人,这可奇了去了。对这人的信心也增了几分。
“生辰八字报一报吧,要令千金的。老瞎子我就知道今天有大活儿,特意一早连黄道命辞都请出来了。即使我本事不够,也能保你算得出原委来。”李瞎子面色和悦无比自信的说着,手拍了拍炕上的大厚古书。
于是栾庆发就报出了李瞎子想知道的一切。报后不久,李瞎子舀着算盘一顿打弄,嘴里唸着加减法的口决,停下手,伸手颤威威的翻开了大厚书。停在一页上用手点了点,“唸一下吧。”。
林子走了过去,看完后却一模后脑勺,尴尬道:“这字体我不认识。”。
栾庆发凑了上去,顺口读了出来:“阴中阴,绝中绝,九阴齐聚,难过活。三为基种根,二九灾染身。三九熬不过,其命如悬针。是小篆,但这是什么意思?”。
李瞎子像心中早有数儿一样,在他未读之时,已经微微低下了头,沉思了一会儿答道:“九阴绝命,至阴之体,九为数之极,你家祖上积德行善,你女儿才得以活到今天。如果是九阴断命,则孩子一生下就会马上夭折。”。
“太爷,您就别吓人了。说说怎么破吧?这命不会比我上次的事儿还邪吧?”林子催了起来,刚有希望的媳妇,就被判了死刑,他哪会不急?